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的芍药

阿汤哥

　　我爱看芍药含苞的模样。那欲绽未绽的骨朵儿，最是惹人怜爱。

　　闸北公园中区有片芍药园，不过百来平米见方。二月里抽新芽，三月便长出肥厚的绿叶；待到四月中旬，枝头已缀满密密匝匝的花苞。

　　那些骨朵儿裹得极紧，青底透红晕，红里沁青痕，像婴孩攥紧的拳头，又似少年咬唇时的腮帮。它们日日都在膨大，却偏不肯轻易展颜。萼片缝隙间漏出的那抹红，似有还无，偏又艳得惊心，直教人想轻轻掰开那紧合的瓣，一窥其中玄机。

　　芍药素有"小牡丹"之誉，盛放时自是国色天香。可全然绽放的花朵，将瓣儿尽数摊开，倒像把家底都亮与人看。含苞的却不同，它暗自蓄力，不教人猜着何时怒放，更不叫人预知它将呈现何等风姿。

　　我伫立园外，看骨朵儿在春风里摇摆。身侧，小孙女正踮脚数着花苞。三岁不足的娃娃哪能数得清？可她那份执拗的天真，与枝头轻晃的蓓蕾竟莫名相似——都揣着未泄的元气，都含着待发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