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父亲白克敬之六

愚翁

<p class="ql-block"> 在对敌斗争第一线 </p><p class="ql-block">1941年,县委又有新的对敌斗争战略:要巩固扩大我根据地,进一步缩小敌占区。为此议定的军事、政治方案是“沿浑广路向东推进,切断敌人这条交通要道,把斗争的主要矛头,引向川下新开辟的游击区”。为完成这个任务,必须采取一项重要组织措施。就是需要配备一名得力的敌工干部,以加强对敌工作的领导,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上考虑到父亲在工作中,表现勇敢、坚定又大胆心细,决定任命他担任区敌工委员,领导开展新形势下的对敌斗争。</p> <p class="ql-block">1941年到1942年,在他担任敌工委员期间,父亲没有辜负党组织的信任和重托,紧紧依靠群众,充分利用自己在本地的影响和社会关系,详细调查分析敌情,然后认真研究开展工作的具体方法。用康世安叔叔的话说“他会选择自己工作的路子”,于是对敌工作的局面很快就打开了。新区的工作由杨庄子、沙圪坨、刘庄子、山阴山、桥头等村一直推进到白洋峪和这个据点以东的广大川下地区,对乱岭关、望狐两个敌据点及附近的敌占区形成了包围的态势。把西坪、西窝铺以及白洋峪、长江峪以内大小各山村全部变为我游击区、根据地,把原来的敌占区转化为抗日的两面政权、把原来的抗日两面政权转化为我们根据地的抗日红色政权。那些日子里,父亲常常是昼伏夜出,艰难地和敌人周旋。由于敌人到处张榜悬赏缉拿白克敬,他不能在群众家里住宿,当然更不能回家。即使偶尔不得不在夜里偷偷回家,拿些换季衣物时,也要用锅底灰把脸抹得黑乎乎,让自己家的亲人和邻居都认不出。以致我当年刚记事的姐姐,非常害怕那个又脏又黑而且根本不认识的父亲,从来不敢让他抱一下。去年82岁的姐姐联系上我后,不无遗憾地回忆说:“他没抱过我一下,我也没叫过他一声爹!”河滩硌脚难走的乱石上、乱葬岗上荒芜的草丛里,常常就是父亲的“息”地。即使有时能在堡垒户家里睡一觉,他也不脱衣服,甚至连鞋子也不脱,总是手不离枪。在父亲战友们的回忆里,我想象着在那样的极端困境中,父亲的不易和坚强,不由得鼻子酸酸,泪眼模糊。可同志们都说,是“父亲的敌情观念强”。父亲在敌占区的艰苦工作没有白费,整个五区成为组织较完整、基础较巩固,工作扎扎实实的一个区。 </p><p class="ql-block"> 机智勇敢 粉碎围 剿 </p><p class="ql-block">1942年夏秋之际,经过敌我双方的反复较量,大大挫败了敌人的反革命气焰,但是更加恐惧的敌人同时也变得更加疯狂,于是斗争形势进一步激化。敌人不仅特别加强了武装活动,发动频繁的“突然奔袭”、“分兵合击”、“清乡围剿”进一步向我全县“蚕食”,同时还加紧了特务活动,大搞所谓“施政进”、“治安强化”运动。敌人又在浑源前方四个区的枢纽结合处寒风岭新设一个据点,继而在两侧修筑了寒风岭到王城庄,寒风岭到青磁窑横贯一区、五区和二区之间的两条公路,东与三区的史家庄、黄台寺两据点连成一线遥相呼应,企图把我们“敌后的敌后”这四个区,用他的武装点线分割包围。切断我根据地上下左右前后的一切联系,使我们前方的这四个区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以达到其困死和逼退我们的罪恶目的。面对这样一个极其严峻残酷、错综复杂的斗争形势,同志们在文章中,这样回忆父亲:他遵照党的指示,认真学习领会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战略思想,详细地分析制定了对敌工作的新策略、新任务。他一方面及时地把在敌据点及其附近村庄的基层干部撒退到安全地区,另一方面又在那里重新配备了受我方控制、接受我们领导的支应敌人的人员,</p> <p class="ql-block">重新建立了地下联络点。不仅保证了我基层组织的工作基本上没有受到损失,而且还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灵活机动地继续进行各项工作。康叔叔他们的这些回忆,还让我发现在这白色恐怖的岁月里,日寇为了诱捕父亲,父亲的所有亲人,几乎都成了敌人的诱饵和人质。他们先后几次被敌人追捕、关押、酷刑加身,直至被惨害致死。我真的难以想象父亲该压抑着怎样的剧痛和仇恨,无惧敌人四处张贴的悬赏布告,始终顽强机智地战斗在斗争的最前线。他的身影和足迹遍布家乡的山山水水和沟沟坎坎,激励和鼓舞着恒岳根据地革命群众坚持抗日胜利的希望。 </p><p class="ql-block"> 舍身忘死虎口脱险 1942年年底,父亲只身一人,深入乱岭关附近敌占区,布置元旦前后的政治攻势,一直工作到深夜。黎明前才返回山村榆树沟休息,午后,突然被敌人包围,为了尽量减少革命队伍的损失,掩护群众的生命安全,父亲当机立断,只身一人,果断出击,边打边跑,引开敌人。敌人果然中计,紧追不放。狼嗥狗叫,投降、活捉、喊声连连。敌人人多势众,村干部和群众都急无良策,只能暗暗叫苦。当时正值隆冬严寒。积雪遍野,山岭陡峭,不辨地形,父亲边打边撤,一脚踏去,突然失踪。一瞬间敌人失去了目标,四处搜寻,不见踪影。莫名其妙,只好乱打一通,返回据点。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苏醒后,发现自己是掉在一个数丈深渊的雪洞里。用手摸摸,四壁都是积雪,只有上方有点空隙,于是顾不得伤痛,决定由侧面底部向外挖雪洞,手指冻僵了,就搓一搓再挖。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洞挖通了。可是由于长时间的挖雪,体温逐渐恢复,父亲的棉衣也被融雪渐渐浸湿,冰冷湿重,疼痛难忍。他忍着伤口的剧痛费力地爬出雪洞,顶着刺骨的寒风,摸爬滚打,艰难地越过大仁庄,又穿过白庄子后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以想象,又冻又饿,浑身是伤的父亲,每前进一步,该要忍受怎样的艰难困苦!他凭着对周围地形地貌的熟悉记忆,终于在旷野中,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窝棚。那就是石咀村后山沟的“堡垒户”王祖才家的野外窝棚。就这样,几乎陷于绝境的父亲,临危不惧,幸运脱险。王祖才同志掩护好父亲养伤后,又立即赶到区里报告。关于父亲的这段遇险经历,康世安、戈华叔叔等许多战友都记忆深刻。因为当时大家都为找不到父亲的下落而焦急不安,却意外地得到了父亲生还的好消息。又因为他的伤势严重,在他养伤期间,阎国瑞叔叔非常关心,特意抽空去看望。几天后,谢过乡亲们的掩护,虎口脱险的父亲又急忙带伤重返岗位,继续顽强的战斗在对敌斗争的最前线。因为挖雪掏洞冻伤的手指感染严重,一直无法痊愈。父亲从些失去了右手食指。父亲的这段大智大勇、九死一生的历险经历,不仅被当地干部和群众深深铭记在心,也被刘素善叔叔记载在浑源烈士陵园的纪念碑碑文里。</p> <p class="ql-block">  宣传组织群众 迎接抗战胜利 1943年6月,伪大同警务科长林宽重(日本人),这个手上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率领他的特务队进驻我浑源五区西窝铺村,进行集家并村,制造无人区,诱骗和逼迫我村里的党员、干部自首。妄想一举摧毁我党的基层组织。于是我党领导人民和敌人展开了一场自首与反自首、并村与反并村、清剿与反清剿的生死大搏斗。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争夺战。作为敌工干部的父亲,肩上的担子之重、工作之艰难可想而知。在白色恐怖的岁月里,父亲始终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及时耐心地向广大群众宜传革命道理。他把毛主席《论持久成》中的伟大战略思想,用通俗易懂的群众语言讲给大家。他说:“斗争的确是残酷的,困难也确实很大。但对敌人来说,是垂死的挣扎,对我们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会很快过去的。天就要亮了,所以我们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他还亲切地开导和提醒群众,既不要被敌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也不要被敌人的恐怖手段所吓倒。这样在敌人面前就不会吃亏上当了。那时,承受了巨大苦难的革命群众,多么盼望党能带他们脱离苦海啊。父亲的这些宣传,无疑给了人们希望。回忆起父亲这些艰苦细致又深人耐心的群众工作,当时的县委领导康世安、戈华等同志认为,这对于坚定群众对敌斗争的信心,澄清一些混乱思想,克服悲观情绪,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就这样,在党的领导下,同志们的配合下,加上他在危急关头能够舍身为民的牺牲精神,父亲深得广大革命群众和基层干部的爱戴和支持,经常神出鬼没,只身出入敌占区,了解敌情,开展工作,使敌人对他无可奈何。父亲的这些大胆细致的努力,使他能够及时获取到有价值的情报和信息,做到知己知彼,心中有数。并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斗争策略,分别采取了争取、打击、又打又拉、分化瓦解的多种策略。这样一来,群众保护了我们,我们又给了群众信心和希望。斗争的局面开始有了转变,起初敌人貌似强大,日夜出来骚扰。以后,只敢在白天出来,夜晚就龟缩在被群众称为“王八窝”的据点不敢出门。再后来,白天也越来越少的出来扰乱了。敌人的纸老虎真面目,终于完全暴露了。从1944年起,敌伪人员思想上的动摇,组织上的瓦解更加明显。可是父亲的工作反而更加繁忙起来。“他一方面,白天给敌人捎信传话,讲清形势;晚上亲自到敌据点喊话,给敌人上政治课。另一方面,他更抓紧民兵的武装活动,把地雷从村口、井边一直埋到敌人的大门口。使敌人取水、进出都挨炸。”看到康世安那些叔叔们这样活灵活现的回忆记录我父亲的工作时,我不禁联想到,难怪我们多少人对影片《地道战》、《地雷战》百看不厌!因为我们在那里看到的,不仅是敌人的狼狈不堪和人民胜利的开心。更让我们不愿忘怀的是我们老一辈共产党人和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战斗情谊。舍弃了这一条,何谈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舍弃了这一条,小米和步枪都不充裕的土八路何以在与狂妄一时的日本侵略者反复较量中发展壮大。</p> <p class="ql-block">就这样,父亲的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将斗争局面终于由敌人对我解放区的封锁,变成我们对敌人的封锁,让敌人惶惶不可终日。一些汉奸争先恐后地向我方靠拢,处于形势所迫,有的保证以后不再做危害我军民的事情;有的则表示要人在曹营心在汉,愿意接受我方的命令;有的向我方送情报,报告他们的行动计划;还有的遵照我们的通知,送来了子弹;有的带枪投诚,立功受奖;还有的则待命伺机反正。最后,敌人的据点终于一个个瓦解了。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父亲紧紧团结依靠群众,勇敢机智地战胜了敌人,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自己的任务。与些同时,父亲却经历了一场更为严峻惨烈的人生考验。</p><p class="ql-block"> 坚贞不屈 满门忠烈 在反扫荡反清剿的这场激烈斗争中,父亲的卓越表现,让敌人无可奈何,气急败坏。他们将父亲视为眼中钉,恨之入骨。就是那个血债累累得日本特务林宽重,一方面多次给父亲写信传话威逼诱降,一方面又悬赏缉拿。父亲每接到这种信件都交给区委,而且在群众的掩护下,父亲始终站在斗争的最前线。父亲的坚贞不屈,让敌人无计可施。他们竟然又使出了惯用的罪恶伎俩,卑鄙地对我父亲全家老小下了毒手。我的爷爷白夺福,是位富有民族意识的老先生,为人倔强刚直,在家乡很有威信。他积极拥护党的各项政策,支持父亲参加革命工作,还带头减租减息,把土地献给无地少地的农民。他鄙视那些软骨头当汉奸的人,不为威胁利诱所动摇。被敌人恨之入骨,曾两次逮捕关押他,威胁利诱严刑拷打,以便迫降我父亲。尽管爷爷几次搬家,东躲西藏,敌人还是费尽心机找到了他们。早在1940年10月3日,爷爷已搬到了麻地沟,被敌人特务侦察到,便派王千庄的伪警察队包围了我们家,抓走了爷爷,在县城监狱关押了两个多月,行刑逼供,企图利用爷爷威胁、诱骗父亲中计便于他们抓捕。父亲和爷爷都识破了敌人的诡计,“硬是挺住像松柏一样坚强”。这是康世安叔叔他们对爷爷的称赞语。1942年6月18日,他再次被敌人逮捕。开始敌人把他关在县城监狱,后又被引渡到寒凤岭据点林宽重特务队。这个早年在东北杀害了著名英雄赵一曼的日本特务头子,又来到大同警务科,企图以我爷爷为钓饵,对父亲进行诱降、招降和迫降,但特务队的种种政治欺骗被我爷爷一一识破。他们又使用了各种刑具,对爷爷百般折磨,妄图使爷爷屈服。年过花甲的爷爷,被打得皮开肉绽,胳膊断裂。在狱中拖着从肩膀断开的右臂,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坚持斗争三个月,使敌人毫无所获。我可敬的爷爷被敌人折磨残害致死,仍不忘托人转告父亲,一定要报仇雪恨,革命到底。正如《大同革命老区志》第二编拥军拥政一节所记载的那样,爷爷“用花甲之年(63岁)的生命谱写了支持儿子抗日的壮丽篇章"。</p> <p class="ql-block">在这篇史料的记载中,我的奶奶王大女“同样是位爱国抗日的英烈”。在1940年10月3日(我爷爷第一次被捕时),也被敌人抓去,百般折磨,严刑拷打。敌人要她说出父亲的行踪,找回父亲。“声言只要她能说服儿子‘效忠大日本天皇’,便把她放了。并许诺让白区长做更大的官……”奶奶坚决地说:“我的儿子永不回家,不知去向,我是找不到的。”并把拷打她的鬼子、汉奸骂得狗血喷头。恼羞成怒的敌人把奶奶打得死去活来奄奄一息,当晚含恨去世。那年奶奶62岁。和爷爷、奶奶同时被抓的还有我的姑姑,即父亲的胞姐。我坚强的姑姑被敌人捆绑毒打,镰刀乱石遍体加身,她就是不屈不挠。气咻咻的敌人无计可施,把她狠狠地推下一丈多深的山崖谷底,当时就昏死过去。敌人以为已死,弃之而去。虽然由于乡亲们抢救,曾苏醒过来,但因腰部脑部严重创伤,瘫卧不起。年仅三十,就悲惨离世。父亲的前妻孙氏和当时还不满三岁的儿子——那个我至今无法知道名字的可怜的同父异母哥哥,跟随他的母亲一起被抓,关押在拘留所。可怜身为名门闺秀的孙氏,在关押中,竟被伪警奸污?还是幼儿的哥哥不仅缺乏营养,还被恶毒地关在地灶的炉坑里折磨、摧残,和他母亲一起被敌人关押了四年,直到1945年浑源城再次解放,才回到我父亲的怀抱。那时他已六,七岁,可以明辨简单的是非。获释后的孙氏则不愿面对丈夫和儿子,遂改嫁他人。让人心痛的是长期的非人生活使年幼的哥哥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加上母亲改嫁,又得不到好的护理,出狱不久,吐血不止,死在父亲的怀里。我的叔叔白克让,为了摆脱敌人的追捕,整天东躲西藏。敌人包围我们家的那天,他正好不在家,这才幸免于难。当他回到家中,看到被抓捕、抢劫一空的惨象,都来不及悲伤,忍痛把母亲草草埋葬,又匆匆给姐姐安置个养伤的地方,就带着自己的妻子、女儿,还有我的同父异母姐姐翠莲,赶紧奔上逃亡之路。为避免敌人发现,我叔叔和姐姐一路上隐姓埋名,千辛万苦,一直逃到塞上张北县的天成窑村隐居起来。多年后,听说浑源全县解放的消息,最初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后经多方打听,得到证实,才敢回到家乡。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在敌人血雨腥风的白色恐怖下,我亲爱的父亲和他全家人的英雄事迹,给灾难中的浑源人民很大震动。为此民国三十三年二月二日晋察冀日报发表专题文章《浑源县人民的光荣榜样——白克敬同志满门忠义——边区政府将予以褒扬》。详细内容如下:“本报讯:在敌我斗争异常尖锐的浑源,日前传出了一件轰动全县的惊人消息:‘白克敬同志的父亲在敌人的狱中服毒自杀了!’人们都被这悲壮牺牲的举动感动着。白克敬同志是浑源X区抗联会的得力干部。因为他能团结全区人民去坚决抗日,能为人民谋利益,敌寇汉奸屡次要杀害他和他的家属。在民国三十年八月十四日,他的家属第一次遭到敌人的残害。母亲因为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当区长,(那时白克敬同志当X区区长)被敌人杀死了;姐姐也……年老的父亲白夺福,被敌人拷打的死过去了,又用凉水把他喷醒。敌人追问他儿子的下落,把他绑进浑源城关进牢狱里。饿他、冻他、拷打他,问他,‘你儿子当区长,什么时候回家?</p> <p class="ql-block">你替他当过儿次探子?’他回答说,‘我儿子当抗日区长,是众人都知道的事,但是他从没有回过家!’敌人又诱惑说:‘你写信叫你儿子回来,皇军给他大官做,你也住在这城里,受优待。’他冷冷的问答到:“我病着想看看他,都不肯写信叫他回来,我还肯写信叫他回来当汉奸吗?”敌人继续的拷打他,把他的右膀子都打断了,但是这位抗日区长的父亲坚定不移地,在狱中度过了两个月暗不见天日的生活,才被释放回来。可是第二次,白克敬同志的家属又遭到敌人的残害。还是去年边区反‘扫荡’期间,白克敬同志正在领导全区人民英勇反扫荡的时候,大同伪警备处特务头子林宽重(日本人),带领二十个宪兵,把他的父亲、老婆、孩子全都捉走了。他的老婆和孩子被敌人捉进浑源城,威迫她,利诱她……白克敬的父亲被敌人捉到寒风岭据点里,敌人又逼他写信劝儿子投降。‘办不到!办不到!’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着:‘你们将我打死吧!要我劝儿子出卖民族是办不到的!’敌人又把他关进牢里,饿他、冻他、拷打他,他喊着满肚子的悲愤,偷偷给他儿子捎了信。他说:‘我是出不去了,死也是时候了,你好好地干吧。叫你弟弟也参加去吧!有你们在,我是什么也不怕的!’白克敬的叔叔,动了多年的兄弟情谊,冒险跑进寒风岭去看他。这位老叔还很倔强地说:‘我早晚得死去,没有什么难过。你回头对克敬说,一定要干到底,不要胡思乱想,他的母亲与父亲给敌人杀害了,他的媳妇和孩子还不知死活,一家人财全给敌人害完了!只要他有血气,给我们报仇就行!’他的弟弟问他还有什么吩咐没有,他想了想,很郑重地说,‘没有了,只要他抗日到底,别的叫他自己想吧!’他坐在狱中,瞪着两只眼睛,三天以后,服毒自杀了!全浑源的人民谁不为这抗日到底壮烈牺牲的模范父亲而感动呢?这种忠实抗日革命事业、满门忠义的可歌可泣的壮举,是值得我们大书特书的。特别是白克敬同志,虽然自己家属遭了如些浩劫,却仍然意志坚定;在残酷的反清剿中,身历无数次危险,依然积极工作。这种为民族为人民牺牲一切的革命精神,得到全县民众的赞扬。浑源人民有此光荣榜样,是值得骄傲与赞扬的。边区政府得到关于这种壮烈事迹的报告后,已决定予以褒扬。”1944年元旦期间,时任地委委员兼我浑源县委书记穆岳同志,在全县干部工作会议上,总结一年工作时,就父亲个人及全家的英勇斗争事迹,作了介绍。代表全县党政军民授予父亲一家“满门忠义”的荣誉称号。穆岳同志说:“白克敬同志是我们党的好党员,好干部,是我们全县党员、干部学习的榜样,白克敬同志的家庭是模范家庭,是满门忠义,是我们全县人民学习的榜样。”让人非常痛惜和遗憾的是,父亲的这位好领导和几位好战友在这次会议不久,同年八月三日,也由于汉奸告密,在一次突围中一起遇难牺牲。我真的无法想象那样的岁月,父亲至爱的亲人、亲密的战友为了民族解放,前赴后继相继离去,是怎样一次次痛、愤,无比强烈地击打着父亲那颗足够坚强的心! 待续</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齐淑英,曾用名白虹如,齐虹如,白克敬烈士的小女儿,1947年5月岀生在浑源县道巷街。1968年参加工作,197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85年参加山西广播电视大学考试毕业。退休前曾在大同矿务局雁崖矿、大同市矿区、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供职。</p> <p class="ql-block">书稿原文 齐淑英</p><p class="ql-block">电子排版 李向奎</p><p class="ql-block">编辑策划 刘继胜</p><p class="ql-block"> 2025.4.17</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