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3年,父亲从宜春调回老家新余工作,在沙土公社历任副书记、书记。母亲被安排在沙土医院继续当会计。沙土公社位于新余县城北面2公里处,我们家在沙土公社住了十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父母说过,回新余没多久,我得了一场大病,每天发高烧不退,有一次护士给我头上打点滴,由于没扎中位置,起了一个大包,感觉就快不行了,父亲急得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能当时真是情形很危急,竟然让坚强的父亲掉眼泪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但是母亲着急上火,守着我几个晚上都没睡觉,等我病好了,母亲却大病一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小时候没有上过幼儿园,在沙土公社度过了自己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至今记得,我们全家住在沙土公社家属院那个小院子里面,是一排红墙黑瓦的小平房,隔壁的邻居都是父母的同事。家属区的熊孩子们都不上幼儿园,在一块疯玩,爬树上墙那是常有的事情,就差飞起来了。大孩子当孩子王,小孩子当跟班的,尤其是男孩子搞很多恶作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喜欢爬到高高的围墙上面,把鱼竿甩到围墙里面的水田钓青蛙,有一次我还从围墙上面摔下来,所幸只是皮外伤,可把父母吓坏了;有时候分成两拨队伍,小朋友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对垒打仗;还有一次,几个男孩子抓住一只老鼠,给老鼠浇上煤油把老鼠的尾巴点着,让老鼠到处乱跑,现在想想真危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玩得越来越离谱,一群小孩竟然去家属院旁边的公社医院扒着窗户看产妇生孩子,被护士们赶着跑;还有一次孩子们玩躲猫猫,我不知道躲在哪里竟然不见了,大舅妈那次正好在我家做客,急得直说,宁肯是自己的儿子丢了!于是大人们分头去找,后来发现我在一个箩筐里面睡着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想儿时做的这些荒唐事,肯定让大人们非常担心,同时也说明那时候公社非常艰苦,后勤保障有限,职工子女们连幼儿园都没得机会上,父母也没有时间管孩子,完全是一种放养的状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解除父母的后顾之忧,奶奶那时候就专门过来带我,几乎跟我寸步不离,炒菜的时候也把我背在背上,那个画面一定很有意思,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奶奶一会加油,一会加盐,说不定我的烹饪技术,还是在奶奶背上耳濡目染学会的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时候,我们也去公社的食堂吃饭,我现在还有点印象的是,在食堂后厨有一个大水池子养着很多鱼,厨师可以随时捞鱼上来做菜。我非常喜欢吃食堂的饭菜,觉得比家里的更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也去过父亲的办公室,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楼前有一个篮球场,楼后有个礼堂,有时候放映电影。夏天的时候,在公社大门口挂一块幕布放露天电影,沙土公社的乡亲们远远近近的都赶过来看,围在幕布的两边,大家不在乎正面反面,只要开心就好,孩子们还爬到树上看,那个场面跟过节一般热闹。因为人多,我个子又特别矮,每次电影散场的时候,我的帽子总是被人挤掉,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戴军帽,就因为看电影丢了很多顶帽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父亲和同事们在公社办公楼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母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电影《闪闪的红星》里面的潘冬子,经常在家属院模仿潘冬子边唱边跳:红星闪闪放光芒,红星闪闪转个弯,然后迅速做一个灵活转身的动作,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我快六岁的时候,我实在玩腻了,就跟父母闹着要上学,奶奶还觉得很惊讶,这孩子怎么这么好学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候应该是年满七岁才可以去学校的,母亲就跟我说必须学会数数,能够数到一百老师才会收,为了尽快上小学,我竟然发狠,没多久就学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沙土公社小学上的一年级,父母说我刚上学那会特别勤奋,每天放学回家就会自己搬好桌椅板凳在屋檐下做作业,真是求知若渴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5年11月,我的妹妹也出生了,后来我姑姑的大儿子在沙土中学读高中,也住在我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沙土小学读了一年书,由于条件太差,我就转到县城一小读二年级,妹妹也到城里面上幼儿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常年在乡下工作,很少回家,为了便于照顾孩子,母亲就调到一小旁边的新余镇医院当会计。一小和沙土相距有六公里左右,母亲不会骑车,每天早出晚归,带着我和妹妹步行往返两地,有时我们走不动了,母亲还要轮流背我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学的路上,要横穿新余火车站。在早高峰时间,当道口的栏杆落下,红灯闪烁,行人们站在铁轨的两侧焦急等候,不一会火车喷着蒸汽鸣着笛呼啸而过,常有人因为抢行被撞身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许母亲比我着急等火车,我却自得其乐,乘机可以好好欣赏一下火车,或者数一数有多少节车厢。小时候的我觉得火车就像动物一样要吃喝拉撒,母亲说我看到火车释放冷凝水,就说火车撒尿了,还真是很形象。那时候的火车头是蒸汽机车,前面装有一个大红的清障铲,开动的时候大声鸣笛,呼哧呼哧冒着蒸汽,大红的车轮在蒸汽的推动下滚滚向前,气势磅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尤其是货车挂着长长的车厢经过的时候,我最兴奋,我数过货车最长可挂四十几节车厢,穿过道口要好几分钟。我很羡慕火车司机,能够坐在高大威猛的机车驾驶室里驾驭这条巨龙,真神气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让我佩服的,还有列车调度员,我小舅就在新余火车站工作了一辈子,开始就是做调度员工作。他们有一项绝活,就是可以像铁道游击队员一样身手矫健地在行驶的火车上攀上爬下,有时候还站在车头前面的清障铲上,挥舞着红绿令旗,威风八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孩子回忆起来总是充满欢乐,可母亲回忆起来一定是饱含辛酸。有时候母亲来不及做早餐,就带我们在车站旁的餐馆里吃早餐,和母亲在一起吃豆浆油条的味道至今还留有余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