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纪行②】 神往圣城 壮美的“天路”

冯上延

　　离开美丽的林芝，我们驾车驶上318国道，驶上川藏线，驶上“天路”，向着拉萨，向着圣城方向奔去。拉萨和林芝都地处前藏，一东一西间的距离近千里。

这是一段承载着无尽憧憬和期待的旅程。它将带领我们穿越大千世界，领略神秘西藏的壮丽风光。

我们的车在最美的“天路”上穿行。天地间游离着似有似无的植物淡然之香。漫山遍野的鲜绿，吸引着我们像追寻迷离的光那样寻觅它。深深吸一口气，一种淡若游丝的植物体香幽幽地散发。天宽地广，这香，寻与不寻，就在山谷，就在身边。

这条“天路”，这条318国道川藏线，横跨平原、丘陵、盆地、高原，穿越大江大河、翻越高山峡谷、跨过草原雪山等地形地貌，被评为“中国人的景观大道”。

我们的车行驶在高山峻岭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绵延的雪山，云缭的山峰，雾漫的山谷……宛如行驶在人间天堂。

　　我紧挨着玻璃窗向外张望，远眺雪山之巅，白云和白雪相连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云哪个是雪，脑海中不禁闪过“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诗句。不过这里不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而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别样的风光驻满心间。

　　这一路，我惊诧于那一个个的雪域生灵，那牛、马、羊和骆驼，那样气定神闲，或走、或站、或卧着，你来了、车来了，一切仿佛司空见惯，不躲不闪不急不慌，它们以泰然自若的姿态迎着远方的客。

　　藏民们信仰佛教非常虔诚，他们远在山脚下，河流边，草地上，近在房顶上，都有拉起或竖起五彩经幡的习俗，风吹经幡哗哗响，犹如他们不停的诵经声，风儿把经声送到天空，代表他们虔心永注，求佛保佑平安。

　　一路上，我们可见那些藏传佛教徒匍匐朝圣的身影。这些磕长头的朝圣者，千里不遥，坚石为穿，虔诚之至，令人感叹。他们于国道路边沙石路基上，趴、跪、匍匐前行，心无旁鹜，无论公路发生什么情况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前行节奏。长距离爬山涉水跪拜朝圣的佛教徒，自古有之。是自我救赎，祈祷来生，谋求正果，是笃信佛法的行为体现，是佛教徒中高深的认知，又似是唯如此不能表达诚意的自觉。

　　我们沿着林芝母亲河——尼洋河，一路前行。尼洋河，又称“娘曲”，藏语意为“神女的眼泪”。这是雅鲁藏布江下游最大的一条支流。在藏语里，称河为“曲”，湖为“错”，因此藏人又叫它为“尼洋曲”，听名字就能猜出这是一条多么美丽的河。她虽然没有雅鲁藏布江那么大的名气，却也是处处美景。

尼洋河似一条长长的哈达在山间蜿蜒绵亘，青山与河流，森林与峡谷，村庄与田园的分布相得益彰，宛若一副画卷、一首长诗。河畔矗立的古堡保留着千年不变的姿势，斑驳却挺拔。河水湍急，水中没有鱼，也没有草，于岸边触及到的河水，冰凉刺肤，双手掬一捧往脸上撩，清爽、提神，困乏皆消，是深山峡谷中难得的体肤享受。

我们行进到尼洋河中游，发现有一巨石突起在江心，高有百尺左右。原来这就是著名的“中流砥柱”石。在水势汹涌，浪花飞溅中，此石傲然矗立在河水中央，挽狂澜于将倒之时。明朝的参议蔡潮在这块巨石上建了一个亭子，取名为“跨鳌”亭，并在石上面题了“砥柱中流”四个字。康熙四十九年，郡伯苏稷新建上下两亭，易名小金山，并在崖间题有“双亭荡云海，一柱砥风涛”之句。

　　我们发现，走过“中流砥柱”石后，汽车一直在爬坡，同伴中也有人渐渐产生缺氧的感觉。原来我们从海拔2800米的林芝，现在正在爬上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口，“高反”在林芝还可以，现在终于出“状况”了。

米拉山，俗称“芒雄拉”，译为“红谷山”。亦称“甲格江宗”，意为“神人山”。拉，表示垭口。此山是拉萨市与林芝市的分界山口，是林芝海洋性气候与拉萨内陆性气候的自然分野，也是林芝到拉萨旅游线上的一个休憩地。

登上了冷风飒飒的米拉山口，这里地势反而显得坦阔辽远。飘荡摇曳的五色经幡在止不住的疾风中哗哗颂响，流动飘逸的云朵在不动声色的玉洁冰清的山峦间翻动，威武雄壮的神牛铜雕伫立在尼玛石堆之上，神秘的符号经文雕刻在石柱周身。

　　山口处，有个一人多高的巨石，上面写着：“米拉山口海拔5013m”几个红漆大字。巨石右边是一处高地，上面堆放十几块巨大的黄色石头，石头上立着三头黑色牦牛铜雕，它们朝着神湖，朝着雪山，朝着米拉山口，似乎要腾空而飞。

我们站在米拉山口，感觉白云就在头顶，触手可及，天更蓝、更低，五彩经幡在大地与苍穹之间飘荡摇曳，连地接天，将藏民们虔诚的愿望传达上苍神灵。

　　车行驶到江河交汇处——尼洋河、雅鲁藏布江在此交汇。在这江河交汇处，江河之水会出现两种颜色，其中颜色较深的是雅鲁藏布江，颜色较浅的是尼洋河。“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河面上有一股明显的分界线，虽然不是诗句中的半江瑟瑟半江红，却也把江面一分为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一清一浊，泾渭分明。

站在岸边，望着尼洋河如一条碧绿的哈达，轻盈地投入雅鲁藏布江浑厚的怀抱，我突然明白，这不仅是两条河流的交汇，更是一场酝酿了千万年的相遇。尼洋河水清澈湍急，泛着宝石般的光泽，像是神女不慎打翻的翡翠匣子；雅鲁藏布江水则浑浊缓慢，如同老僧人手中摩挲得发亮的铜钵，沉淀着高原所有的沧桑‌。两水相拥的瞬间，清浊分明又缠绵悱恻，逆流而上的尼洋河水在雅江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不愿消散的叹息，最终却不得不融为一体，向东奔去。

　　一次“天路”之旅，胜似天上人间；

一天林拉之行，走过春夏秋冬。

这里不是四季如春的温床，而是勇者和智者的征程。我们一路山水为伴，一路欢歌相随，奔向那日光之城，扑向那圣城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