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剑国画作品赏析（五十二）

高山长青

《题双虾墨荷图》山人白石两相欢，墨戏荷虾各一端。相沫相濡沧浪里，浮生知己古来难。——在今天的画面上，仿八大山人的荷叶下，两只仿齐白石先生的墨虾游弋。从年龄上说，八大山人朱耷与齐白石先生相差二百四十二年。一个是亡国的皇族后裔，一个是乡村木匠。他们的契合点是，浪迹江湖，以画为生。齐白石先生自称是八大门前的“走狗”。却因此成为震古烁今的艺术大师。 破土节节高，春来领风骚。不争花色艳，清幽远尘嚣。——咏竹 遥看珏岭雪未融，料峭春寒二月风。惊蛰无雷声自远，山居泼墨写青葱。——姚剑于晋城 春雨绵绵润太行，小溪潺潺绕山岗。青竹摇曳生新绿，古刹寂静入梦乡。——七绝.夜宿山寺 春日写竹迎新绿 画虾随想纸上七虾争戏水，晋城三月暖又寒。邯郸东望云雾绕，笔意学步墨未干。（仿齐白石先生笔意，姚剑画于晋城所如斋。上方斋号印乃著名篆书书法家沈晓英女士所赐。今年省里两会时，沈女士说，斋印我已如约寄去，你的画呢？我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舍不得，而是丑媳妇不敢见公婆。） 涸泉相呼各有神，濡沬珍重慰红尘。历经江湖风波劫，方知平生情义真。——七绝.乐在江湖 《七绝·咏虾》远古沧溟任畅游，铁甲银枪自风流。寒武至今五亿载，海天山溪一望收。 《七绝·竹影清风》竹影摇风翠扫阶，幽怀独抱避尘霾。一溪冷浸千秋月，不载俗世半点苔。 龙腾 沧浪曾忆水云身，一蜕琉璃世味新。潋滟波光真自在，艰辛涸辙亦相亲。江湖已渺星辰影，鼎镬空沉琥珀鳞。闻道渔樵歌渐远，残阳如醉照青蘋。——七律.虾生三境 清晨起来，画了三只虾。想到虾的三种结局：一是如庄子所说，自由自在，相望于江湖。二是，相濡以沫困于涸泉枯辙，艰难竭蹶生存。三是，误入结网被渔夫所捉，投入镬鼎，红的发紫，美哉其味。由虾生而想到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范蠡式的“散发弄扁舟”，“举棹还沧州”，以天地为生，与自然为伍，不过是无可奈何的自嘲罢了。而黎元众生，却不得不面对平凡生活之艰辛。至于最后一种结局，古往今来，屡见不鲜，或流放荒蛮，或系狱西陆，以至“断头今日意何如”！名垂青史也好，遗臭万年也好，历史自有公论。 天荒地老五亿载，龙鳞犹在何所如。与其濡沫守枯辙，何如相忘于江湖。——七律.咏虾 踏青丹水滨，举头柳色新。中条遮望眼，春雨慰归心。 这是用收藏的老宣纸画的七虾图。所谓老宣纸是民国二十六年的赵氏贡纸，距今已经八十八年了。一直舍不得用，这纸很薄，很脆，不小心就破了。平常我用的是红星宣纸，柔性好，也吃墨。都说纸越老越好，就像酒一样。我收藏的老宣纸是多年前，央视体育主持人蔡猛送给我的，共十张，每张长144c,宽33cm,折成9cm左右的二十折，包装纸上写着“赵氏贡纸.民国二十六年”。曾经画竹子用过一张，就效果而言，没有特殊感觉，差别不大。就像喝三十年的汾酒，和喝十年汾酒一样，说不上谁更好。想来凡事有个度，过犹不及矣。 这是在网上买的空白卷轴，试着画一幅梅花。裱一幅百十块钱，买一幅空白卷轴十几块钱，合算归合算，就是感觉有点别扭，放不开。 《自题仿白石老人画虾》勾皴点染试新笺，信笔由缰愧前贤。纵使形神差似旧，淋漓或可见天然。 丹波潋滟珏岫空，暮鼓声声催晚风。欲撷春色何所寄？一襟烟月入梦中。——七绝.青莲道中 破土节节高，春来领风骚。不争花色艳，清幽远尘嚣。——咏竹 羊头山，丹河源，连横不知亡国恨，长平战火燃。春分至，春光艳，翠竹青青河边立，依然旧山川。千年过，若瞬间，金戈铁马俱往矣，旧林似当年。水中影，白鬓斑，漫步山中寻青莲，珏山在云端。——调寄“长相思” 姚剑写竹于晋城 仲春时节雨濛濛， 硖石山溪水澈清。 青莲寺外竹枝茂， 老僧低诵梵经声。——七绝.青莲春游 姚剑写竹 七律.牛山道长牛山古刹几荒凉，云游南来一道长。懂易知医明地理，装新绘彩旧祠堂。问病施医村民便，施客如云香火昌。遥想先秦函谷关，晨兴泼墨写潇湘。 晨兴漫写两三枝，自笑痴如板桥时。劲节原非因俗赏，虚心最合与云期。元明墨妙堪师古，吴楚风骚好寄谁。莫道此君偏好画，人间难得是相知。——七律.晨兴写竹 姚剑于晋城 吴王山下访遗贤，正是寻春二月天。竹影摇风鸣佩玉，石痕凝露刻流年。泰伯庙外香萦树，板桥画中诗成烟。谁解此中真意味，糊涂难处最超然。——七律.吴王山晨练归仿郑板桥竹石图有感。 姚剑画于所如斋 注：晋城市城区西郊有吴王山，相传是周先祖泰伯南下时路居之地，现在是市民休闲公园。 《七律·高平炎帝陵》当年寻迹访长平，荒村残碑辨未明。载堉著文双塚现，大明朝堂两陵争。六千岁月风烟过，卅载光阴殿宇宏。唯有竹林青不改，萧萧犹作旧时声。（注：1996年，发现高平炎帝陵碑，我在高平康熙时期的县志中找到一篇文章“羊头山新记”，乃明朝皇裔朱载堉所作，其中说：炎帝陵，天下有二，一在湖南炎陵，一在山西高平，两塚相距三千里，莫知真伪。由此，我开始考察高平炎帝陵。后撰文“高平炎帝陵考察报告”，发表在山西日报上。三十年过去，再回旧地，羊头山竹林依旧青青，而我已白发苍苍……晨起画竹石图一幅。） 这几天凑够了墨竹四扇屏——姚剑写于晋城 《七律·题墨竹图兼寄竹禅》丹青春秋迹难寻，腕底烟云见墨痕。人物每承秦汉骨，花虫犹隐老庄心。唐宫曾照繁华影，宋殿空余山河魂。唯有禅僧知劲节，乱篁疏处立乾坤。 薜萝封帝何处寻，鹤语曾传历山春。断碣犁痕存火迹，空山犹带冕旒尘。湘君斑竹泪凝月，野老黄冠鬓染银。欲辨苍梧真气象，石枰松影写鸿渂。（七律.历山怀古 —— 姚剑之晨兴也） 昨天，丁晋川夫妇从西安到晋城。晚上，由七八级同学李青做东，三家人在海天大酒店聚餐。 说来话长，我与丁晋川一家人相识于一九七二年，那时，丁晋川父母由四川雅安地区调回临汾地区，被分配到襄汾纺织厂。丁晋川父亲丁勇，抗日战争时随姚登山在㐮陵一带打游击，曾经与日军血战小梁河而出名。一九四九年南下，属二野62军，曾经随刘邓大军横扫云贵川。后转业到四川西康地方工作，在雅安地区任区委书记。文革中靠边站了几年，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屈尊调回到襄汾纺织厂当了前纺车间书记。丁晋川母亲任我们工厂的工会主席。我们车间有五百多工人，我当时是清花工段保全工，当时不到二十岁的丁晋川也在这个车间当工人。后来搞批林批孔运动，我和晋川都抽到厂办公室。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我和晋川先后都考到山西大学中文系。一九八二年又一同分配到山西日报，直到我们都以高级记者退休。很奇妙吧，从同事到同学，从同学而同事，至今已经五十五年矣。丁晋川老公孔占先，是晋川父亲战友的孩子，原驻洛阳二炮某部队营长，后转业到山西日报任老干处处长。晋川依然健谈如旧，占先总是微笑倾听。 岁月沧桑，物新人非，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然成为过去时。我们曾经的工厂在汾河边上，枣林深处，如今已经倒闭多年，破败不堪了。正是：“塔山巍巍入云表，汾河滔滔南流去。工友不知散何处，唯余我辈长唏嘘。”但半个世纪的友情依然，明日分别，不知何日君再来？晨起，画一幅竹石图，象征友情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