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谈桅子花

汪长勇

栀子就是老家老宅周围“界棘篷”里的一种常见灌木。叶卵状长圆形，花芳香，果椭圆形，黄色或橙色，稍有棱角，可入药，可染色，俗称黄栀子。

小时候在栀子花中长大，只知苦难，却不知栀子花的漂亮与馨香。有时见母亲在一些食物添加栀子果汁，增加食物的色香味。有时见大人先将编织竹席的竹篾用栀子果汁染上色，编织的竹席漂亮，且经久耐用。

真正认识栀子花，爱上栀子花，那是在年近六十的时候，衣食无忧了，心安了，不躁了，不内卷了。由关心人事，关心政治前途，开始转向关心清风明月，草长莺飞了。由关注客观世界，开始关注内心世界了。偶然机会，我发现了栀子花，爱上了栀子花，与栀子花成了忘年交。曾先后在朋友圈四谈栀子花。现将其整理成美篇，以享读者，以作备忘。

一谈栀子花（2017.4.18）

这就是栀子花，又叫“同心花”，常绿灌木，仲春开白花，香飘宜人。古代少女少妇很喜欢采撷这种素色之花，以此来表达纯洁的爱情。但这花美中不足的是花期太短。

第一张照片是我昨天早上上班时，在圭峰花园突然闻到栀子花香，蓦然回首，欣知栀子花开了，拍下一张，洁白素花几朵，大部仍是花蕾。

今天下午回家，见大部分花都开了，且花色开始变黄将谢（图2）。一花一世界，花即人生，美好的东西，为什么如此短暂，我突然想起了唐朝王建的《雨过山村》:

雨里鸡鸣一两家，

竹溪村路板桥斜。

妇姑相唤浴蚕去，

闲着中庭栀子花。

诗中的“斜”读作xia，而不能读成xie，否则就不押韵了，永州人是很容易接受的。记得读中学时，老师讲直角三角形有两条直角边和一条xia边，说明永州方言保留了一些古汉语的发音。

更惊奇的是去年我的小孙子突然背诵:

远上寒山石径斜xia，

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奶奶普通话好，但未修古诗词，立即说道: 应读“石径xie”，不是石径xia。我一听觉得不对，立即纠正道: 宝贝读的是正确的，在这里应读石径xia。深感疑惑的是，孩子怎么会背诵这首诗？怎么会读这大人都会读错的字？是幼儿园教的，还是基因里面固有的？

扯远了，王建写诗不多，名气也不大，但这首诗在诗界地位很高，尤其是最后一句被誉为“心思之巧，词句之秀，最易启人聪颖。”写深春农忙，忙得栀子花都无人采，似乎无关“同心”之意，没有谈情说爱的闲功夫。愚以为把谈情说爱理解为“闲功夫”；因深春农忙而不顾；朝朝暮暮方为爱情，这对任何诗人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这栀子花就是指诗人自己，“闲着中庭栀子花”是一种自嘲、自叹、自怨，也有一种花开堪折无人折，坐待花落空折枝的万般无奈！这又岂止是爱情的无奈呢？

二谈栀子花2018.4.2

去年上班的路上出入圭峰花园，忽闻栀子花香，方见栀子花开，花期很短，心有感触，朋友圈发了一首王建的诗：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

转眼又是一年。今年我留意了栀子花近一周时间，只见花蕾，不见花开。明天就要去中山，恐怕见不到栀子花开了，心中莫名的惆怅。

（一）

栀子花娇艳，深闺锁数天。

一揭头盖面，清香满人间。

（二）

岁月轮回转，青春花自开。

桃红李艳后，栀子飘香来。

三谈栀子花2018.4.3

栀子花，仍未开，此去无期，情何以待。一周时间虽短，于我已似三载。为何那么洁，因何那么艳，那么香远益清？你知道厚积薄发，千孕一娩。可我不能再等待，无缘欣赏你洁白无瑕的玉体，亲吻你沁人心脾的体香，办完要事，收拾心情，背上行囊，怀揣新的梦想，寻找我的诗和远方……

四谈栀子花2025.4.16

年近七十，阳气不足，元气不再。亲情友情手足情，情不遂意;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不随心。唯有一人回圭峰花园静养一段时间。

昨晚一人散步归来，昏暗中见一两朵洁白的栀子花，临夜独放，尤为醒目。唤起了我对17年、18年栀子花的记忆，想起了久待花不开的难耐，想起了学生李德良找到栀子花拍成照片发给我的执着和真情怀，转眼越七年，感慨万千啊！

但凡美好的东西都容易逝去。栀子花馨香沁人心脾，花靓洁白如玉。但孕育期长，开放期短。于是在16日早晚各拍一张，并赋诗一首记录花的开放过程，也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并作成美篇以图铭志。

洁白无瑕栀子花

圭峰花园栀子花，

晨拂清风暮沐霞。

玉叶金枝身匿草，

一朝绽放入千家。

晶莹洁白颜如玉，

瓣瓣同心寓意佳。

不与木棉争高下，

馨形色翠百花甲。

一年苦修为了啥，

但得一二三日发。

日日擦肩回望眼，

难知栀子几时发。

八年偶见两三面，

安得爱恨不交加？

洗尽铅华尘不染，

冰肌玉骨美无瑕。

欣闻栀子又芳华，

不觉枯枝焕嫩芽。

慰我“同心”香若故，

平生无处不明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