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邻居

棠韵木语

<p class="ql-block">人上了年纪,常会想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往事,这是自然规律,由不得人的。</p><p class="ql-block">记得马厂巷口原来有个烧饼店;米巷往东,板门口向西,那一片居民都去那里买早点,生意很好。后来,六城镇成立消防队,地点选在马厂巷口。为了不影响“救火龙”出动,就把烧饼店拆掉了。</p><p class="ql-block">烧饼店一拆,紧隔壁的人家就显露在人们视线里。那一家有四口人:男的圆圆的脸,白白胖胖,一脸福相;女的也白也胖,只是成天拉着脸,不知何故。也许就那样。家里还有两个活泼的小男孩。女主人从不出门,在做家务。男主人则喜欢穿件白纱布汗衫,在门口附近转悠。他从不抬眼看人,也不和邻居说话;迈着八字步,手里拿一根树枝,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嘟囔些什么。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太正常。</p><p class="ql-block">后街改造前,消防队搬到园林转盘那边,这边空了。那家就在山墙侧面开了个小门,女主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她的脸上挂着汗水,皮肤变黑了,失去了往日的滋润。而男主人却不见了踪影。有一天,出于好奇,我从那个小门往里探头一看,哇,竟是个小菜园--和东边人家的后院打通,连成了一片。光阴荏苒,那家男孩长大了,像他母亲,又白又胖且高大,妥妥一个阳光少年。他学了手艺,修理电器。那几年电视机刚刚普及,位于浮桥旁边的电器修理部生意好的不得了。我看到他在里面忙的不亦乐乎,心里也欣慰。</p><p class="ql-block">又过了许多年。有一天,我在附近的马路散步,看到男孩(已是男人)嘴里喘着气,哈着腰,被人拉着走。因为做过邻居,就和搀他的人聊起来,才知道,他们是兄弟俩。</p><p class="ql-block">弟弟告诉我,哥哥经常下乡修理电视机,在外面喝酒,时间一长,得了小脑萎缩症。他们的父亲是食品公司的总账会计,母亲是北大街人,都不在了。老房子拆迁后,他们就住在五街坊小区;他现在做保安。兄弟俩都没结婚,只好相依为命。佝偻的背影慢慢远去,想起原先一家人其乐融融,如今已成泛黄的底片,我不禁唏嘘起来。</p><p class="ql-block">发小盛家小六子听清楚那位父亲嘴里念叨的话:“发票变角票,棍子换金条。”这什么意思呢?现在回想起来,他干的是财务工作,每天和钞票打交道,可能“湿了鞋”,在“四清”运动中受到了刺激?也未可知。</p><p class="ql-block">至今我仍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哎!这做的什么邻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