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之行 · 张家口

空谷幽兰

　　张家口地处河北省西北部，位于蒙古高原与华北平原的交汇处，历史上既是军事要塞，也是贸易枢纽，“张库大道”的起源地。民国十七年（1928年）设察哈尔省，张家口为省会，1952年划归河北省。宣统元年（1909年），中国人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条铁路——京张铁路在这里诞生。张家口还是京冀晋蒙交界区域中心城市，世界奥林匹克城市联盟成员，2022年冬奥会举办地之一。这座充满魅力的城市，有着许多令人流连忘返的景点和值得去探索的历史。2024年9月28日，我和弟妹一行四人自驾前往张家口，开启一场难忘的塞外风光之旅。

　　我们首先来到张家口蔚县，蔚县地处燕山、恒山与太行山交汇处，是古代“燕云十六州”之一，拥有众多文物古迹和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蔚县古称蔚州，始建于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古城内有衙署、寺庙、楼阁、众多的民居。蔚州古城自古就是富饶繁华的商埠重地，不仅物产丰富，而且以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化闻名四方，蔚县还以其独特的剪纸艺术闻名，被誉为中国剪纸艺术之乡。蔚州古城，就像一部史诗，古色古香，原汁原味，值得我们去细细地品味。

　　南安寺塔，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位于古城南西侧。始建于北魏佛都盛行时期，重修于辽代的8面13级实心密檐砖塔，因坐落在南安寺，故名南安寺塔。此塔上下浑然一体，巍峨矗立，宛如一幢造型精美、典雅庄重的阁楼。塔高28米，塔基为石条叠砌面成，塔身置于莲花座之上。塔身第一层较高，各隅皆有塔柱，四周相间设拱形隔扇门与小窗，顶部雕盘龙，盘龙之上又有砖斗拱。二层以上变低。各层都悬有铁马，微风吹过，叮咚有声。塔顶雕饰莲花，承托刹身。

　　真武庙，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始建年代不详，明、清重修。我们到真武庙时正赶上维修不得入内参观。

　　玉皇阁，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位于古城北城垣上，明代称靖边楼，又称玉皇飞阁。建于明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蔚州卫指挥史周房将蔚州土城改建为砖城，辟东、西、南三门，正北无门建玉皇阁一座，与三门遥相对峙。玉皇阁建造已有数百年，历经风雨剥蚀，战乱兵灾，虽几经修建重建，依然完整地矗立于高高的城垣之上，表现出了古代能工巧匠的高超技艺和智慧。

　　离开蔚州古城，我们来到第二站：暖泉古镇，此镇位于蔚县西部，距山西省界仅有3公里，建于元代，壮大于明清。明清时期是山西商人到张家口及以北地区经商的必经之地，城门楼下光滑的石头路和深深的车轱辘印，展现出当年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古镇因有一年四季水温如一的泉水而名“暖泉”。古镇历史悠久，以集市、古建筑及民俗文化而闻名。明清时发展为“三堡、六巷、十八庄”，达到小镇历史上的辉煌时期，先民在暖泉镇连修北官堡、西古堡、中小堡三个城堡，西古堡是唯一有两座瓮城的城堡，足见此镇人居和军事防御的双重地位。暖泉古镇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还因其独特的民俗文化活动打树花而闻名。

　　在电视剧《亮剑》拍摄院门口拍照留念。

　　这是一个具有浓厚历史底蕴又极具沧桑感色彩的小镇，古城内有许多斑驳的墙壁，土夯城墙的残垣断壁上长满了野草，有些地方因年代久远已经坍塌，令人感受到光阴的流逝和岁月更迭的痕迹。今天我们夜宿暖泉古镇的古民居，体验一下古镇夜晚的宁静。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在古城中转悠了一会，清晨的古镇，游客不多，显得格外清静。然后启程前往下一站：黄帝城和鸡鸣驿。

　　黄帝城遗址，即‌涿鹿故城，亦称‌轩辕城，位于‌张家口市涿鹿县矾山镇三堡村。涿鹿县位于永定河上游，涿鹿—怀来盆地西部，与北京市门头沟和保定市涞水县接壞，桑干河是涿鹿的母亲河，与来自蒙古草原的洋河在此汇合，形成浩浩荡荡的永定河。“千里桑干富涿鹿”，被誉为“塞外小江南”，五千年前，中华民族的三大人文始祖黄帝、炎帝、蚩尤在此爆发了著名的“逐鹿之战”。据《史记》记载，黄帝杀死蚩尤，服炎帝后，“邑于涿鹿之阿”，即建都城于涿鹿山下的平地之上，遗址呈不规则正方形，城墙由夯土筑成，现存城墙高3至5米，内有大量陶片和石制工具，展示了古代人们的生活和生产情况，黄帝城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

　　中华合符坛位于三祖堂正南，是为了纪念黄帝在涿鹿釜山合符、中华民族实现首次融合这一伟大历史事件，弘扬合符文化而建。 中华合符坛正北方向布置，主坛分为四层，包括一层方坛和三层圆坛，象征“天圆地方”的哲学理念。坛中央矗立着巨型“九龙腾飞”雕塑，九条巨龙共托一珠，寓意中华儿女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精神。56根民族图腾柱环绕坛基，每根柱子高9.9米，重80吨，柱顶饰有各民族崇拜的图腾徽识，柱身绘制各民族的生产生活场景，象征中华民族大团结。

‌ 今日行程第二站，鸡鸣驿城，又称鸡鸣山驿，位于张家口市怀来县偏西北的洋河北岸的鸡鸣山下，鸡鸣驿城因山而得名，因驿而设城，以驿名定城名。鸡鸣驿城始建于‌元代，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它曾是明清时期重要的邮传枢纽，见证了无数的历史变迁，据专家考证，鸡鸣驿城是全国现存最大、国内保存最为完好、功能最齐全、最富有特色的古驿站，具有重要的历史、艺术、科学价值，被称为邮政考古、机要考古的一座“活化石”，有“世界第一邮局”的美誉，在中国邮政史上具有独占鳌头的地位。

　　下图依次为汉代的诏车、驿马的马蹬、封泥、清代士兵斗笠式军帽。

　　鸡鸣驿指挥署（又名把总署）旧址与一九零零年慈禧西行时曾在此留宿一夜的胡同紧挨着。

　　天公不做美，今天一直下着大雨，我们撑着伞走进古驿站内，感受古驿站历史的沧桑，探寻古代邮驿文化。顶着寒风登上古城墙，俯瞰雨中的古驿站全景以及被乌云遮顶的鸡鸣山。

　　结束了第二天的行程，我们驱车到宜化古城附近的酒店住宿，第三天一大早，我们步行前往宣化古城。

宣化古城，位于张家口市宣化区境内，有“京西第一府”之誉，是中国北方现存古城中历史悠久、地位重要的城池，宣化古城因长城而建，是长城防御体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为明长城“九镇之首”。宣化古城乃千年历史古城，历代军事重镇，底蕴深厚，有“京西第一府”之誉，始建于唐信宗文德元年（888年），现存的宣化古城建于明朝，城内横纵为轴，一条线三座楼：拱极楼、镇朔楼、清远楼。宣化曾是京西的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吸引了历代帝王巡视。历史与现代的交融，赋予了这座古城独特的魅力。

　　拱极楼：又称南门楼，是宣化的门户，城楼坚实古朴，是城防建设的精华，也是宣化仅存的一座古代城门楼。拱极楼静静的屹立在宣化的南端，见证着朝代的更迭和王朝的兴衰。

　　镇朔楼：又称鼓楼，雄伟壮观，乾隆御笔“神京屏翰”。坐落在中轴线上，南与‌拱极楼、北与‌清远楼遥相呼应，是明代军事报警设施。因镇守宣化的总兵官挂有“镇朔将军印”而得名。

　　清远楼：古城地标性建筑，被誉为“第二黄鹤楼”，又称钟楼，始建于明代，建筑宏伟结构精巧，内有明代重约万斤的‌古钟。

　　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天主教堂，雄伟宏大，原教堂始建于清康熙，完成于同治，后被义和团焚烧。现存教堂1904年重建，一座历经百年沧桑的教堂，如今风采依旧。

　　宣化博物馆，曾经的察哈尔民主政府旧址，成立于2006年10月18日，隶属于宣化区文化旅游局，是一家国有博物馆，我们去的时候时逢周一闭馆，有点遗憾。

　　尽显宣化王者气息，以琉璃烧制的九龙壁。

　　朝阳楼，百年老字号，八国联军入侵时，慈禧太后携光绪皇帝仓皇出京，逃往西安时曾在此用餐。

　　离开宣化古城前往祟礼区秋天最美的梧桐大道，梧桐大道之所以被称为梧桐大道，是因为它是由马来西亚华侨“‌林梧桐”冠名的。‌这条大道是崇礼冬奥会的云顶赛场，由林梧桐的三儿子‌林志华投资创办，为了纪念其父亲而购置的冠名权，因此得名梧桐大道。‌梧桐大道不仅是崇礼区的一个重要景观，而且也是2022年冬奥会赛事核心区的主要公路之一，被称为“最美转弯处”。

　　

　　中午一点多钟到达草原天路，这里风光旖旎，驱车祟山峻岭之间，山路蜿蜒曲折，风车缓缓地转动。昨天一场大雨一夜入冬，今天天气放晴，太阳一出来，风车上结的冰融化了，大块大块唏哩哗啦的掉下来，砸在了我们的汽车旁，真是有惊无险。观景台上寒风凛冽，拿手机的手被冻得直发抖，周围的风车和高压线上不时掉下大块的冰挂。

　　草原天路位于张北县和崇礼区的交界处，西起尚义县城南侧的大青山，东至崇礼县桦皮岭处，是连接崇礼滑雪区、赤城温泉区、张北草原等风景区的一条重要通道，全长323.9千米，是中国大陆十大最美丽的公路之一。草原天路是锡林郭勒大草原的边缘，平均海拔1400米。

桦皮岭位于张北县战海乡海拔2128米的坝头主峰，素有“天下十三省，冷不过桦皮岭”之说，年均气温只有4摄度，风大、日照充足、无明显夏季，成为最显著的气候特征。因山上有千亩桦树林而得名。桦皮岭气候宜人，空气含氧量达到27%，含负氧离子较高，被誉为“天然的大氧吧”，理想的避暑胜地。

‌‌ 下午四点多到达大境门，大境门位于‌张家口桥西区，是中国长城的重要关隘之一，曾是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屏障，也是历史上著名的商贸与军事通道。大境门始建于明永乐年间，清顺治元年重修，现存建筑为清代遗存，门洞上方镶嵌“大好河山”四字匾额，为察哈尔都统高维岳于1927年书写，字体雄浑，彰显家国情怀。大境门是清代北方重要的商业都市，向西连向丝绸之路，是联通塞内外最重要的经济贸易区，被称为“路陆商埠”、“皮都”。因此大境门不同于传统长城的“关”，以“门”命名，象征开放与包容，体现了从军事防御到商贸交流的功能转变。

明嘉靖年间，明王朝在大境门外开设“贡市”，以布帛交换马匹，被认为这是张库大道的正式起源。明隆庆五年，明廷与蒙古俺答汗议和，并在宣府张家口堡等地设立“茶马互市”，进一步推动了这条商道的形成。清政府重修大境门， 标志着张库大道的兴盛正式开始。

我们登上城墙，远眺塞外风光，俯瞰祖国的大好河山，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与大境门相距100米的西境门（小境门）建于明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因为建在宣府镇西路长城上，所以被称为“西境门”，比大境门早了33年建成，这个小境门高度只有2.7米，宽度1.62米，进深7.5米。只能容一个人或一辆车通过。在当时，这可是进出张家口的唯一通道，也是张家口库伦大道的起点。这是明朝为了防备骁勇彪悍的蒙古骑兵不得已为之。虽然安全系数提高了，但商贸交流却几乎断了。几十年后，宏伟的大境门终于建成了，从此，张家口的边贸呈现了几何级数的增长。到了清道咸时期，仅交易税目一项收入就超过了1亿5千万两银子，成为陆上收入最高的口岸。

　　行程的第四天，一大早天气晴朗，我们从酒店步行前往张家口堡。张家口堡位于张家口市桥西区，始建于明宣德年间，是明代“九边”之一的宣府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贸易日益繁盛，商人豪富聚集于此。如今，这里保存了大量明清民居、店铺乃至于洋行与票号，堪称“明清建筑博物馆”，是全国大中城市中保存最为完整的明清建筑城堡之一，也是张家口市区的“原点”和“根”，是张家口历经近600多年历史沧桑岁月，逐步成长繁荣的历史见证。

　　张家口堡跨越草原连接着张家口与库伦两大重镇，皮毛、茶叶等无数货物在这条古道上流通。“张库大道”起点是张家口，终点是库伦（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从库伦向北延伸800华里可到达恰克图（今俄蒙边境城市），这是张库大道的贸易终端。其核心区域为明代建立的张家口堡，这里曾是茶马互市的重要节点。

　　下图票据为：清 兑票、清 周行票、清 钱庄票。

　　在张家口堡参观了两小时，天气突变，突然下起了小冰粒子，听说要下雪了，我们赶紧开车向保定方向返程，没想到车越往南开，天气越晴朗，来一趟张家口也真不容易，我们决定计划中的泥河湾遗址这个景点不能错过了，于是驱车赶往阳原县。

　　泥河湾遗址群位于张家口市阳原县阳原盆地，为旧石器时代遗址，遗址群内含有丰富的哺乳动物化石，被誉为“天然博物馆”，旧石器时代考古的圣地，对人类考古研究有着重要意义。考古学家在泥河湾遗址群的研究发现证明： 人类不仅可能从东非的奥杜维峡谷走来，也可能从中国的泥河湾走来，我国是东方人类的故乡。

　　四天的张家口自驾游圆满结束，我们满载着收获返程，不论是自然美景还是历史文化，张家口都给我留下了难忘而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