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和舊照與AI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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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耳鼻喉科学是临床医学的一个重要分支。虽然不像内、外、妇、儿科及其相关学科那样涵盖 “无计其数” 的疾病种类,但它直接关系到治疗与听觉、嗅觉、吞咽和发声器官有关的疾病,具有帮助恢复和维护这些重要生理功能的独特作用。不过,这耳鼻喉科学到底与AI 的幻觉有何相干?</p><p class="ql-block">故事起于一张旧照片,容我慢慢道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中国耳鼻喉科学的先驱</b></p><p class="ql-block">中国的临床耳鼻喉科学始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初。它静悄悄地诞生在由洛克菲勒基金会创办的<b>北京協和醫學院</b>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该院的眼耳鼻喉科于1921年 (另一说是1918 年) 挂牌成立。以下这张照片中的诸位谦谦君子就是中国最早的耳鼻喉科大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1. 中国首批耳鼻喉科大夫</p> <p class="ql-block">这张老照片摄于1930年,是专为欢送首任科主任卸任离去而拍摄的。前排左边就座的洋人即是该院首任耳鼻咽喉科主任,美国大夫<b>阿尔伯特· 门佐· 邓禄普</b> (Albert Menzo Dunlap, MD)。此时他刚刚卸任,正准备去上海行医。</p><p class="ql-block">右边就座的是第一位接任该科主任职位的中国籍大夫<b>刘瑞華</b>。后排右二的那位带眼镜的青年大夫则是后来建立中国第一所眼耳鼻喉科专科医院的首任院长,原上海第一医学院副院长<b>胡懋廉</b>。</p> <p class="ql-block"><b>行医中国四十年</b></p><p class="ql-block">邓禄普博士是旧中国一位著名眼耳鼻咽喉科 (亦称五官科) 大夫。他自二十世纪初就在中国行医,前后四十余年,为中国耳鼻喉科学的创建和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p><p class="ql-block">1884 年1月15日,<span style="font-size:18px;">祖籍苏格兰的 </span>A.M. 邓禄普出生于美国<b>伊利诺伊州</b>萨沃伊城。他于1906年从伊利诺依大学毕业。在圣路易斯的华盛顿大学短期修课后,邓禄普转入位于波士顿的<b>哈佛大学医学院</b>学习,毕业于1910 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数周后便与未婚妻伊娃·梅·怀曼结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2. 青年时代的邓禄普大夫</p> <p class="ql-block">1911年,踌躇满志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邓禄普大夫不远万里,</span>移居中国,开始了他漫长的医学实践和教学生涯。他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医生一起,由美国<span style="font-size:18px;">哈佛大学医学院和其他慈善机构资助,</span>在上海办起了一所昙花一现的 “中国哈佛医学院” (1911-1916),并在其中担任眼耳鼻喉科大夫兼科主任。</p><p class="ql-block">1917年,中国现代医学迎来了一阵和煦春风。洛克菲勒基金会以<b>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b>为蓝本,创办了<b>北京協和醫學院</b> (Pei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PUMC)。而此时的上海<span style="font-size:18px;">中国哈佛医学院却因经营不善,陷入经济和行政双重囧境,被迫停办。協和医学院因此而吸纳了该校的部分医生和教师</span>。</p><p class="ql-block">良禽择木而栖。邓禄普大夫亦在此时加入協和<span style="font-size:18px;">醫學院</span>。他并且专程回国为協和招募教师,后又很快返回北京。自1918年到1931年,他担任了北京協和醫學院的耳鼻喉科主任,在此期间还兼任过一段时间的院长。</p><p class="ql-block">1930年代初,北伐战争已经结束。中国经济开始在沿海大城市快速发展。于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邓大夫在1931年决定</span>返迁上海,开始私人执业,并同时领导<b>圣约翰大学</b>医学院的耳鼻喉科。他治疗过的患者中包括了当时一些著名人物,如班禅喇嘛、<span style="font-size:18px;">宋氏姐妹中的两位,</span>加莱亚佐·齐亚诺伯爵 (墨索里尼的女婿,时任意大利驻上海总领事,后任意大利外交部长) 、以及数以千计的中国患者。</p><p class="ql-block">因为他高超的医术,此一时期的邓大夫不仅在中国,而且在东亚地区,都享有盛名。</p><p class="ql-block">邓大夫在中国也经历了重大的政治变革,包括1949年的政权更迭。此后他的工作遭遇了诸多限制,直到他和妻子在1952年10月获准离开中国。</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离开中国大陆后,他于1952-1953年间在香港大学担任了六个月的眼耳鼻喉科客座教授。之后返美,定居于弗吉尼亚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基于这段时期与他人的来往书信,</span>他著有《竹幕后面》一书。书中记录了自己在中国的经历。</p><p class="ql-block">邓禄普大夫于1973年11月15日去世,享年89岁。家人将他的遗体从弗吉尼亚运回了伊利诺依州,埋葬在离他家乡不远的大学城<b>乌巴纳-香槟</b> (Urbana, Champaign County, Illinois)。</p><p class="ql-block">他的妻子伊娃·梅·邓禄普 (Eva May Dunlap) 是一位艺术家,创作了许多描绘中国生活的水彩画,其中一部分被收录在她的家族纪念相册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3. 1943年,邓禄普大夫和他的夫人及儿子</p> <p class="ql-block">图4. 邓大夫夫妇合葬处</p> <p class="ql-block">话题再转回協和。</p><p class="ql-block">自北京協和醫院建院伊始,耳鼻咽喉科就已独立建科。百余年来,该科培养了一代又一代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人才。我国耳鼻咽喉科学的著名专家如刘瑞华、李宝实、胡懋廉、郎健寰、张庆松、徐荫祥和林必锦等教授都曾先后在该科工作,其中很多专家先后在北京和全国各地建立了耳鼻咽喉学科。北京协和医院耳鼻咽喉科在我国耳鼻咽喉科学的发展史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段内容主要摘自北京协和医学院网站)。</p><p class="ql-block">因此,作为協和醫學院耳鼻喉科的主要创建人之一,在中国行医了大半辈子的邓禄普大夫自然是功不可没。</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AI的杰作</b></p><p class="ql-block">在我家父辈和祖辈老人中,曾有过数位耳鼻咽喉科大夫。亦有两位老人为北京協和醫學院的发展做出过贡献。因此,邓禄普大夫在中国行医四十余年但却不太为人所知的故事,以及上面提到的那张邓大夫和北京協和医学院耳鼻喉科诸君的合照,自然<span style="font-size:18px;">引起了我辈后人的关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该照</span>原是黑白。由于近来的 AI imaging 火得不得了,似乎无所不能,我便向几位江湖上的米国AI 大师们询问,有无可能依靠计算机和数字图像功能,将这张黑白照片修复为技术性彩色?就像对许多与历史有关的纪录片所做的那样。</p><p class="ql-block">不出所料,各位大师的回答都很肯定。并且鼓励我将照片立即上传。本人很高兴,便遵命而为。</p><p class="ql-block">AI 手快,剑及履及。修改后的照片瞬间即出炉。经大师之手调出的 “上色” 照片效果相当夸张,而且张张都迥然不群,各有千秋。</p><p class="ql-block">但,张张都令人啼笑皆非。</p><p class="ql-block">我从中选出了两张有代表性的片子与大家分享,共同欣赏。至于这是哪两家AI 的手笔,我得为尊者韪,恕不奉告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5. AI 简化版:保留精髓。在经过 “彩化” 的历史照片中,后排几位男士的领结和发型均得到了确认。</p> <p class="ql-block">图6. AI 加强版:人数翻倍,面目全非。原有的七人变为十四人,而且为了体现 DEI 而加入了女性 (或许还有更多种类的 identities)。</p> <p class="ql-block">结合前几次本人与AI 的图像生成以及科学文献检索的合作经历,我再次提醒自己:AI 之语不能都不听,但绝对不能都相信。需要仔细复查确认。</p><p class="ql-block">究其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本人所用的是不需付钱的AI,所以被大师们敷衍了事。但也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即AI 的认知功能 (cognitive function) 还不完善,还需大大提高。而目前AI 大语言模型 (Large Language Models,LLMs) 的训练者们好像还不大顾得上,或暂时还不知如何应对。以至于经常出现所谓的<b>人工智能幻觉</b> (AI hallucination),即AI 生成不正确或具有误导性的结果。</p><p class="ql-block">对于人类而言,幻觉通常出现于有精神疾患的病人脑中,因而是临床诊断<b>精神分裂症</b>的一个重要指标。但AI 并非人类。至于何时能治愈目前已经出现的 AI 幻觉 (和其他可能的精神疾患),我等自然不可操之过急,必须耐耐心心地等待该领域内的专家们出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咱们离真正意义上的 AGI (</span>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还远着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4/14/2025草于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北郊</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