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游潮汕

江南一苇

　　广东潮汕地区，我一直以为是潮州、汕头两城的合称。及至这次来到潮汕旅游，才知道还应包括揭阳市在内，也就是说，“潮汕地区”是潮州、汕头和揭阳三地的统称。从地图上看，这三座城市的地理位置如同三足鼎立，恰好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它们位于粤东地区，与福建接壤。

奇妙的是，这里的高铁站和国际机场，均修建在三城之间的中心位置。以高铁站为例，站名叫“潮汕站”，正好位于三城的中心，不偏不倚，距离潮州15公里，距离汕头、揭阳也都是15公里。平心而论，潮州、汕头的知名度远高于揭阳，揭阳似乎一直受到冷遇。于是，为了弥补这种不平，当地政府用心良苦，将机场命名为“揭阳潮汕国际机场”，用意很明显，三地并列，而把“揭阳”放在最前。

我早就知道，潮汕地区素以美食和英歌舞闻名，旅游景点平平无奇。但我毕竟从未去过潮汕，心存好奇，于是便促成了这次短暂的潮汕之旅。

说短暂也确实短暂，4月7号早上出发，4月9号晚上就回郴抵家，在广东潮汕仅住宿两晚。我梳理了一下，这次出游有两个特点：一是时间高效紧凑，三天游了三地（潮州、汕头、惠州），一天一地，往往是上午或中午赶到当地，然后马不停蹄，连着中午和下午游览；二是几乎所有景点均不收门票，且全民免费（唯一的收费在潮州广济桥，20元门票也因年老而免去）。

我之所以能够做到“三天游三城”，原因很简单，就是可看之景确实很少，每地大约只有一二处，凡属雷同之景便果断放弃。比如“南澳岛”，本是汕头的首选之景，但我去过不少海岛，于是舍弃。我总共看了6处景点：潮州的潮州古城、广济桥、开元寺，汕头的民国老城、礐石山景区，惠州的西湖公园。

三城中，汕头市的城市风貌最为迷人，现代时尚，全城干净整洁，建筑华丽。潮州给人的印象，街头巷尾饭馆密集，店铺招牌让人眼花缭乱，尤以牛肉丸、卤鹅、蚝烙为多。

早听说潮汕地区的女孩漂亮，果然如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们大多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外形迥异于广东其它地方的女孩。

（江南一苇图文/20250417）

　　我4月7日中午高铁抵达潮汕站，然后坐了一小时的公交在潮州古城左近下车，午饭后，入住民宿放好行李，随即向古城徒步出发。

古城很大，以牌坊街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我所走过的地方，大约不及全域的三分之一。

图为牌坊街情形。名不虚传，古牌坊确实很多，有三四十座，又多又好，保存得非常完好（令人吃惊），绝大多数为科举功名牌坊。

　　古城紧邻宽阔的韩江，江上有座著名的“广济桥”，始建于南宋年间，是中国古代四大名桥之一（与赵州桥、洛阳桥、芦沟桥齐名）。潮州的广济桥，早已是当地的一张响当当的旅游名片。已故桥梁专家茅以升先生，称誉广济桥为“世界最早的启闭式桥梁”。

图为我拍摄的广济桥全景。

　　广济桥的设计独具特色，别处很难碰见，全桥长518米，将梁桥、拱桥、浮桥融为一体，桥面还建有几十座长亭、短亭，非常壮观，实属罕见。

图为大桥一端的正面情景。唯有此处要收费20元，但65岁以上老者凭证免费参观。

　　此图为古桥中部的浮桥部分，由18艘梭船拼搭而成，还用铁链拴连着。遇有大船通过时，可随时拆开通船，当地百姓称之为“断桥”，也有人戏称为“过河拆桥”；当遇有洪涝天气时，也可以拆散断开泄洪。

每天下午的五点半时，都会固定举行一次“拆桥过船”表演，大约持续20多分钟，观者如堵，我恰好赶上，目睹了全过程。

　　当地有一首古诗，正好概括了广济桥的基本特征，引述如次：

潮州湘桥好风流，十八梭船廿四洲。廿四楼台廿四样，二只鉎牛一只溜。

稍加解释。第一句，广济桥又叫湘桥，缘于韩湘子修造此桥的传说。第二句，廿四洲，即24座大桥墩。第三句，意思是每一桥墩上都有一座亭阁，共24座，并且外观样式各有不同。第四句，鉎牛，即生铁铸造的大铁牛，原本桥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尊，清朝道光年间，某次大洪水冲走了一只，沉入江底遍寻不着，如今只剩下了一只。

此图为拆桥前的准备工作场景，来了两艘机动船，每艘要负责牵引拖走三只木梭船。

事先还得对大桥进行“清场”，喇叭不停地喊话，将所有桥上行人全都赶到桥东一侧的平台上，游客们里外三层翘首观看。工作人员走上浮桥，一一解开铁索链。

　　这时已经完成拆桥任务，江心处已经空出了一截大豁口，清晰可见，这正是拆掉了6只梭船后的结果。

　　在古城内路遇“开元寺”，进去转了一圈，走马观花。该寺系唐代始建，是粤东规模最大的佛寺，其实占地面积并不大，仅30多亩，但古建筑尤其是雕刻非常精美。李嘉诚捐资800万港币。

　　寺院的一角，具有浓郁的南国风味。

　　我一眼看见这棵大树，就被吸引住了，一种庄严之感油然而生。它给人的感觉非同一般，似曾见过，但又叫不出树名。究竟是什么树呢？走进一看，铭牌上标明“菩提树”。原来如此。人有气场，树亦然。

　　回程中路过这座“镇海楼”，是古代潮州府官衙所在地。可惜时间已晚，闭门谢客了，只能在外观望一下。

古城内，还有不少古代遗址和展馆，散布于各条小街之内，没有时间逐一寻访，主要还是兴趣不大。

　　4月8号上午近10点到达汕头，坐公交赶往“小公园”（即“民国老城”），在其附近下车并入住一家民宿。我稍事休息后，就步行去小公园游览。

小公园其实并不小，要游遍绝非易事。这里全是民国老式建筑，以广式骑楼居多，街巷四通八达，店铺林立。图为随摄的汕头老城风貌。

我在小公园内，主要目的是参观三种展馆，事先就规划好的。而老城街巷的观光，只是在寻找展馆的途中匆匆一瞥，属于附带一游。

　　首先参观了“郑正秋、蔡楚生电影纪念馆”，这两人都是潮州人氏，均为中国电影的重量级人物，堪称中国电影事业的奠基者之一。

空说无凭，还是用作品来证明吧。在整个民国时期，全国各大电影公司共拍攝了1300多部电影，其中最卖座的四部电影，都是他俩导演的------郑正秋的《姊妹花》，蔡楚生的《渔光曲》、《都会的早晨》和《一江春水向东流》。此外，蔡楚生拍摄的《新女姓》、《王老五》、《迷途的羔羊》、《孤岛天堂》、《南海潮》等也是他的得意之作，曾轰动一时。（文革中我住在铁路下自建里时，曾听隔壁的刘善念伯伯讲述《南海潮》的电影情节，至今记忆犹深。）

图为展馆入口处的设计。

　　除了郑、蔡两人之外，还有一位女性叫陈波儿，她也是潮籍人氏，馆内也为她专设了一个展厅。

陈波儿也不简单，潮安县人，她既是演员（主演了电影《桃李劫》、《生死同心》、《八百壮士》等），又是编剧和话剧导演，也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创始人之一。

　　该展馆共有三层，所有的楼梯，都装有这种铜制的踏步（如图），一律设计成电影胶片式样，极富电影艺术特色。

　　此图为民国电影棚的模拟拍摄现场，正在拍摄《自由之花》，导演为郑正秋。均为蜡制人像。

　　接下来，我又参观了一个“侨批文物馆”，这是潮汕地区“侨批文化”的集中展示，有实物，有文献，图文并茂，脉络分明。

我是第一次听说“侨批”这种事物，其实很简单，就是“银、信合体的特殊文献”。通俗地讲，就是数量惊人的潮汕籍海外劳工们，通过民间渠道往家乡寄钱时，必须同时连带家书或简单附言的汇款特殊凭证。这种“侨批”，由诚实勤勉的“水客”翻山越岭、走街串巷，亲自送往客户手中，当面交清银两和“文批”。

　　最后，参观了“汕头开埠文化陈列馆”，展厅内容，浓缩了汕头1860年开埠以来的发展过程、历史变迁。

这座白色建筑，本身就是清朝末年建造的小洋楼，今年已有116年了，建筑内外仍然完好如初。

　　下午两点，我来到“广场轮渡”，只花一元钱船票，就可以坐小海轮横跨内海，渡至对面的小岛上，那里有一个国家级4A景区------礐石山景区。

　　登岸之后，须徒步2公里抵达景区。沿途的风光不错，图为山脚下的一处湖边别墅群。

　　这两张也是沿途随拍的：左边这张远眺塔山，可见山巅宝塔；右边这张是一个小饭馆的门脸，装潢讲究，十分喜庆。

　　我的功课没有做足，到了这里才知道，礐石山风景区原来是一个总称，包括6个不同的景区，我仅是游览了其中之一的塔山景区。

但塔山景区是景点最集中、最典型的景区，其次是焰峰景区。这里从2020年开始实行全民免费游览，但索道上下要收费。索道完全可以放弃，因为此山不高，徒步爬山看到的东西更丰富。

　　塔山景区以山石闻名，巨石、怪石比比皆是，沿山径行走，仿佛穿行于巨石阵之中。

　　头顶的这块巨石，就像天花板一样平整，只是稍稍倾斜，名叫“飞来石”。

　　有些路径，必须弯腰穿过这种漏空的天然“石洞”，显得别有情趣。

　　岩壁上多有刻字，我独选此处拍了下来。这是名人周培源的题字：百载商埠，楼船万国。这八个字是对汕头近代历史的高度概括。

　　这两幅照片，都是登高俯拍。上一幅是在山顶的飘然亭上，俯瞰大半个汕头内海湾时，拍下了内海湾的远景；下一幅是在半山腰拍的，画面为山脚及对面山坡上的华丽建筑。

　　回程仍坐一元钱的轮渡，船行一刻钟的时光里，正好可以饱览汕头内海的美丽风光。

我凭栏观景，极目远眺，海风吹拂。此时太阳西斜，仿佛给海面铺上了一条金色大道；远处依稀可见长长的跨海斜拉大桥。

　　4月9号早上，我原本打算坐火车回郴归家，但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何不去惠州看看西湖？正好顺路经过惠州，时间也充裕。于是临时决定在惠州下车，打算仅看西湖一景。

早就听说惠州西湖很美，是国家5A级景区，且不收门票。还有一种说法，全国共有36个西湖，唯有惠州的西湖能与杭州西湖媲美，有“岭南明珠”之誉。过去，我曾经两次踏足惠州，可惜都未能前往西湖一睹风采。如今总算遂心圆梦，弥补了缺憾。

图为西湖一景。

　　这两座雕像都是苏东坡大士的，后者是他与侍妾王朝云的两人合雕像，均座落于西湖公园内的孤山之上。

苏轼59岁那年来到了惠州，在惠州的三年之中，他与孤山栖禅寺的僧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故留下了许多名迹，后人誉称“孤山苏迹”。现在的孤山小园，即以东坡名迹为中心内容，园内主要有“东坡纪念馆”、“朝云墓”、“东坡书迹碑墙”、“相宜居”等。

苏东坡的三任夫人都姓王，王弗，王闰之，王朝云。王朝云能歌善舞，聪颖美丽，且颇具才情、善解人意，深受苏轼喜爱。东坡被贬岭南之后，只有朝云一直相随陪伴，不离不弃。可惜她在34岁时，不幸染上瘟疫死于惠州，随即安葬于孤山上，苏轼亲撰墓志铭并作诗悼念。

苏东坡流放岭南的数年间，大约是他人生中的重要阶段，历经磨难，他的文学成就与人生境界都达到了新的高度，所以他晚年在诗中自称道：“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此外，朝云的墓前还专门建造了一个“六如亭”（如图），亭名源自于《金刚经》中的“六如偈”，朝云临终时曾反复念叨“六如谒”。六如亭的亭柱上有一副对联很有特色------“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此联是清代名士林兆龙所撰。）

王朝云与苏东坡的故事凄婉动人，大家可以找资料去了解一下，余不赘述。

　　惠州西湖的风光确实迷人，沿湖漫步，处处皆景。这天正逢小睛天气，不热不燥，桃红柳绿，春禽娇啼，春色撩人。

东坡其人，在杭州与惠州都生活过，两城之西湖均留有他的遗迹，都有一个“苏堤”。此外，这里也有一个“平湖秋月”，与杭州西湖雷同。

　　传统雕塑传承历史佳话，现代造型代表时尚审美，一前一后，一暗一明，两者对比相映成趣。

　　湖面的九曲桥，连通对面的“点翠洲”，洲上又是一处园林小天地，幽深静谧。

　　湖畔有两棵生长奇特的树，树型十分罕见，为公园增色不少，竟然也叫榕树（存疑，与我见过的榕树大不相同）。一棵在点翠洲，一棵在百花洲。

它们似乎都喜欢贴地横着生长，与地面平行，我因之戏称它们为“地躺树”。

公园很大，宣称“六湖九桥十八景”，但我只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主体游道，因为我这天有些晕车，头脑晕晕乎乎的，双腿乏力，胃口不佳，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