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年 晚 会 <p class="ql-block"> 童年时只参加过一次新年晚会，那是三姐和大姐带我去的。 </p><p class="ql-block"> 应该是在我六岁刚过。记得那天三姐和大姐都挺早回到家，先进我家屋里，跟妈妈说：“大婶儿，我们晚上要开新年晚会，让大丽子跟我们去吧！”“黑天，她可还没出过门！”妈妈说。“我去！我去！我不怕黑！”我急着喊。大姐说：“没事，我们有好些同学一起走呢！”于是，妈妈同意了。</p> <p class="ql-block"> 吃过晚饭，我们便出发了。快到学校时，三姐说：“跟我去吧！我们班可热闹啦！”大姐马上说：“他们那可有老师，我们这没老师！”于是，我一反常态地跟大姐走了，小孩子一般还是怕老师的！ </p><p class="ql-block"> 进校门后，有几个人跟大姐打招呼，“呦！带个小朋友来！谁家的孩子呀？”“原来食堂王师傅的孩子。”大姐答道。原来妈妈在五十六中学的食堂工作了近三年，与不少老师、学生都熟悉。</p> <p class="ql-block"> 忘记大姐的教室在几层了，只记得一进教室，就见空中吊着五彩缤纷的拉花；对面靠窗处，并排摆着两行椅子；右侧画得花花绿绿的大黑板下，有几张桌子，其他地方全空着。 </p><p class="ql-block"> 果然没有老师！负责主持和报幕的是位大眼睛、圆圆脸、脑后扎着红飘带的大姐姐。大家依次表演了许多节目：唱歌、跳舞、口琴、快板等等，印象最深的是《洗衣舞》。报幕姐姐扮演假装腿疼的那个藏族姑娘。</p> <p class="ql-block"> 《洗衣舞》结束后，报幕姐姐站在教室中央，说：“今天我们班来了位小朋友，是不是欢迎小朋友表演个节目呀？”听到大家一起说“好！”还响起了“啪啪啪”的鼓掌声。我知道在说我，一时很紧张，因为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呆过，更别说表演节目啦！身边的大姐说：“表演一个吧！大家都等着呢！”“表演什么呢？”“你会什么就表演什么，唱支歌吧！”“行！那就唱《日落西山红霞飞》吧！”我向来记不住歌名！于是我站到教室中间，只盯着大姐镜片后的微笑眼睛，张口唱了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哒哒哒哒滴滴滴哒，愉快地歌声满天飞。35635、65312，愉快地歌声满天飞。一二三四！”中间忘词时，我就以“哒哒”来代替，保证整首歌能顺下来。我听到人们边笑边鼓掌，唱完，立刻直冲到大姐跟前，把脸埋在大姐的腿上，半天不敢抬起来。直到大姐上去表演节目了，我才恢复正常，坐到椅子上。</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是我童年参加的唯一一次新年晚会，因此印象极其深刻。</p> 烫 发 <p class="ql-block"> 我六岁半时，一个周日，三姐说要带我去动物园。去之前对妈妈说：“大婶儿，我给大丽子烫烫头发吧！”妈妈说：“你爱怎么捯饬她就怎么捯饬她，反正我是没功夫！”</p> <p class="ql-block"> 于是，三姐让我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把火筷子插入旁边的炉子里烧上。将一些裁成小块的牛皮纸让我拿着，听她的指挥递上去。就这样开始一下一下地给我烫头发，时不时地会闻到焦糊味。之后，又在我两眉之间按个红点，还涂了红嘴唇。“去，让你妈看看吧！”三姐边收拾东西边说。我忙不迭地先到玻璃窗前看看自己：卷卷的头发，就像洋娃娃呀！我好开心！跑回屋让妈妈欣赏，“好看好看！”妈妈瞄了我一眼，边干活边说。又让我在长衣裤外面套上一条新做的花裙子。我记得是深粉色的，上面有蓝绿图案。在鸡心领口和泡泡袖边上都镶有绦子，现在叫“蕾丝边”。妈妈一再叮嘱：不到中午别脱里面的衣服！为了臭美，出门不久，我就把裤腿卷到大腿上面去了！</p> <p class="ql-block"> 那是我第一次去动物园，别提多高兴了！当我跟着三姐穿过展览路上的铁道路口，向北走去时，见人逐渐多起来，多数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怎那么多小孩儿呀？”“明天是六一儿童节呀！是你们儿童的节日，所以我才带你出来玩呀！”那是我第一次有意识地知道“六一儿童节”，是三姐陪我过的！</p> <p class="ql-block">今日北京动物园大门</p> <p class="ql-block"> 一路上，有不少小朋友对我指指点点。我听到有的说：“看那小孩烫了头发，好漂亮呀！”“呀！像个小公主！”我和三姐对视一笑。能被他人关注并赞美，我心里美滋滋的。</p> <p class="ql-block"> 次日早上，三姐上学去了。我自己梳头，可烫过的卷发已滚成“烂鸡窝”！怎么也梳不开，只得求助妈妈。忙乱中的妈妈，梳了两下没梳开，就开始冒火了！抄起剪子边给我剪掉卷发边说：“我这整天忙着，哪有功夫给你梳头呀！你记着，自个儿会梳头之前，别再想着留头发！”我含着眼泪不敢吱声，三姐费了好大劲给我烫的卷发，咔咔几下就剪没啦！也从此我就一直留娃娃头，直到自己会梳小辫。</p> 三 姐 家 的 大 土 炕 <p class="ql-block"> 三姐家的大土炕，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欢乐。记得那时只要大姐和球哥不在家，我们就分期分批地抱着被褥来到三姐家，开始享受一段欢乐无比地幸福时光。 </p><p class="ql-block"> 常与我一起去三姐家住的是大萍和她二姑，我叫“二姐”。大萍属猴，长我一岁多。“二姐”与三姐一样属虎，只是生日小。大萍与她二姑一样，头发即浓又黑，不同的是：大萍梳两根齐肩短粗辫，而她姑姑则是两条到腰的大辫子。两人的性格也极其相像：活泼开朗，爱说爱笑。走路、办事都显得风风火火，干脆利落。</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大萍患有难治愈的牛皮癣，每到夏天，她都坐在家门口的胡同一边，两条腿涂满一片一片的白药膏。墙根一个不大的废弃井台，就是她固定的小方桌，上面摆着她的药膏、棉签等。难捱的病魔并没有影响她的情绪，常常是边涂抹药膏，边跟往来的伙伴们说笑，没人时就拿本书看。在我的记忆里，就没见过她生气或不开心！ </p><p class="ql-block"> 普通的顺口溜或儿歌，让她一说，也能整出点花样。记得有首儿歌：“天上一只鹅，地下一只鹅。鹅飞、鹅跑、鹅跳河。”每当说到“鹅”字时，她总是将舌头在上颚处猛地一弹，发出奇怪而好玩的声音，引得我们发笑，而她只作鬼脸却不笑！</p> <p class="ql-block"> 在三姐家住的那些日子，是我们几个尽情撒欢儿的美好时光。三姐是口琴高手，我们则伴着琴声唱歌、跳舞；或说笑话、在大土炕上翻跟头、靠墙拿大顶。三姐怕把炕上的土坯跳坏了，说动静大的就到地下去做。记得有次二姐在地下模仿她的同学跳藏族舞，夸张的动作逗得我们笑翻了。后来二姐先睡着了，我和大萍等着看三姐把一张剪纸刻完。不想身后传来含糊不清的歌声，回头一看，睡梦中的二姐正挥舞着双臂，半眯着双眼，嘴里唱着“多么思想，多么温暖……”说梦话呢！逗得我们仨又是一阵轻声的笑。</p> <p class="ql-block"> 每当提到“榆树馆”，就自然会想起三姐家的大土炕，以及那些无数个欢乐的夜晚。那一幕幕欢歌笑语的场景和三姐、二姐、大萍那可亲可爱笑容，都已深深铭刻在我的心中，让我终生难忘！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注：图片除“动物园大门”外，其余皆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