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与石油的机缘巧合</p><p class="ql-block">有人说青春像一首歌。回首我们那批年轻人的青春的确跟一首歌分不开,那就是《我为祖国献石油》。正是因为这首歌把我们的青春和命运与石油紧密联系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那是1979年的秋天,我正在塞外山城张家口崇礼县西湾子公社和平大队插队。那几年国内有一部很火的反映石油工人的电影《创业》在全国文化界影响很深。这部影片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由于彦夫执导,著名演员张连文、李仁堂主演,展现了中国石油工业创业时期的艰难和油田的风貌,反映出艰难多舛而又轰轰烈烈的创业史。其中有一首由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刘秉义演唱的插曲《我为祖国献石油》大气磅礴,彰显了石油工人的豪迈和力量。歌词是这样写的:锦绣河山美如画 祖国建设跨骏马 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 头戴铝盔走天涯头顶天山鹅毛雪 面对戈壁大风沙 嘉陵江边迎朝阳 昆仑山下送晚霞 天不怕 地不怕 风雪雷电任随它 我为祖国献石油 哪里有石油 哪里就是我的家。</p><p class="ql-block">我就是从《创业》这部影片和这首歌才开始知道中国还有石油勘探这样一个行业。那段时间我天天哼唱这首歌,走到哪唱到哪。终于把父亲听烦了,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看来你也就是个当石油工人的命!最后竟然一语成谶,成为了我命运的转折点。</p><p class="ql-block">1979年10月,华北油田大会战正直勘探开发的鼎盛时期,需要招募大批勘探工人。为解决河北省的待业青年,华北油田决定从张家口地区招300多名石油工人。当时招工的条件是学历高中毕业,身体健康(到医院作体检),身高男1.7米以上,女1.65以上。同时,还要政审合格,达到油田的文化课考试标准。那年我们县计划招工20人(其中2名女生),男女比例10:1。我高中毕业又是知青,首先进入招工范围,文化课考了100分。</p><p class="ql-block">来招工的俩位师傅是华北油田勘探二部机修厂的干部,二人都姓谢,岁数大的是广东人,我们叫他大谢师傅,岁数小点的是湖北人,我们叫小谢师傅。他们住在县政府招待所,天冷不会生火,我经常过去帮他们生火、封火,陪他们聊天,处的关系很好。本来79年我参加高考考上了技校,因体检眼睛近视,被淘汰。跟二位招工师傅关系处的好,他们说"技校不要我们要″。就这样顺利被招入了华北油田第二勘探指挥部,正式成为一名石油工人。由于我们县待业青年少,当地人又不愿让孩子出远门工作,因此那年油田没有招够,只招了14人。省下的名额都给了涿鹿县。</p><p class="ql-block">在我办理户口迁移手续时还有一件趣事。当时崇礼县城所在地西湾子公社负责治安和户籍管理的唯一一个民警叫陈万岳,我办户口迁移必须要找他签字盖章,一是证明本人无犯罪记录,二是从当地户籍迁往沧州。陈万岳见到我很陌生,问:"你家是县城的吗?父母叫什么?″我一一作答。陈说:"不应该呀,城里所有干部子女我差不多全都认识,怎么不认识你呀?你们这些干部子女大部分人都爱惹事生非,我这儿都有登记,看来今天碰到一个特殊的了,你应该是个好孩子,到了油田好好干,要给我们崇礼人争光。″于是他痛痛快快给我办好了一切手续,我算是正式告别了崇礼,走出大山,走向新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后准备下乡插队</p> <p class="ql-block">我和知青同伴肖嘉泉一起下乡留念</p> <p class="ql-block">同学吴世和为我上油田送行留念</p> <p class="ql-block">崇礼政府家属院的一起长大的发小李广合、来春节、李明为我上油田工作送行。</p> <p class="ql-block">我们从张家口北站出发,怀揣着对石油行业的一种神密感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期待奔向了华北油田。</p> <p class="ql-block">到达华北油田勘探二部所在地沧州</p> <p class="ql-block">沧州基地培训</p><p class="ql-block">1979年10月20日晚,我们从张家口坐火车于第二天凌晨5点多到北京站,计划在北京站转车走京沪线去沧州。在北京停留了一天时间逛了天安门、中山公园和故宫,在故宫御花园的亭子里还睡了一觉。10月21日傍晚到达沧州火车站。沧州是华北油田勘探二部的一个后勤基地。当时对外地址是:沧州市铁道东街5号信箱(属保密单位性质,都用这种称呼)。我们崇礼县一起招工的14人(12男2女),于10月21日到达沧州。其他各县有涿鹿、阳原、赤城、万全县的先后陆续到达。全部到齐已到10月底。在这里我们将进行为期三个多月的上岗前培训。跟我们一起参加培训的还有华北油田内部招工的子弟100多人。指挥部成立了一个培训大队,大队领导和教师都来自原沧州大院七二一大学(当时七二一大学已搬到河北固安)。</p><p class="ql-block">我们400多名学员编成三个男生连和一个女生排。培训教室在二部沧州基地机修厂。</p><p class="ql-block">培训队管理严格,每天早6点起床列队跑步。沧州离渤海近,11月雾特别大。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对面看不到人的地步。跑步时由前边带队,后边跟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大家管着叫盲跑。</p><p class="ql-block">培训队统一为我们每人配发了一身蓝色棉工装,大家叫它48道杠。跟《创业》电影中石油工人穿的一个样。我们中间有美术爱好者,用硬纸板刻了四个字"石油勘探″,用白柒喷在棉衣的左胸前,很飒!</p><p class="ql-block">培训课目不多,内容也简单,都是和石油勘探相关的地质、机械、计量单位换算公式等,还有一些石油史之类。一天也就两三节课,大部分时间自由支配。我们逛沧州、上十三化建(就在隔壁),吃够了沧州的金丝小枣、五香花生豆。</p><p class="ql-block">沧州基地大食堂为我们提供饮食,每天早中午都是玉米面发糕,晚饭只给两个白面馒头(基本吃不饱)。常吃的菜不是白菜粉条就是白菜豆腐,8分一1角钱一份。肉菜极少,也吃不起。据说三个月的培训我们吃光了沧州基地之前储存了多年的粗粮。</p><p class="ql-block">由于肚里缺油水,一天总是感到饥饿。我们就想方设法搞点鱼肉,解解馋。一是上街下饭馆,可沧州大部分是回民饭菜馆,不解馋。再说由于囊中羞涩,只能偶尔为之。二是到招待所吃点招待餐,好菜买不起,也就买点肉包子或者饺子,但前提是需要有全国粮票才能换上餐票。当时我们都是穷学员,缺钱少粮票的,吃不起几次。三是到河里捕鱼。二部院里有条小河,水被化工厂污染了,有点发红,经常有不少小鲫鱼浮上水面,但都没死,一碰就又潜到水下。我们用竹杆绑上丝网,在水上捞鱼,鱼浮上来一抄就进了网兜。不一会就捞一脸盆。我们县一同来的两位女生苏亚茹和张丽君,她们同宿舍有位涿鹿县的大姐叫宋学军,人精明干练,性格和善,还特会做饭。我们把鱼交给宋大姐,她利用宿舍取暖的天燃气炉子,买来些酱油醋葱姜蒜就把鱼炖的香气四溢。成为了我们日常改善生活打牙祭的主打菜,再凉拌个西红柿、拍个黄瓜、拌个花生米,就是一顿丰富的大餐。解决了大家的燃眉之急,那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周都这样聚餐。</p><p class="ql-block">二部大院和隔壁十三化建都有电影院,哪里放电影我们就往哪里跑。记得当时日本电影《血凝》正在流行,我们看了好几遍。当时国内也流行许多好听的歌曲,有李光曦的《祝酒歌》,有于淑珍演唱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泉水叮咚》和《洁白的羽毛寄深情》等,在二部大院大喇叭里每天播放,感觉那个时代人们生活的朝气蓬勃,充满阳光,到处都是正能量!</p><p class="ql-block">培训队经常组织篮球赛,内部各县之间巡回赛,培训队选拔出各县学员中的高手组成联队与二部篮球队比赛,我是球队的前锋。我们的队长叫苏瑞,万全人(后来调回了老家),个子不算高,球打得漂亮,他带领我们与二部篮球队的高手一决高下,终因实力悬殊太大败北。后来才知道,赶情人家二部篮球队是华北油田的冠军队,有好几个省市的退役球员,身高都在1.90到2米多,职业篮球队水准,实力确实太过强大。</p><p class="ql-block">转眼就要过春节,培训队原本不打算放假,让我们在沧州过年,春节一过就分配井队。同学们听说不让回家一下炸了窝。岁数小点的想回家,就到沧州火车站,坐在铁道边看着来往的火车哭。岁数稍大的就把兜里的钱拿出来到市里下馆子喝大酒。一时间培训队里乱了套。酗酒闹事、打架斗殴越来越多。最后发展成县与县间的学员群殴。涿鹿县与万全县打成了一锅粥。培训队领导一看情况不妙,第二天马上开大会当下宣布全体放假回家过年,春节后归队统一分配井队。大家欢呼雀跃,许多人忙赶去火车站买票。形势一变,好多人没有准备,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于是相互拆借,还有的卖衣服凑路费。我们县的赵学斌就花五块钱买了一件军用上衣。卖衣服的是涿鹿县的王老四,后来大家又分到了同一个钻井队。(未完待续)</p> <p class="ql-block">图为崇礼同乡(从左到右)夏文千、赵学斌和我在沧州市公园留念</p> <p class="ql-block">同乡宋宗高(后来分配到了二部一大队6001队)</p> <p class="ql-block">我和同乡张和(后来一起分到了32715队)</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十年代石油工人的48道杠工服(也称杠杠服)。这款服装逐渐成为了老石油工人的象征。在那个时代,一群身着深色杠杠服的石油汉子,迎风斗雪,与天地抗争,他们的身影是何等的雄壮与壮观。</p> <p class="ql-block">飒爽英姿的女石油工人头戴狗皮帽,身穿杠杠服,站在钻台上威风凛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