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原创散文】</p><p class="ql-block"> 有关螃蟹的闲言碎语</p><p class="ql-block"> 朋友寄来一箱梭子蟹,活的,有一只挣脱掉捆绑物的束缚,在地板上飞快地横行。捉了掂掂份量,挺沉的。蒸熟后再掂,同样沉,说明这蟹是真的肥。 </p><p class="ql-block"> 明末清初的文人张岱著有一文《蟹会》,隐约记得大致内容,说的是河蟹在十月份同庄稼一起成熟后,它的壳有多么多么大,蟹脚的肉有多么多么饱满,壳里的膏腻又有多么多么肥美等等,夸的有些过份,那句称河蟹的味道超过八珍的说法尤其令我耿耿于怀。</p><p class="ql-block"> 无独有偶。近日网上又见一安徽籍写手发文说山珍不及海味,海味又逊于湖鲜,并将蟹分出六等,一等湖蟹,二等江蟹,三等河蟹,四等溪蟹,五等沟蟹,六等海蟹。沿海人民喜爱的一众海蟹经此人如此分级,竟然垫了螃蟹世界的底儿,甚至不及水沟里的货色,这就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了。</p><p class="ql-block"> 如此看来,还是人家张岱的看法客观公道,而且小品文也写得好,尤其在文字的起承转合上天衣无缝,虽说着墨貌似清淡,读来却浓得化不开。</p><p class="ql-block"> 读张岱的书,能得文章作法。</p><p class="ql-block"> 至于螃蟹的食用,普天下有很多文章涉及,尽管满纸的洋洋洒洒,却都没有张岱说的光鲜清丽。</p><p class="ql-block"> 其实,吃个螃蟹真用不着费那么多的笔墨,不管南方北方,大致上的吃法无非两种,大的隔水蒸熟,用加了醋和香油的姜末汁作调料,直接剥了皮开吃就是了。小的则一切两半用葱姜炒了当下酒菜,喜辣者可以多放辣椒。后一种吃法在沿海地区较为普遍,我是前种吃法的忠实粉丝,遇到小的螃蟹时,也会炒了下酒,但由于惧辣,故从不敢用一点儿辣椒。我以为,海鲜,海鲜,吃的就那鲜味儿,满嘴都是辣味儿,哪里还有海鲜的鲜味儿?</p><p class="ql-block"> 我认识一位高校老师,他吃螃蟹讲究的是仪式感。他说,螃蟹这厮属寒性食物,务必得蘸了姜醋汁吃,这样才能祛除寒气,不与姜醋汁搭配的吃法我看都是瞎吃。他说,吃蟹不可人多。一人吃得味,二人吃得趣,三人吃得欢,四人吃得意,五六人以上扎堆吃螃蟹那叫煞风景。何况人多必然嘴杂,聚一堆人七嘴八舌在那里吃螃蟹犹如牛嚼,哪里还有美妙可言?他说,吃螃蟹要讲究点儿境界,一人独食为上佳之道,吃得出悠闲,吃得出惬意,吃得出“孤帆一片日边来”“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况味。他满怀憧憬的说,己自个吃蟹,那叫清欢,也可以叫清福……</p><p class="ql-block"> 吃螃蟹,到底是一个人好,还是一伙人好,我从来没想过,但蟹香里含着秋思,含着乡愁,容易令人伤感我倒是赞同的。在海边待了几十年,哪年开春和仲秋不得吃几回海蟹呀,即使现在远离大海,吃一顿海蟹也并非难事,商超里一年四季都有的卖,只不过绝大部分来自江浙沿海,在北京想吃口家乡渤海湾的梭子蟹,还是有点儿难度的。</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阳澄湖大闸蟹成了螃蟹市场的主流,我也没少吃,但是此蟹的确非彼蟹,虽然好吃,却总像是缺了点儿什么,那份肥美香浓的滋味儿里,怎么也吃不出只有海蟹才会有的那种独特的鲜味儿,每次咂摸着大闸蟹的味道,看着蟹壳爪皮在面前堆积,思绪便跟着空气中缭绕的蟹味儿盘旋而上,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春天,想到了烟雨,想到了芳草,也想到了家乡和海洋……</p><p class="ql-block"> 这么多年了,吃过的海蟹、淡水蟹不计其数,却独独没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螃蟹的经历。这与没有吃独食的习惯有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