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请“大冶宗谱公司”复制了二套,九世祖鹤湄公①亲笔所撰,传承三百一十年,保存完好的族宝-《五知莊自叙训言》。其做工考究,可以假乱真。我专程拿出一套给位于柏泉刘嘴30号的“柏泉张三异家族文化研究中心”,还图文并茂地付梓了《五知莊自叙训言》的对照本;柏泉街办事处在弘扬家乡传统文化精神的指导下,也付梓出了一批“柏泉古籍经典”,《五知莊自叙训言》自然闪现其中。<br>几年来,不少读者反映这套文言文读本,诘屈聱牙,深奥难懂,为了让宗亲读懂鹤湄公所写的内容,传承家族文化,弘扬“非物质文化遗产张三异”之精神,特将《五知莊自叙训言·译本》全文刊载如下,望宗亲们喜欢: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九世祖鹤湄公撰写的《五知庄自叙训言》译本</div><br>我兄弟三人在康熙丙辰年(康熙十五年1676)十月开始分家过日子。这一年,先父太中宪公正好六十八岁。我之前生育了七个儿子,在临安官署的时候,就已经嘱托别麓二弟代我计算家中财产并进行分配,想要看到儿子们能早日独立成家立业,我打算在一旁看着事情顺利完成。因为要入朝觐见皇帝而前往京城,接着又被特别授予官职前往陕西任职,这样一来迁延了七年时间,分家的事情却还是没有结果。康熙庚寅年(康熙四十九年1710),二弟把家中房产的册籍仔细地进行梳理、分析,然后附寄给了我。并且对我说,我为儿子们分家的这一年,和先父太中宪公为我们兄弟分家的年份正好相同。<br>我因此,抚摸着这些册籍感叹道:这难道是上天有意让父亲为儿子分家,就如同祖父为父亲分家一样吗?而且这是想要让儿子们效仿他们的父亲,进而继承祖辈的家业,暗中显示出传承家业、开创和守成虽有先后之分,但道理却是相同的吗?于是我又重新核查这些册籍,对情况了如指掌,就像用烛光照亮一样清晰,像计算数字一样准确,于是便下定决心进行分家之事。只是边关路途遥远,还没来得及专门派人送信回楚地。恰好六月时我又接到特别旨意,被升任为中州观察使,需要急速前往赴任。到任之后,各种公文事务繁多,没有空闲时间来考虑家产分配的事情,就这样又拖延了五年。<br>屈指一算,我在临汝任职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而我也已经七十二岁了。家族整体的分支分家之事不能再迟缓了,于是我对家产进行了如同瓜分玉石般的分配,参照以前的册籍再次确定了分配方案。并且追溯先辈们的美好品德和伟大功绩,一并写下这些训言,以此来昭示流传后世的心意。<br>创业固然艰难,守成也并不容易,如果既要守成又要开创,那就更加难以言说其中的艰辛了。先赠公恢浩祖只给太中宪公兄弟六人每人分了一石八斗的田地(一石等于六亩三分,武大简帛研究网)。太中宪公在外凭借教书来开创家业,刘、周两位太恭人在内凭借勤俭持家来操持事务。从戊子年(1708)开始起步,在秦、豫、闽、浙等地为官经历了二十多年,才得以创下这样的家业,向上能扩展先辈的功业,向下能开启后代子孙的发展之路。看看如今的土地和田宅,哪一样不是我父亲辛苦努力才得到的呢?哪一样不是你们的祖父积累下来留给我们的呢?他们所经历的甘苦,在祖父撰写的世业谱的序言中可以读到。他们留下的家业规模,我在写的泣血状以及行实中也有很详细的记载。翻看家族的谱牒就知道开创家业的源头,无需一一赘述。<br>只记得壬寅年(1662)(康熙元年)秋天,太中宪公补任邵武的官职,留下我们兄弟在家中学习。我当时十九岁,虽然父亲把家务交给了我,但他临行前只是再三叮嘱我要闭门努力学习。哪里想到卯辰年(1669、1670)(康熙八年、九年)西山进剿,军队的供应十分艰难拮据。乙己年(1665)(康熙四年)迁居到城里,修造房屋的事情我独自辛苦操持。双手既要在土木建造上操劳,精神又要集中在学习备考上。在灯光下读书,不管酷暑严寒,昼夜不停。幸好丙午年(1666)(康熙五年)我得以参加乡试中举,这年秋天,太中宪公也在闽地担任乡试的分校官,正好我中举的喜报传来,父亲非常高兴。后来我前往京城参加会试,可惜因为一些小病拖延,没有在春闱中取得成功。那时我急切地追求功名,在身体不适时就如同醉酒做梦一般,魂魄仿佛还在考场中应试。清醒后还记得两道论题,后来发现考场的题目正好和我记得的相契合。只是命运不佳,只能遗憾地回家,最终没能像父亲和我在丑年那样接连中举,这成为了我终身的憾事。<br>那年冬天,太中宪公任职期满,被升任为会稽的知府(二千石是对知府的别称),只是因为上级官员在交接记录上有误而被滞留樵川(福建昭武)一年。我在戊申年(1668)(康熙七年)夏天前往闽地,一直等到吏部的批复没有异议后,才跟随父亲一同前往越地赴任。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石巩寺鹤湄公“石巩”丈余大字倒悬穹顶上清晰可见</h3><div><br></div><div>越地是浙东的重要郡县,我辅助父亲施展新的治理策略,没过几个月就得到了百姓的称赞。后来我准备回家再次参加会试,怎奈庚戌年(1670)(康熙九年)、癸丑年(1673)(康熙十二年)两次考试都没有考中。而且壬戌年(1682)(康熙二十一年)夏天遭遇了刘恭人去世的惨痛变故。乙丑年(1685)(康熙二十四年)春天,有权势的人在京城污蔑我的父亲,我在京城为这件事费尽口舌、疲惫不堪,正庆幸事情得以解决时,新的巡抚到了浙江。我听说他被一些谗言所迷惑,便日夜兼程赶到越地,希望能提前说明情况,化解他的疑虑。哪里想到我的努力刚刚有了一点进展,那些恶意的谗言却早已影响了他。当时二弟也匆忙赶来。太中宪公向来自信,没有丝毫局促不安的样子,他让我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因为祖母涂太恭人九十岁大寿,便留下二弟在杭城侍奉,派我侍奉母亲回到家乡为祖母祝寿。谁能想到,到家庆祝寿辰的时候,突然听到滇地发生战乱的警报。风声鹤唳,没有安宁的地方。而且外侮趁着这个机会肆意侵害,大盗在附近窥伺。我一个人在城乡之间来回奔波,日夜不停,一整年都没有能安稳睡上一觉的时候。不得已,我想到深挖沟壕、高筑壁垒的办法来保全自己。那时我住在乡下 。<br>外面纵横交错的田间小路附近的土地大多属于我家,于是我命令家人带着工具,测量计划挖掘的濠沟的宽度、长度以及四周的边界,用灰线标记出来。挖掘的土深达一丈左右,把挖出来的土依次堆积在濠沟里面,用来建造城墙和堡垒。计算所挖濠沟的宽窄、深浅,以及用工数量,核算工钱,做到没有丝毫隐瞒。又用灰线环绕一周,进行测量和计算,每深挖和拓宽一丈,计算出需要多少工钱,然后公开悬赏招募工人,三天就挖好了濠沟,接着打通到湖泊的通道,湖水立刻灌注进来,四周一片汪洋,还架起了一座板桥以便通行。道路的规划和防卫安排得井井有条,用来防范夜间的盗贼,让四处逃窜的家人终于有了安宁的居所,大大小小的家庭财产也庆幸没有丢失。到现在,相邻的人家都说,几十年来能在乡里安稳睡觉,都是靠开辟土地、挖掘濠沟的功劳。<br>乙卯年(1675)冬天,我再次进京参加科举考试,丙辰年(1676)春天,仍然没有考中。于是我勉强接受了官职,等到了吏部选拔的时候,从家里的来信中得知,父亲的事情已经得到昭雪,而母亲周太恭人却病得很重。我扔下行李,急忙赶回去侍奉母亲,给她熬药,过了三个月,无奈上天不加怜悯,母亲竟然离我而去了。<br>悲痛啊!我守孝刚满一个月,父母突然有了分家的命令,当时家里人住的地方几乎没有做饭的地方,我急忙搭建了几间茅草屋来遮风挡雨。父亲不容许我顾及家里的事情,让我北上赴任补缺。没想到因为一些先例,有势力的人都捷足先登,我在京城滞留了七年。后来遇到准许改任郡丞的诏令,我在辛酉年(1681)冬天才得以改任江西建昌的郡丞。虽然在那里辅佐治理了四年,但实际上大部分时间是在省里审理钦部的各大案件。各位上司对于我所平反的案件,从来没有批驳过,而两江总督于成龙,每次接到我的详文,一定会批上赞语,看到我的名字,一定会加上三个圈,并且在详文内亲手写下奖励的话,一时间,我断案的名声被两江地区的人所推重。</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峨眉山摩崖上鹤湄公丈余“佛都”二字闪现其中</h3><div><br></div><div>癸亥年(1683)冬天,我借着奉命进贡贺礼的差事,顺路回家探亲。当时,刘太恭人在乡下养病,我拜见她之后,她就把几个儿子叫来,将自己置办的产业平均分派给他们,好像预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似的。无奈朝廷的命令不可违抗,我只好勉强回到职守。不久,我参加甲子年(1684)的乡试,担任分房考官,等到放榜的时候,刘太恭人去世的消息传来了。我光着脚急忙赶回去,悲痛得不想活了。幸好找到一块好墓地,把她和周太恭人合葬在龙霓,祭祀和安葬的仪式也算是比较完备。守孝期满后在家居住,能够让父亲开心了三年。我想到自己已经对刘太恭人抱有终身的悲痛,何况父亲已经八十岁了,我怎么忍心离开他的身边呢?可是父亲催促我服丧期满后去补缺,不容许我留下来侍奉他,于是我在戊辰年(1688)春天北上。刚到京城一个月,突然听说夏逆叛乱。<br>当时是六月初四的傍晚,我正在别的寓所和人交谈,内阁的王公讳封溁派人送信来,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想到老父亲在家,年幼的孩子还需要照顾,他们一旦受到惊吓四处逃窜,一定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于是我急忙回到寓所,而我们家乡在京城候选的人,都来向我询问对策,挤满了门庭街巷。我犹豫再三,约定同乡写好家信后送到我的寓所,当时我准备了快马,命令家人日夜兼程回湖北,限定一个月往返,并分发各家的书信,要求立刻得到回信。两天后,我想到自己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罢了,而那些登高远望思念亲人的人是谁呢?浮名和微小的官职与至情至性的亲人相比,哪个轻哪个重呢?我还值得留恋这些吗?于是在六月初六,我把行李寄存好,轻装回家探亲。一路上,晓风残月,苦雨沙尘,到了河南朝歌(鹤壁)一带,已经是人迹罕至,听不到鸡鸣狗叫的声音了。我忍饥挨饿,在野外住宿,骑马赶到信阳州,那里官兵和贼寇对峙,彼此僵持不下,我只好依靠南汝道署坚守等待了二十天,吃不下饭,真的是度日如年。我想自己从京城急忙赶回来,是为了看望父亲,现在两地隔绝,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能见到老父亲一面,即使被贼寇抓住,死也甘心。可是又想到如果自己被贼寇抓住,又怎么能再见到父亲呢?我的心情十分复杂,难以言表。于是我找到李家砦一个姓李的人,我们过去相识,我给他六两银子,让他做我的向导。我穿着破旧的衣服,挑着担子,穿着草鞋跟着他走,让两个仆人各带二升炒米,跟在后面半里远的地方。我们涉过山川,越过山岗,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双脚红肿得像斗一样,走了十二天才到达柏泉。当时已经是三更天,桥门紧闭,我用力呼喊,又担心有贼人暗中窥探,只能小声地呼叫。过了一更天,才有守门的人答应,原来是新雇的仆人,听不出我的声音,等他唤醒老仆人,打开桥门时,已经快天亮了。我向老仆人询问,得知二房、三房的家眷都远避到白云砦去了,而父亲在南河头。二弟正好在这天早上到了柏泉,于是我们先见了面,彼此唏嘘,像被困的囚犯一样相对而泣。第二天,我出发到南河头的湖滨小屋去拜见父亲,当时已经是二更天,周围没有人迹。<br>我遇到了一个认识我的守夜人,在他的引领下,大家相见时都悲痛得哭不出声,彼此神情凄惨哀伤,只能用手势和眼神来表达心中的痛苦。接着,又由守夜人在前引导,我找到了家人。傍晚时分,</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峨眉山摩崖</h3><div><br></div><div>我环顾四周,对太中宪公说:“现在情况紧急,此地不能再停留了。” 一开始,中宪公还惊恐不已,询问原因。我只是说:“请您就听我的话,一定要在今天离开。” 于是我们把船停泊好,带着家人一起航行到了柏泉。而就在那天夜里,一群大盗已经急切地到我们原来居住的房屋中寻找张太爷了。幸好我们逃脱了这场劫难。当时我在柏泉还没有建造庄园,只有几间简陋的书屋,器具什么的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板凳,才扶着太中宪公坐下,而我却突然疟疾发作,全身颤抖不已。幸亏贼人的威胁已经平息,但正发愁家乡的房屋都已成为废墟,难以安排归家之计的时候,十月初八日,我正拖着病体去看望太中宪公,家里的仆人大三去县里(汉阳府城三槐里)取粮食,回来时城门正四处起火,他在浓烟烈焰中夺门而逃,回来后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况。我听后,突然出了一身汗,疟疾竟然痊愈了。后来派人去侦查得知,整个城池的房屋都已化为灰烬,而唯独我家的房屋还留存着。督抚司道等各级官员都啧啧称奇,认为这是我家积累阴德的结果。<br>回想当初盗贼刚兴起,我们仓皇逃窜的时候,正值六月炎热酷暑之际,每个人都仅仅是保住了性命。等到天气转凉,秋风萧瑟,该添衣的时候,大家却衣服破旧,连身体都遮盖不住,处境十分窘迫。这时,长葛县和我同年考中科举的何君派人带着四十两银子前来,我当即用这些钱购买了粗布,仅仅够制作每个人的棉袄、衬衫、被褥、裤子等物品,除此之外就没有剩余了。使者回去后把情况告诉了何君,何君又带着六十两银子,还准备了车马,来迎接我到他那里,认为我可以去京城等待补缺任职。太中宪公日夜催促我,并且让三弟去参加选官,跟随我一同前往。我拜别了父亲,匆匆踏上旅途。何君又为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服饰,兄弟几人一同前往京城。谁能料到我被补任到临安(云南建水县,时称临安府),与家乡相隔万里。二弟的选官日期还需要依次等候,临出发时他悲伤号哭,哭声感动了路人,询问得知情况的人都说:“这真是兄弟情深啊。” 大家都纷纷劝他不要如此悲伤。<br>等我回到家,父亲又对我说:“你补任后的俸禄不多,如果能早日升迁为太守,也足以回家慰藉我的心意了。” 我流着眼泪拜别父亲,拿着任命文书登上行程。抵达云南后,我去拜见上级官员,他们留我在省里处理事务。我尽力清理积压的案件,使得监狱里一下子空了下来。于是上级委派我代理大理府的官职。我听说大理的兵民向来多有冲突争斗,我就与提督以及其他文武官员们每天以平息事端、让百姓安宁为劝勉的内容。闲暇的时候,我们就在点苍山畔聚会,吟诗长啸,挥笔写字,在潜移默化中,那种争强好胜的风气和习性一下子就消除了。等到我卸任返回省里,不仅军民拦路挽留,就连提督以下的官员都到城外六十里的地方送别,他们流着眼泪,依依不舍。<br>回到省里后,我就参加了庚午年(1690)的乡试,担任分考官。当时鲁魁地区(鲁魁山位于云南省玉溪市新平县扬武镇境内)的土彝叛逆,上级官员派兵进剿,上奏朝廷并下令让我以迤东道的官职监军,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剿还是抚。我骑马奔赴新化营盘,看到各营士兵没有放一箭,却大肆掳掠。我很快了解了当地彝族的情况,就减少随从,深入彝族境内。</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鹤湄公撰写《增补尚友录》</h3><div><br></div><div>鲁魁地区的人向我乱射箭,我不为所动,派人去招抚他们也没有成功。第二天,我直接抵达彝族的聚居地,才见到一两个当地的头目来到面前。我开诚布公地安抚体恤他们,他们都磕头哭泣,诉说着自己的苦难。我答应向上级请求免除他们的死罪并释放他们。军队凯旋后,那些首领如亚为善、李从政、坝扁等大的头目四十名,小头目八十名,一同聚集听从命令,我对他们赏赐犒劳备至,还亲自与他们约定日期到军营接受招抚。众人高兴地送我出山,到了约定的日期,他们果然都跪着捆绑自己来到营门,我就分别给予他们犒赏。现在他们都来拜见总兵,我详细地向上级请示并请求禁止掳掠人口。很快接到命令班师回朝,留下我来安抚治理彝族地区的百姓。我传达命令给各营,不准带走一个民彝的子女。撤营之后,我逐一查点姓名,飞速发公文给所经过的州、县,按照姓名发文让他们到军营认领。这样过了三个月,统计发回与家人团聚的有三千多人,男女老少欢呼雀跃,声音震动山野。于是我带着彝族的头目回到省里,到官署听从命令,并呈上所绘制的鲁魁地区险要地图,以备日后妥善处理相关事务。上级官员答应为我向朝廷请示给予议叙奖赏。<br>恰好广南的土司因为争夺地界相互残杀不止,督抚两位官员就命令我代理广西府的官职,就近去勘察地界。我到任后,发出木刻文书约定日期,让大家全部集合。我先秘密侦查到原来地界的位置,亲自前往指示,划分地界并立石为界。没说几句话,当地的猓彝就信服了,永远消除了战争的隐患。回到官署不久,就接到调任福州知府的消息。我想榕城石鼓是我父亲曾经审理案件的旧地,如今我前去,看到父亲曾经的德政如甘棠树般留存,并且能够重新光大他的治理功绩,应当也是父亲心中十分高兴的事情。没想到得到消息仅仅十天,噩耗突然传来,我竟然不能回去慰藉老父亲,实现临别时他对我的期望,我真是肝肠寸断,即便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我的遗憾啊。<br>壬申年(1692)春天,我爬着回到家乡,无颜面对家人,只能苟且偷生。急忙占卜寻找墓地,幸好这年秋天,把先人的灵柩安葬在白虎山(景德寺右则)。然而看着风摇树木,更加增添了我的悲伤,对父母的思念之情,又怎能有一刻放下呢?这一年我正好五十岁。我的长子天训已经二十三岁了,对于近十年的事情,他或许知道得比较详细,而对于十年以前的事情,他尚且没有听说过,更何况是次子坦让以及以下的孩子呢。当时他们都只有几岁,对于五十年来我作为儿子、作为臣子的经历,我的出处和大概情况,他们毫无听闻。所以我大致地向儿辈们讲述这些事情。<br>从五十岁以后,我闭门守丧,在家中生活了五年,仅仅建造了几间五知庄的房屋,土筑的台阶,房屋低矮潮湿,我不敢建造得过于华丽而留给后人。丁丑年(1697)我去补缺任职……<br>我乘船经过抚州,因为顺路回家,就没有再去拜见那两位了,真是遗憾啊。等到船抵达滕王阁时,我先去拜见了上级官员,当时章江一带的人士都十分关注,说:“这就是当年在我们省里处理事务,被大家称赞如神明般的官员啊。” 船停靠在文昌桥时,不仅抚州的百姓前来迎接,就连建昌的男女老少也都来了,他们还说:“这是我们建昌昔日的福星啊。” 建昌和抚州相邻,哪里只是抚州的百姓有幸呢?<br>我离开旴江(旴江发源于江西省抚州市广昌县驿前镇血木岭,流经广昌、南丰、南城、临川、进贤、南昌,在南昌市滕王阁附近汇入赣江,总长约四百千米。广昌段称旴江)已经十四年了,大家纷纷前来迎接,就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而对于百姓们来说,也像是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当年我深受他们的爱戴,又有谁会像孩童那样欢快地呼喊,去迎接来自邻郡的上级长官呢?</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汉阳府衙门</h3><div><br></div><div>我到任之后,一直奉行 “清、慎、勤” 的圣谕,以 “不贪钱财,做好官员” 的祖训来激励自己。在廉洁自律、带领下属、兴办讲学、整治奸邪、处理冤屈等重大政务方面,有记录我在抚州治理事迹的文字,而且在文献中也有详细记载可供查阅。还有公开刊印的舆碑文,以及为我修建的生祠、书院都还在,我怎么能一一向晚辈们讲述呢?但我一定要讲述的是,人生中得到国士般的赞誉很难再有第二次,而知己的恩情是不能忘记的。<br>我刚到抚州任职的时候,就得到了抚军马如龙大人的赏识。他对待我与对待其他各府的官员不同,他对我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对自己的了解。不仅抚州辖区内的利害变革等事情对我言听计从,而且在全省的司法、钱粮等事务上,凡是有可行与否、疑难之处,必定让各府到抚州来会商之后才施行,于是我成为了各府的领袖,受到的知遇之恩之深,在当时是无人能比的。<br>而督院阿山大人在庚辰年(1700)春天总督两江事务,几个月后,忽然传来他对江南的司道官员说:“江西的好官只有一个,那就是抚州知府。” 起初我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过了很久才知道,他刚到江南任职,听说我治理有方、名声远扬,就秘密派遣亲信家丁到抚州来侦查,我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举动,他们都必定记录下来,甚至我每天吃的一蔬一饭,他们也都要写下来。他们还到省城去观察我的言语容貌,听取我的意见,就好像为我写日记、画写真图一样,然后才回去报告。因此,那年督抚共同上奏疏,以卓异的政绩首先推举我。哪里想到因为无人帮忙打点,吏部认为督抚所开列的事实相互矛盾,我的推举被驳回不准。两位上司知道我没有钱财去疏通关系,只能感叹做个廉洁的官吏实在太难了,而我却能安于道义和命运,从来没有丝毫的介意。从此,我坚守清廉的操守,时间越久就越坚定。<br>恰逢马抚军因病去世,天子把浙江巡抚张志栋大人调任到江西做巡抚。张大人清廉的操守和崇高的声望,早就被传为铁面无私、冰心玉洁之人。等到他到了江西,他的风度更加严厉刚毅,让人望而生畏,说话都不敢应对。他发布的革除火耗、禁止送礼、削减监价等告示,说出来就必定执行。等到各下属官员去拜见他时,他必定拿出告示来追问,没有人敢不唯唯诺诺。我因为他的告示中有一两件事不了解地方的实际情况,没有考虑到民情的赞同或反对,对商人和百姓不太方便,就不畏惧地直言陈述其中的利弊。当时在座的人都担心我会触怒他,哪里想到他虚心听取,点头微笑,就按照我说的修改了告示。从此,我就得到了他的青睐,就像当年马公对待我那样优厚。<br>到了癸未年(1703),又逢考察官员政绩之时,巡抚的奏疏先发出,总督的奏疏随后呈上,仍然首先推举我为卓异。其他被举荐和因八法被参劾的人,有很多矛盾之处,导致督院因为司道官员贤能与否的报告册送得太迟,专门上奏疏一概进行参奏。吏部商议后准备将我降职或罢黜,江西的官署一时间几乎空了。我奉命接受总督的檄文,代理臬司的职务,几个月后,又奉命到京城去接受皇帝的召见。</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柏泉张三异家族文化研究中心铭牌</h3><div><br></div><div>甲申年(1704)夏天,我到达京城,恰逢皇帝到口外避暑,到了九月底,我才得以瞻仰皇帝的容颜,在朝廷上与皇帝面对面奏对,距离非常近。皇帝多次注视着我。恰逢陕西榆林道有缺员,我就承蒙皇帝特旨立即补授这个职位,并且还赐予我蟒袍一件。我自己思量,我有什么才能,有什么德行,能够得到上级长官的赏识,又承蒙皇帝在朝堂上的恩赐,两次被推举为卓异,获得爵位服饰的荣耀,晋升为监司。如果不是祖宗的功德,怎么能得到这样特殊的恩遇呢?<br>于是我顺路回家去拜祭祖先的坟墓,以表达我的孝心。在乙酉年(1705)正月初,我日夜兼程赶赴陕西,先在西安到任,然后从陕西前往榆林,路过乾谷驿时,忽然有几十上百人在道路旁边迎接拜见,他们说:“我们都是延长的百姓,深受太中宪公您的大恩。如今见到您,就像见到了当年延长公的面容一样。十几天前我们就盼望您到来,无奈城里的官府不理解我们迎接您的心意,出示禁令阻止我们,所以我们在这里迎接您,向您诉说我们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报答您的恩德,多次请求将您崇祀在名宦祠中。上级长官因为没有人主持这件事,所以这个盛典还没有举行。如今您荣耀地来到这里,正好可以满足大家的心愿,向上请求让这个祭祀的盛典更加光彩。” 欢呼声震动大地。我说:“先中宪公离开延长已经五十年了,他深厚的仁德恩泽,竟然还有人爱慕不忘啊。” 有明经樊人龙等人详细地讲述了他们亲自见到先中宪公的容貌、受到他的恩遇的始末,一边讲述一边…… <br>有个名叫涕子的人也流着眼泪向我道谢。随即有两位老妇人慌慌张张地跑来,禀告说自己的儿子不孝。我因为还没有下车,就问她们为什么这么急着来告状,而且这里有当地的官府官员,她们这属于越级控告,便挥手让她们退下。然而这两位老妇人一边哭泣一边诉说:“我们一个是以前衙门差役朱文的女儿,一个是以前捕快田一德的妻子。我们都感激太中宪公的恩德如同高山一样深厚,一直想要在道路旁边迎接拜见他。如今各自都被儿子阻拦,几乎不能来迎接大人您,所以一路号哭着跟随而来。” 我停下车子安抚她们。过了不久,延州的士人百姓准备好呈文前往官府衙门,请求允许尊崇祭祀太中宪公,并制作了神主牌位前往榆林来请我。我快马加鞭进入延州城,就看到太中宪公捐出自己的俸禄来赔偿公粮的匾额高高悬挂着,修缮学校和庙宇的碑文雄伟地矗立着。西街的生祠里香火还像当初一样旺盛,前来迎接神主牌位的男女老少拥挤不堪,许多人扶老携幼,俯伏在地,跟随着神主牌位啼哭号叫。我在进入庙宇,闻到祭品香气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对太中宪公的怀念之情,悲伤不已。而之前那两位老妇人,又上前瞻仰叩拜,抽抽搭搭,悲痛欲绝,我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如此。当时,众人急切地奔来祭祀,一同放声大哭,哭声震动了整个学宫。太中宪公留下的仁爱之情竟然如此长久地感动着人们,以至于达到这样的程度啊!当初如果我没有任职榆林,怎么能够亲自捧着神主牌位,亲身参与这盛大的祭祀典礼,亲眼目睹百姓的真实情感呢?<br>榆林是朔北地区的重要关隘,与河套相邻,塞外的各位王子都只听从道台的命令,道台的地位和权力如同开设府署的官员一样。榆林所管辖的区域有一半属于军队。这里是长城的关键锁钥之地,公文繁多,事务繁杂,但我以安抚治理为原则,以安静镇守树立威严,使得打更的刁斗声都听不到,响马盗贼也销声匿迹。偶尔遇到荒年,我采取合理的措施调配粮食,百姓没有挨饿的景象。镇守的协将和将领们都对我既敬畏又心怀感激,争先恐后地表达敬意。只是这里黄沙漫天,白草摇曳,冰冻的沙漠寒冷刺骨,西风中传来画角的声音,我的鬓发也像落了雪一样斑白。我多次请求退休,然而文武官员和军民们向上级呈文挽留,没有批准。我前往省城当面陈述,总督和巡抚也不答应,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六年。我三次得到晋升,三次被列为按察使的候选人,或许是因为时机还未到,所以我长久地留在了朔漠之地。等到被列为河南按察使的候选人时,天子在询问各位大臣:“你们知道榆林道的张某人吗?” 众人都回答说不知道。皇上沉思了很久,私下对亲近的人说:“这个人没有朝廷内部的援助,一定不是善于钻营的官员。” 于是特别下旨授予他河南按察使的官职。<br>我接到任命之后,从榆林直接前往任职的地方,只带着两三个僮仆,行李简单稀少。路上的人大概都没有想到我会成为观察使这样的官员。我一进入辖区,就严格禁止接受任何馈赠,不贪恋下属的一粒米、一棵草。一时间,众人都对我的威严感到畏惧。只有陕州的州牧送来二十个螃蟹,我欣然接受了,之后却懊恼了好几天,直到现在还嘲笑自己被口腹之欲所累,这大概是因为我向来坚守自己的操守吧。</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东西湖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柏泉张三异传说铭牌</h3><div><br></div><div>自从到任以来,公文堆积如山,我常常点着油灯工作到深夜,每件事情都亲自裁决。因为刑律法令关系重大,关乎百姓的生命,我唯恐有丝毫的不恰当,所以不能不谨慎对待。太中宪公曾经在宛郡(南阳)担任郡丞,宛郡的士人百姓感激他的恩德,像延州的百姓一样,纷纷请求尊崇祭祀他。并且把六月十五日作为太中宪公的生辰,在辛卯年(1711)的这一天,众人捧着神主牌位进入大庙,诗歌声此起彼伏。就连曾经在会稽(绍兴)旧地任职、如今在中州的士人也纷纷响应,送来的卷轴很多。这更加让我相信太中宪公的政绩不仅仅在一个县城或一个郡是这样,而是得到了广泛的认可。<br>只是我的长子向来很有文采,却改变志向急于求进,很快就担任了州牧,远赴广西象州任职,他原本并不满意这个职位。后来各位上级官员称赞他才能出众、敏捷通达,将他调任横州。可惜他还没有到达任职的地方,就在途中因病去世了。这实在是天意,又能说什么呢?<br><br>如今我的两个孙子刚刚过了童年,我正忙于朝廷的事务,没有时间去逗弄他们,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只是家里人住在一起共同生活,内外之间虽然没有什么矛盾,但大树长大之后树枝必然会分开,况且我一直希望他们各自成家立业,能够继承先辈的事业,开拓未来,这个想法已经有很久了。虽然长子遭遇了不幸,但我的六子坦让、十子天谟、十二子坦諤在癸巳年(1713)的万寿恩科中一同考中举人。只有八子坦议多次呈文参加考试,然而在定榜的时候,因为名额满了而落选。考试结束后,恰好遭遇母亲去世,这难道是让人顺心的事情吗?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第二次成功,第三次就会有所缺失吗?还是上天故意抑制他,以成全他悲痛哭泣的诚心呢?<br>古人说:“人就怕不知足,已经得到了陇地,又希望得到蜀地。” 何况这一年,皇上正逢六十岁大寿,我亲身受到深厚的恩泽,荣耀惠及三代,五彩的诰命如同云霞般艳丽,星星般光辉。我的十四子又承蒙皇恩,进入国子监读书,期满后被授予七品京官的职位。八子虽然在乡试中落选,但我又得到特旨,升任河南布政使。皇上的恩泽深厚,我每天都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急切地想要报答皇上的恩情,鞠躬尽瘁。我唯独痛恨那些贪图功名利禄、不敬畏廉耻的人,他们不为子孙后代考虑丰厚的生计。而我一直小心谨慎,唯恐辜负了我的君主,玷污了我的祖先,所以对于购置田地房屋这些事情,我没有什么想法。近年来,我用清廉的俸禄结余,加上家里节俭积攒下来的钱,购置的房产与先辈留下的产业相比,大概可以增加一倍。如今把这些产业按照先后顺序分成七份分给子孙,这样我自己剩下的也就不多了。然而我不把大量的财物留给后人,而是把清白的品德留给子孙,这样子孙们得到的也不少了。<br>当初太中宪公凭借一石八斗的基础,辛勤努力地创建家业,然后传给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又遵循先辈的教诲,积累财富,再传给你们。能够保有先辈的事业,别人看了会说我凭借一部经书继承祖先的遗志,不依靠后台的援助,不擅长钻营求官,却能在圣明的时代多次受到皇上的恩宠,得以僭居二品官位,登上通奉大夫的高位,使家族荣耀,扩大了根基,认为我既能守住先辈的事业,又能有所开创。却不知道太中宪公和我的父亲早早离世,我没能来得及好好奉养他们。更何况我没有机会参加上苑琼林的宴会,也没有听到皇帝传旨召见的荣耀,这尤其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即使年老了也感到后悔。太中宪公从担任延州的官职,到后来升迁为宛郡的司马,我从担任榆林道的官职,到后来升迁为河南的按察使和布政使,这似乎有一种暗中的契合。虽然我们的爵位和品级与过去稍有不同,但谁又能知道不是太中宪公在天之灵默默地保佑我,启发我的思想,引导我的行为,才让我有一天能够达到这样的地位呢?</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宜黄县棠阴镇白竹村崖岭组“玉泉井”三字出自鹤湄公之手</h3><div><br></div><div>坦让已经前往葵州担任副职,我和其他儿子也都各自有所建树。我所恳切嘱咐你们的是,要坚定地树立志向,沿着正确的道路不断前进,在仕途上努力奋进,永远坚守清白的操守,以此来显扬先辈的功绩,使我们家族开创和守护的良好声誉在后世发扬光大。这就是我对你们这些儿子们的深切期望啊!至于如今的财产分配,不过是在平地上添加一筐土而已。你们要记住,当初你们的祖父并不担心那一石八斗的田地少,丙戌年(1706)分配产业的时候,你们的父亲也不在意分得的财产多。如果因为分配财产而一心经营家业,在钱财和粮食的事务中忙碌奔波,那就辜负了祖父传家的世代训诫,这样怎么可以呢?儿子们要恭敬地听从我的话,不要忽视啊!<br>这篇记写于庚寅年(1710)的孟冬,文章完成于乙未年(1715)的季冬,当时我七十三岁。<br> 是由老人鹤湄亲自书写的。</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鹤湄公墨宝</h3><div>山园树色不须分,诗草自删亦自焚。闲取砚池聊洗雨,频对窗纸欲留云。孤筇锡向峰头倚,素茗烟从石上纷。却笑看书偏得睡,义皇一枕莫相闻。<br> 昭阳大<b>荒</b>落之春五月晴川张伯琮<br>(“昭阳大荒落”是古代的纪年术语,它是干支纪年法中天干和地支对应的别称。“昭阳”对应天干中的“癸”,“大荒落”对应地支中的“巳”,“昭阳大荒落”即癸巳年(康熙五十二1713)。“昭阳大荒落之春五月”指的就是癸巳年(康熙1713年)春季的五月)———<b>这“荒”字在书法上认知有些牵强,请读者指点,谢谢!</b></div><div><br></div><div>注:</div><div>1.张伯琮(1646-1731),字璧九,号鹤湄,汉阳县丰乐里(今东西湖区柏泉农场)人。三异长子。自幼聪慧,20岁中举,经考试授中书舍人,初补江西建昌同知,改任云南临安同知。上司非常器重他,将他留在省城协助案件审理。任满,提拔为福州知府,因守父丧未到任,起补江西抚州知府。在抚州,他拒绝馈赠,革除陋弊,鼓励农耕,周济贫困,治内民风转化。以两次政绩考核“卓异”,转任陕西榆林道。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升任河南按察使,清廉严明。不久,就地转任布政使,后又就地转任巡抚。他督促官吏,勤政为民,著有《豫省奏议》。康熙五十八年(1719),告老还乡。张伯琮于书无所不读,兼习佛教理论。工书法,尤以擘窠大字驰名。曾在峨眉山摩崖石壁上书“佛都”二字,字径十尺,江西宜黄石巩寺悬崖上“石巩”二字大丈余,观者赞叹不已。张伯琮有7个儿子。长子天顺、次子坦譲、三子坦议、四子天谟、五子坦諤、六子坦谏、七子誾。其中坦譲、天谟、坦谔三人为康熙五十二年(1713)同榜举人,坦让官至汾州知府,天谟任奉新知县,坦谔英年早逝。长子天训,字伊庭。孝友承家,勤俭律己,博闻强记。以明经任象州知州,善政多端。上官嘉其绩,调横州,廉能勤敏。竟不永世,乡里惜之。三子坦议,字恪斋,由岁贡历官甘州、兰川等府知府,延榆绥兵备道。六子坦谏,以明经起家,任汉中府同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