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诗与寺的千年传奇

东红

寒山寺 　　诗与寺的千年传奇 文｜朱东红 摄｜亲友团 　　有一首诗，成就了一位大诗人。让一个城市名扬天下；让一个寺庙香火旺盛；更让一座小桥名列当地三百余古桥榜首…… 这首诗，就是唐代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正因为这首诗，桥和寺在“姑苏城外”吟诵着千年的传奇。 ——题记 　　△ 枫桥（2024年10月24日上午10时，摄于苏州古运河） 　　苏州又称“姑苏”，这个名字不由得让我想起小学课本里熟悉的那首唐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虽然只有短短四句诗，28个字，却道出了一个旅人的失意愁情，细腻地描述了客船夜泊者对江南深秋夜景的感受，让人眼前展现出了月落、乌啼、霜夜、江枫、渔火、客船等鲜活的画面。 多少年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着何时能到苏州一游，去“姑苏城外”的寒山寺诵读那首史上最美的秋夜诗。 说来也巧，2024年金秋十月的一天傍晚，我和亲友们终于走进了“最江南”的城市——苏州。 第二天早晨，我们从干将东路的欢阁酒店出发，西行了不足10公里，汽车开进了寒山寺景区东广场，停稳车，没走多远，黄墙灰瓦的寒山寺山门就在眼前，那简约、朴素、自然的建筑风格，在阳光下更显沧桑与厚重。 　　进门后方知，寒山寺虽说是一个知名寺院，而在实际运营上，枫桥和寒山寺二者是分开的，只是相邻而已。枫桥景区，游人可以随便进，是免门票的；而寒山寺则需要购买门票，每人20元。因为古老，加上宗教方面的信仰，寒山寺人气很旺。 在寺院门前，有一座黄墙灰顶的照壁，白色方框里书写着“寒山寺”三个绿色大字，古朴苍劲的字体给历经千年风霜的古刹增添了庄重感。此处为寒山寺第一景，游人到此，纷纷驻足摄影留念。 　　△ 打卡寒山寺（摄于2024年10月24日） 　　漫步在寺院内，耳边传来洪亮的“嗡……嗡……”之声，循着声音走到钟楼前，仰望那座六角形重檐亭阁，试想千年以前某一个秋夜，张继乘船来到枫桥下，仕途坎坷，漂泊异乡。在这寂寞的时候，忽然传来寒山寺清脆而悠扬的钟声，吟出了那首闻名千古的《枫桥夜泊》：“……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时，走在前面的东升转过身笑了笑说：“我去买张票，代表咱亲友上楼敲钟祈福，你们注意听着。” “好！”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在等待钟声敲响时，我浏览了钟楼的介绍，寒山寺的“天下第一佛钟”是仿唐式的古铜钟，钟高8.588米，总重量达108吨。从1976年开始，苏州市政府在寒山寺举行一年一度的“寒山寺新年听钟声”活动，以后遂成习俗。每年除夕夜，由本寺方丈亲自敲响108钟声，祈祷送走108个烦恼，迎来108个祝福，这钟声浑厚悠扬，传颂千里，成了美好祝愿的象征。 我正看着，巨大的铜钟缓缓响起，那深沉嘹亮的钟声，在寒山寺上空久久回荡。 　　上图：寒山寺的钟只能敲三下，敲一声是‘福’，敲两声是‘禄’，敲三声是‘寿’。 　　寒山寺得名并非“寒山”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叫“寒山”的高僧名号，又称“寒山子”。他善于作诗，遗有诗作三百多首，是一个著名的诗僧。寺内还有一位高僧“拾得”，他是个孤儿，被天台山国清寺名僧丰干收养为僧，顾名“拾得”。民间有种说法，他俩是“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化身。 距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的寒山寺，原名叫“妙利普明塔院”。唐代时，寒山子来到寺院当主持，香火旺盛，香客大增，遂改名为“寒山寺”。 紧邻钟楼有一座藏经楼，楼下名为“寒食殿”。走进殿堂，抬头可见莲花座盘上寒山与拾得两位高僧的雕像，一个手持荷花，一个手捧净瓶，披衣袒胸，眉开眼笑，这一“荷”一“瓶”，寓意“和”“平”，象征着和和气气、平平安安的美好愿望。 　　凡是游览过寒山寺的人都知道，清代雍正皇帝御封寒山为“和圣”、拾得为“合圣”。民间也盛传他俩在江浙一带主管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的“和合二仙”，不是因为高深的佛法修持，而是深得禅悟的一段精彩对话。 一日，寒山受人侮辱，气愤至极。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之置乎？”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与拾得两位大师的奇谈，字字玄机，句句妙理。每个人若能把人生的感悟带回家，那也是“拾得”了一件可伴终生的宝物啊！ △ 网络图，致谢！ 　　寒山与拾得在尘世时，亲如兄弟，却共同爱上了一位姑娘，寒山得知拾得也爱着同一个人，不忍为自己而伤害对方，就离家去苏州寒山枫桥，削发为僧。拾得了解详情后，舍女去寻寒山，两人相见，合掌相笑，这段佳话在民间广为传颂。 △ 网络图，致谢！ 　　离开寒食殿，漫步至锦鲤池边，看那些五彩斑斓的锦鲤在水中摇曳着胖嘟嘟的身姿，有人撒下一把鱼食，引来一群群锦鲤争抢；有人轻轻抚摸锦鲤头，据说万事不用愁。从不同的角度摄了几个短视频，都能捕捉到锦鲤独特的美。 　　沿着石板路我们走进了新、老运河之间的“江枫洲”。历史上，江枫洲是枫桥古镇著名的西塘，随河成市，因水成街。如今街道两边开设了茶馆、店铺，展现出了古代市井的繁华景象。 　　江枫洲东边紧邻的是寒山寺，当中的古运河虽不宽有桥与陆地相连，枫桥景区的“五古”（古寺、古桥、古关、古镇、古运河）都分布在南北走向的江枫洲上。 　　彼时，虽进入深秋，江枫洲景区内树木挺拔，郁郁葱葱，一边是水运繁忙的新航道；另一边是静静的古运河，悠悠的河水穿过江村桥、枫桥，流入苏州古城。 　　上图：王少媛自拍一张打卡照。 　　极目远眺，不远处有一座石拱古桥，这就是《枫桥夜泊》中所写的“江枫渔火对愁眠”的那座枫桥。 　　唐代以前，枫桥称“封桥”，官府在此设卡检查过往商旅船只，每晚苏州城的城门关闭后，运河上禁止船只通行封此桥而得名。 　　为了还原古诗意境，近年来，苏州打造了“枫桥夜泊”古运河水上游项目。市民游客可乘船跟随诗人张继的足迹，最大程度体验“枫桥夜泊”的情景。 　　上图：一艘豪华船舫正从枫桥下驶过。 　　走上枫桥，这是一座长约40米，可行人，不通车的单孔石拱桥，顶部凸起，两头呈阶梯式坡道，桥身的石块历经岁月的打磨，显得斑驳而厚重。 　　上图：铁铃关又称枫桥敌楼，是古驿道和古运河进入苏州城的水陆交通要塞，是苏州人民抗击倭寇留下的关楼遗迹。 1949年4月27日凌晨，中国人民解放军29军85、86师在枫桥打响了解放苏州城的第一枪，在击溃了枫桥、铁铃关一线的守敌后，进入苏州城，宣告古城苏州解放。 　　我们走到古运河畔，岸边有一尊诗人张继的青铜像，盘蹆而坐，目视枫桥。似乎凝神聆听寒山寺传来的悠扬钟声；似乎又在侧耳倾听古运河滔滔的水声。雕像前下方立着一块方形石头，上面刻着他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 　　紧邻雕像的一面墙头前，立着一块黑黑的石碑，碑上刻着张继的《枫桥夜泊》诗。 上图：打卡唐诗《枫桥夜泊》 　　雕像经过游客的触摸，显得光滑油亮。这时，听见媛媛大声说：“姐姐，快过来摸摸大诗人的手，沾沾‘文气’”。 　　坐在古运河畔的栏杆上，心里默默地吟诵着《枫桥夜泊》这首唐诗，仿佛一千多年前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也就是这样一个秋日，38岁的张继赴京赶考，好不容易熬到苦尽，结果没有盼到甘来，名落孙山的他满腹惆怅。于是，乘一叶扁舟，来到苏州，夜半时分，他泊舟姑苏城外的枫桥，月落夜深，点点渔火中传来几声乌啼。恰在此时，寒山寺的夜钟撞响了，听闻寺庙钟声，岂不伤心？由此，在这枫桥水畔诞生了一曲千古绝唱。 　　枫桥其实是一座普通的人行桥，只是有了诗人的赞美，让我仰慕了多年，如今身临其境，心情着实激动。 站在河岸边，秋风拂面，看古桥流水，桥影倒映，仿佛千年前张继的那艘客船正静静地停泊在枫桥边。突然，脑海里回想起歌手毛宁的《涛声依旧》：“带走一盏鱼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他停泊在枫桥边……”这首上世纪九十年代风靡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唱出了《枫桥夜泊》的沧桑感。 　　钟敲夜半，早已不见当年旧模样；月落霜天，千年故事至今在传扬。 “呜——”，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高昂的汽笛声，寻着声音快步走到大运河畔，只见一艘拖轮拉着长长的一列驳船驶来，激起的浪花拍打着堤岸，发出“哗哗”的声响…… 京杭大运河北起北京，南至杭州，全长1794公里，历来是漕运要道。这些拖轮船队被人们戏称为河里跑的“火车”，犹如一条“长龙”或顺流而下、或溯流而上，形成独特的航运景观，彰显着大运河强大的货运承载力。 　　上图：货物运输船行驶在京杭大运河苏州段。 　　在大运河畔观看了浩浩荡荡的拖轮船队后，我们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寒山寺、枫桥，前往苏州著名的风景名胜区——虎丘。 　　步出山门，回眸再看寒山寺，寺院虽不大，却非常精致；佛像不算多，却别具一格。只因《枫桥夜泊》这首唐诗，让寺和桥一举闻名天下，自此之后，它们成了“比翼鸟、连理枝”，难舍难离地在一起。 这次苏州之行，寒山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寺造就了诗，诗成就了寺，也是寒山寺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