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远度玉门关

邱闳

文：邱闳原创 图：致谢网络

美篇号：99006245

　　我喜欢这个季节，清明刚过，寒潮已基本褪去，尽管依旧是满眼的枯枝瘦藤，但似乎就一天没出门，更或是就一夜间，那划过肩头的柳枝就变柔了，那鹅黄色的芽苞也若有若无的爆出枝头，最可喜的是那灌木丛中三三两两探出头的，如女子眉心的那一点点胭脂豆蔻，让你感受到三道岭这枯黄的春日里少有的喜庆，站在窗前远眺那如烟似雾的萌萌的绿，心底忽然就暖了。我好像听到春姑娘由远及近的脚步。尽管这星星点点的绿意还真的称不上是绿，但我喜欢这绿，喜欢这若有若无、如烟似雾的绿。

　　有时还真的承受不住夏季那满眼逼人的郁郁葱葱的绿，总感觉那绿中有着骄阳炙烤下的烦躁，有着绿意最浓烈时不明所以的骄傲，也有着生命即将由盛而衰的担忧与恐慌。可这只属于春天的鹅黄、嫩绿、粉红……总是让我心生爱怜。

经过一个严冬的酝酿，大家似乎都等不及春风、春雨的召唤，一个、两个、千百个······一个个都争相恐后的来赶赴这场春天的盛宴。真的，此时此刻，看哪都是希望，看哪都充满力量。一种沉睡后觉醒的力量，一种战胜严寒后复苏的力量，一种装点春光，舍我其谁的自信的力量。

最妙的是再有两三点春雨赶来就更好了。在郊外，在农田，在戈壁，远离城市的喧嚣，静静的站在一颗树下，闭上眼睛，用心去听，雨无声，却清晰的感触到母亲的手划过你的脸颊、你的头发、你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鼻翼里是满满的夹着淡淡青草香的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此时的你是一种放空所有的舒坦和满足，你不想睁眼，你一定会继续细听，真的能听到嫩芽破土而出的私语、芽蕾绽放枝头的歌唱、柳枝踏春而来的吟诵，春水汩汩涌动的欢笑，小虫破茧而出的呢喃，那声音能加速你的心跳，温润你的眼眶，点燃你的思绪……然而，你还没来得及细品这雨的温润、雨的惬意，忽然就感觉有刺目的阳光逼你的眼，睁开眼，太阳高高的挂着，阳光正好，天是蓝的，那种晶莹剔透的蓝，万里无云，地面也没有湿透。恍惚间你会怀疑，刚才真的有雨来过？雨真的来了吗？俗话说，春雨贵如油，我想这句话说的就应该是三道岭的春雨。这里的春雨可能是春姑娘赶路的档口拂袖洒下的汗滴吧？不然怎会转瞬即逝！

　　今晨，推开窗，没有灿烂的阳光，可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我闻到了雨的气息。这种气息真的是只有这个季节、这个时段才有，三道岭这样的时段顶多也就十来天，而这个季节三道岭真的是没有雨的。少雨的三道岭没有春季，仿佛脱了棉衣就是五彩缤纷的单衣了。

前几天，内地的朋友不停的在朋友圈里晒春暖花开的景致，真是一树树花开，一簇簇春意，繁花似锦、姹紫嫣红、草长莺飞、春意盎然、甚是喜庆，但我感觉那里的春太艳了，由冬到春，似乎没有过度，就一下子浓烈娇艳起来。我更喜爱家乡边塞这独有的芽苞里绽放的春，柳枝里舞动的春，荒漠戈壁上觅到的春，春姑娘拂袖滴落的春，孩子们纸鸢里放飞的春，街头巷口的老人满眼含笑的春。这转瞬即逝的春，真的是我心中最美的春，秀而不俗，雅而不艳，美而不奢，虽然短暂，如昙花一现，但重不缺席。

可是只要一刮风，一切心绪便都没有了。三道岭的春风与“吹面不寒杨柳风”相去甚远，这里的春风永远是带着突然而至的燥热难耐的前奏，然后伴随着沙尘和黄土叫嚣着而来，就像我在《坐等千年等你来》那首诗中写的那样“刮就刮个天昏地暗，嚎就嚎个地动山摇”，肆虐之后狞笑着看着满地狼籍，沙哑着嗓音一路绝尘而去。一场春风过后，这里刚刚迎来的那一点点春意，就被这文人墨客笔下百赞不厌的春风撕扯的七零八落，还没有收拾停当这春风的“杰作”，边塞的夏就赶趟儿似的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