永恒的眷恋

一粒红尘

文/山花 图/自拍

生活是复杂且多变的，生命是精彩而无限的。捧读皋兰俞海云老师的乡土文集《向阳花》《山里娃》，那被岁月尘封的记忆，随着文字细腻的叙述，一点、一点复苏醒来……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春夏之际的阳光里，粉色的蝴蝶、黄色的蜜蜂在花朵间穿梭，翩翩起舞。三五只“唧唧”的小燕子掠过头顶，远处树梢上一双喜鹊“恰恰恰、恰恰恰”说着江湖黑话。秋天的屋檐下，堆满了金黄的玉米棒子，窗框上悬挂着几绺长长的红枣和辣椒。冬日的清晨，电线上麻雀们“叽叽喳喳”。一年四季的校园里，总能听见一阵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生活在农村，我看见的只是山峦水沟、田野麦田、父母家人和左邻右舍的庄稼汉，以及骡马毛驴、猪羊鸡狗……村口的那盘石磨，在吱呀声里碾碎了无数个平淡的日子，摇曳出纯真的温馨与幻想。灶膛里柴草“噼噼啪啪”，火光映照得黝黑脸庞闪闪发亮，铁锅里一捧炒豌豆的香味勾得咽下口水。

　　由是，父母早出晚归，叩石垦壤，不懈劳作。为着养家糊口的柴米油盐，满心指望所需从土坷垃里全部抠出来。然则，望天吃饭，空乏其身，终是黄粱一梦、痴心妄想。那太多的憧憬和向往被现实的贫瘠与干旱所束缚和桎梏，以至于往往化为一厢情愿的泡影，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的后来，乡邻们不得不渐次踏上出外谋生的奔波之路。筚路蓝缕，颠沛流离，风雨兼程。

　　这一路，我们艰涩抉择，栉风沐雨。但内心深处，总给自己的家乡留下一席之地。或清晨一声鸡鸣，或傍晚一缕炊烟，或房前屋后一草一木，抑或田间地头一块青石板，甚至村后小山坡上那漫山遍野的一丛丛野花……“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漆黑的夜晚里，无论多么疲累，推开家门看见父母和一碗粗茶淡饭，内心瞬间迸发出一种柔软和心疼。

古往今来，何人不念家。生于斯长于斯，这无关乎功名利禄，无关乎漂泊远近，只关乎在那狭仄的方寸之地里，埋葬着祖宗和父母，印刻着自己点滴成长的踪迹和印痕。家乡，这一源于骨子里的情愫，那可是一片泼了自己血水的地方，那可是一个人生发的起始点，那可是一个人根脉所在，那更是一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胎记。无论怎样，这是一种无法替代的事实存在，这是一种深深的情怀，这也是一种抹不去理还乱的长长眷恋。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走在家乡的弯弯小路上，心潮涌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父母不在了，回家次数一年比一年少了。每次回到家乡，一幕幕重复相似的场景，一股股熟悉的味道，不禁瞬间涌上心头。如今的家，墙倒屋塌，斑斑驳驳，却依然保存着清晰地辙痕，承载着一路走过的欢笑与泪水。

不必遗忘，亦无需沉溺。这些琐碎却又珍贵的记忆，让我们在诸多漂泊无着的日子里，有了些许的慰藉和安宁。因为，你，我，他（她），我们大家，都把太多的情感留在了自己的家乡，留在那久旱不雨、风沙肆虐、寸草枯槁的黄土地上。

　　真正珍贵的记忆，不会因时间而褪色。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们常常忙于生活，忙于锱铢必较，很多时候却忽略了记录和保存的重要性。《山里娃》详实记载了家乡的故土、生命的印痕，用细腻的笔触还原生活真实，给我们封存下一份家乡记忆，厚重而饱满。母亲，父亲，兄弟姊妹，子女，延至亲友、乡邻、同学、同人……它记载着人生的经历和成长，记载着家人亲友的温暖与幸福，记载着同学的清纯和关爱，记载着美好的人或事儿。念念不忘，刻骨铭心。

“几度芳草绿，几度山花开，几度霜叶红。”当我们孤单的孩子长大后，若偶尔翻阅《向阳花》《山里娃》，或许会感受到祖辈\父辈们的爱意和陪伴。这里有对往昔生活的深情回溯，有对传统习俗的细腻描摹，有对乡村变迁的感慨喟叹，亦有对田野风光的诗意礼赞。每篇习作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乡村记忆的幽径，让我们得以在文字的星河里，尽情打捞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珍贵瞬间，感受乡村生活的厚重与美好，体悟乡土情怀的深沉与炽热。赓续传代，绵远流长。

“一念山河远，又顾路程长。”夕阳斜照，小院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月光漫过山梁，山风叮咚作响，时光的河流无声淌过，村里的故事还在风中飘摇——趁着炊烟还在，趁着乡音未改，趁着自己还活着，以心为笔，以情为墨，写写在这片干裂无的黄土地上，一家人曾经怎样地活过、爱过、恨过、绝望过，却又满心指望着……现在，《向阳花》《山里娃》以静默无声的姿态，将生命的真实动态定格成一部起伏波折、荡气回肠的田园牧歌\乡村史诗。无论任何时候打开，总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年那有过的温度和情感。这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却又清晰如昨，鲜活如初，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