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纪行③】 拉萨 沐浴“日光城”

冯上延

　　为了我心中的这个梦，我们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拉萨，开始了我们的朝圣之旅。

这是一个信仰永不凋零的古老城市；

这是一个离天最近的美丽地方；

这是一个人们心中的圣洁之地；

这是一个让人向往的秘境之地；

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拉萨以风光秀丽、历史悠久、风俗民情独特、宗教色彩浓厚闻名于世，被誉为“日光城”。

　　这座千年古城，恐怕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都市。在雪域高原有这么一个都市，众多雪峰群就有了人文的灵韵。这里有布达拉的巍峨辉煌；这里有纳木错的水色山光；翡翠湖泊倒映着雪山的雄壮；殿宇庙堂遗存绝世的宝藏；五彩经幡在空中猎猎飘扬，转经筒传递祈福的声响。

这座日光城，有着最炽烈最时长的日光，照亮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都让人沐浴着温暖；洁白的哈达暖进心房，青稞酒酥油茶送来清香……

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地方，我曾经魂萦梦牵的远方。多少回的心驰神往，多少次的“高反”之忧，让我犹豫多年纠结不前，如今终于站在这一片土地上，沐浴着这里的日光。我喜欢仓央嘉措的这首诗：“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我开始了我的拉萨之行，向往之旅。

我的朝圣在心上，都说一生一次西藏，就不负那人间一趟。

大昭寺

　　大昭寺广场已是上午时分，我们来到了这里。只见前面是朱红色的庙宇，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入，释迦牟尼佛大殿里的钵诵与街市上空的经声缱绻缠绵，又是一轮转经高潮的到来。

大昭寺是藏传佛教的圣地，是磕长头的藏民的最终目的地。最著名的是里面供奉着一尊经释迦摩尼本人开过光的12岁等身佛像，佛像面前被虔诚的信徒和前来的游客挤得水泄不通。大昭寺是藏王松赞干布在七世纪为了迎娶尼泊尔公主建造，融合了藏、唐、尼泊尔、印度的建筑风格，是西藏现存最辉煌的吐蕃时期的建筑。

看着八廓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大部分是转经的信徒，绕着大昭寺朝拜。看着朝拜的藏民，三步一叩首的执念，心中会莫名的升起一种感动。

朝拜人群中，有蹒跚学步的幼儿，有步履蹒跚的老者，有肢体不全的弱者，芸芸众生，千般生活，却都是一般模样——那叫“虔诚”……他们心中所求定是众生所求，他们心中所愿定是众生所愿，谁人心中没有所求没有所愿呢？那一刻，仿若觉得每一个“他们”就是每一个“我们”……于是，敬重与感动，就会不知不觉充斥内心，目光就会定格在虔诚的人身上，不愿离开。

　　大昭寺寺门很小，但是进入门楼里面就是长方形的庭院，四周有转经迥廊，数以千计制作精巧的铜质玛尼轮紧靠殿墙环周分布，回廊两侧的墙壁上绘满了千佛壁画，这就是著名的“囊廓”。

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信徒们怀揣圆满的祈盼，一圈又一圈顺时针围绕着释迦牟尼佛大殿行走在“千佛廊”中，一片哗啦哗啦的经筒声不停地响应着他们的虔诚。我们没有进殿参拜，但我还是以微尘之身，怀着无比谦卑之心，在嘹亮的经声中朝着释迦牟尼佛大殿方向，双手合十祈拜，以求健康平安。

　　这里还看到，有一公主柳，成为此处必不可少的景物。公主柳，又称唐柳，是7世纪中叶，唐代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柳树，亲手种植于拉萨大昭寺，借以表达对柳树成荫的故乡的思念。

藏族人民因怀念文成公主，十分爱护这些柳树，并把它加以神化。可惜公主柳在“文革”中被毁于大火，仅留下遗迹。如今虽已枯萎的“唐柳”，仍被挂满藏民献上的哈达，成为汉藏情谊的永恒见证‌。壁画《文成公主进藏图》中，那个离乡的背影，与今日朝圣者重叠。原来，信仰从来不分古今‌！

⬇️拉萨城内随处可见“唐柳”。

罗布林卡

　　罗布林卡，藏语意为“宝贝园林”。这里被称为夏宫，始建于达赖七世，是历代达赖喇嘛消夏理政的地方。

我进入这里，就好象进入了一个大公园。这是一座典型的藏式园林。它虽没有布达拉宫的凛然威严，却以温柔的草木与斑驳的光影，将雪域的刚烈化为一曲静谧的牧歌。园内有珍稀植物100余种，不仅有拉萨地区常见花木，而且有取自喜马拉雅山南北麓的奇花异草，还有从内地移植或从国外引进的名贵花卉，堪称高原植物园。

　　十八世纪的七世达赖格桑加措在此建起了第一座宫殿格桑颇章，野羊出没的荒地从此成为历代达赖的夏宫‌。金顶石墙的宫殿内，经堂的梵呗声与护法殿的酥油灯交织，而宫前的长廊下，曾有多少僧俗官员静候达赖的召见。

建筑除了格桑颇章之外，还建有金色颇章、达旦明久颇章几座宫殿为主体，是西藏人造园林中规模最大、风景最佳、古迹最多的园林。若说布达拉宫是信仰的图腾，那么罗布林卡则是灵魂的休憩之所。每逢周末，常有许多藏族家庭在树荫下聚会喝茶聊天。

⬇️格桑颇章

⬇️达旦明久颇章

⬇️金色颇章

西藏博物馆

　　从罗布林卡出来，对面就是西藏博物馆。这座世界海拔最高的博物馆，不是钢筋水泥的堆砌，而是一座用信仰与历史垒砌的精神坛城。阳光穿透稀薄的空气，在博物馆的鎏金顶上跳跃，仿佛千万盏酥油灯同时被点燃，照亮了雪域高原千年的记忆‌。

　　走进博物馆，感觉游客并不多。终于可以悠闲地浏览，无需被人流裹挟着前行，也无需走马观花。可以静静地伫立于一件展品前，慢慢观赏；也可以倒回去捡拾被自己忽略的文明碎片。

　　石器时代、游牧文明、藏历风俗、建筑艺术、民族服饰、历史掌故、宗教法器、农奴解放……这些图片和展品，为我们揭开了西藏神秘的一角。博物馆是一座城市的历史浓缩，场馆中陈列的物品，为我们讲述着西藏的风俗民情、历史沿革、革命历程。

　　刚走几步，我就被那精美的唐卡吸引住了。唐卡这东西啊，就像是藏族文化的一扇窗。那色彩，鲜艳得就像天边最绚烂的晚霞，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细致，仿佛每一幅唐卡都有自己的灵魂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我忽然明白，这里的每件唐卡都不仅是艺术品，更是凝固的虔诚‌。

⬇️唐卡作品《高原明珠》

　　站在百万农奴解放纪念展厅里，我们深切领悟了什么是人间炼狱。这里让人极度不适，也引人沉思。拂去历史的尘沙，我看到了旧西藏农奴生之不易，也看到了他们生之坚强。了解了那段不堪回首充满血腥的罪恶史，我们才能明白和平解放对于旧农奴的意义，才能看懂博物馆前百万农奴解放的雕塑，那高高举起的不止是砍断的锁链、砸碎的枷锁，还有来之不易的自由和生而为人的尊严！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幸运，我无意间进入到“景德镇明清陶瓷展厅”，时间忽然变得粘稠，我这个景德镇人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脚步，凝视着《前言》介绍：“明、清各朝皇帝对西藏的赏赐往往包含了各类景德镇官窑瓷器，其中有的器物上有藏文，有的造型具有鲜明的西藏风格，显然是中央王朝为西藏专门制作的，也反映了西藏文化对内地的影响。这些官窑瓷器在西藏世代相传，有的已经成为传世仅存的孤品。”

我看着一件件带有藏族风格的明清景德镇陶瓷精品，那些陈列的碗、壶、盘、瓶、罐……在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刚刚从某户藏族人家中取来，还带着酥油茶和青稞酒的余温‌。最触动我的是一位藏族老人在展品前仿佛在低声诵念着经文。我突然理解藏人为何说器物皆有灵性——这些展品不是死去的文物，而是仍在呼吸的文化基因‌。

　　在藏族出土文物展厅，我又见到几位藏族老人正绕着仿制的玛尼堆转经，他们的影子与展柜里出土的史前陶罐投影重叠在一起。此刻我才懂得博物馆前言所写：“山缩延、水长流，万物旺盛生长，相互依存，彼此尊重。”在这片离太阳最近的土地上，三千年的文明如高原芨芨草，根系缠绕着冻土，枝叶却永远向着光明生长‌。

⬇️在西藏博物馆展出的毛泽东主席一九五四年写给达赖喇嘛的一封信

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一个梦想开始的地方 。千里之外的它绽放着神秘的光彩。

那里有过热烈和奔放，那里也有思念和惆怅，那里是世界最高的宫殿，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净土，那里是敬畏和崇敬的中心，那里是虔诚的归宿……

布达拉宫始建于七世纪，由伟大的松赞干布主持修建。迄今经历了一千三百多年历史，它见证了土蕃王朝的强盛，见证了藏传佛教的勃兴，见证了雪域大地一段段风云变幻的历史。经过数次扩建、重建，现在它拥有庞大的体量，二千多间房子，几十个大殿，依山而上，有十多层。它是雪域王国的宫殿，与北京故宫遥相呼应，成就了华夏大地宫殿建筑的传奇。

　　布达拉宫是中国最灿烂的一座宫殿，建造它的材料就用了 30 吨黄金和 10 万颗宝石，豪华程度与艺术价值超过紫禁城。最神圣的地方是这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的修行室，至今依然保持着1300 年前的风貌。

拉萨市所有建筑物的高度都不能超过布达拉宫，这是对信仰的尊重；拉萨的空气明净纯澈，所以在拉萨，无论你站在哪里，抬眼就能看见布达拉宫。

　　我来到了布达拉宫广场，我能感受到浓厚的历史氛围和宗教信仰。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雄伟的宫殿，是藏族建筑艺术杰出代表的宫堡式建筑群，无限衍伸着藏文化的灿烂。

　　我们开始登上布达拉宫。游览布达拉宫，首先要爬坡，到了七层位置，就看见一个楼群围成的封闭的大坪。据说，藏传佛教的一些著名仪式和表演就在这里举行。

　　然后我们又开始爬楼。一层一层的殿堂，一个又一个小厅，一重又一重壁画，装饰华彩，氛围庄严，呈放浓郁的藏地风情，神秘的宗教色彩，储存一个又一个雪域往事。

宫殿主要由红宫和白宫组成。我们走过白宫就是红宫。在红宫顶层又往下走，又是一层殿堂连着一层殿堂。有的很大，甚至比故宫的太和殿更大，有的很小，只能从门口伸头去看，有的耸立着金光灿灿的佛像佛塔，尤其是几世达赖的肉身神塔，全金铸成，宝石装点，神圣而贵重。其中最大的是五世达赖的，他功绩最大，在拉萨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权，第一个受到清朝顺治帝白册封。从五世到十三世达赖中，唯一没有肉身佛塔的是六世达赖，他就是浪漫而传奇的雪域诗人仓央嘉措。

踏着一段又一段历史，听着一个又一个故事，让你穿越到数百年前，坐在这些殿堂，倾听格鲁教高僧的经文，遐想历代达赖的坐床大典，也隐约耳闻在这里发生的阴谋与情仇。在走廊边，在殿堂旁，时常可见身披红色的喇嘛服的喇嘛盘坐着侧躺着，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语。我想，他们的心是静的，穿流不息的人群打扰不了他们吧。在宫里，我慢慢地走，轻轻地游。毕竟是高海拔上的攀爬。

　　登上布达拉宫，俯瞰整个城市，我仿佛与神对话，在宇宙的宽广中感到自己的渺小。这座藏传佛教的圣地让我陶醉其中。这里垒积了千年的虔诚，这里安放着无数的圣洁，这里升腾着永恒的佛性。不是一次游览就可读懂布达拉宫。也不是一程脚步就可度布达拉宫。这是一次心灵的攀登。

　　到晚上了。夜幕下的布达拉宫，神秘庄严，灯光璀璨。而布达拉宫广场，则是游客的天堂。在这里，你可以近距离观看布达拉宫，更有音乐喷泉为你助兴。天籁般的高原歌曲环绕在广场上空，我们席地而坐，在心里和布宫默默对话。

　　广场南端，屹立着江泽民主席题写的“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以珠穆朗玛峰为造型的纪念碑高耸入云。夜晚的纪念碑在灯光映衬下更显巍峨，金色与红色的玻璃细带反射灯光，与布达拉宫的夜景交相辉映‌，彰显着誓与天地同在的气势。

八廓街

　　这是拉萨的一个早晨。我们来到了大昭寺所处的八廓街。八廓街，又名八角街，是拉萨著名的转经道和商业中心，较完整地保存了古城的传统面貌和居住方式。八廓街原街道只是单一围绕大昭寺的转经道，藏族人称为“圣路”。现逐渐扩展为围绕大昭寺周围的大片旧式老街区。

逛八廓街还是挺有意思，这是独具西藏特色的街道，那种寺庙式住宅建筑别有风味儿，你站在八廓街才会觉得你是真正来到了西藏，来到了拉萨，来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城市。

满街的藏店，有的卖藏衣藏袍，有的卖藏家小饰品，街上飘荡的是高亢悠扬的高原民歌，悠闲行走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肤色各异的游客。虽然没买什么东西，我们依然逛得兴趣盎然。千年风云，浩浩史话，浓缩在一条不长的街道上。今天，这里汉风藏情，融为一体，买卖的吆喝，交织着喃喃的念经声；匆匆的游客，伴随着虔诚的信徒，山上祥云飘飞，街上青稞飘香，一切那么自然，一切那么祥和。

八廓街上，浓浓的佛教气氛和繁荣的物质财富氛围交相辉映，八廓街以它宽容的胸怀把现代文明和历史传承同时演绎，把转经筒和移动手机同时展现在你的面前。更多是街上不时有磕长头的男女藏民，岁月印记的脸上布满了虔诚与庄重。他们磕长头匍匐在路上，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返程

　　归期如虹‌。从八廓街归来，我们整好行装，准备去拉萨贡嘎机场，飞回自己的家乡。途中，我们专门去了一趟拉萨火车站，一睹这个世界海拔最高的列车新站的风采。

　　西藏之行，是我期待许久的一次旅行，也是我准备时间最长的一次旅行，更是我行程中感触最多的一次旅行。

西藏之行，是我一生中最珍贵最难忘的经历，无论是拉萨的庄严与壮丽，还是林芝的宁静与美丽，或是天路的险峻与恢弘，在这片神奇而神圣的土地上，我收获了对自然的敬畏与赞美，让我感受到生命的无限可能和奇迹。 除了天堂，唯有西藏。

当乘上回家的飞机，俯瞰这片神奇的土地，我的心还在那里。从西藏回来，内心会滋生一种力量，这力量会支撑我们很努力很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然后把自己变成雪域高原上的光......

天上的西藏，此生我来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将很难相信这次朝圣天路竟有如此的遇见。如此真切的梦幻，如此圣洁的美景，如此最纯粹的震撼，那么新鲜，那么神奇，那么富有诗意，那么充满魅力！无论如何，人，都应该被我们这个星球上真真实实的自然景色震撼一次。

“再见”，在藏地就是新期待的开始，是心中那份对西藏对拉萨的深深眷恋！

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