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而记

春雷滚滚49518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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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春雷滚滚

九十二、故乡的早晨

“晨曦破晓映轩窗，晓色初开韵满廊。”清晨，四月的阳光似缕缕金色丝线，穿透稀薄云层，轻柔舒缓地洒落在我曾工作与居住的窗外大地。

在布溪办事处的院落里，那座6层小楼的三楼房间中，我悠悠从床上坐起，惬意舒展懒腰。回到故乡，心情似被施了神奇魔法，轻松愉悦，连带着人都慵懒起来，就连起床这件平常小事，也变得漫不经心，不紧不慢，仿佛世间万物的细微之处，都能令我沉醉其中，无需刻意，自在随心。

我静静凝视房间里那排泛黄的组合衣柜，它宛如一位饱经岁月沧桑的老者，静静伫立，默默倾诉着往昔的故事。脚下的白橡木地板，虽被岁月刻下斑驳印记，却依旧散发着往昔生活独有的气息与温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亲切与熟悉。

随步踏入客厅，时光仿佛悄然放慢了脚步。当年引领时尚潮流的电视组合柜与酒柜，还有那质朴厚重的实木沙发，犹如忠诚挚友，静静伫立房中，承载着往昔岁月的温馨。

电视组合柜，曾经是客厅的视觉中心。其设计独具匠心，线条流畅简洁，边角处细腻雕琢彰显精湛工艺。柜门开合间，仿佛仍能听见往昔取出碟片时的轻微声响。与之相邻的酒柜，玻璃柜门后的格子里，虽不再摆放琳琅满目的美酒，但那淡淡的木质香气，依旧诉说着曾经招待亲朋时的热闹欢愉。

一旁的实木沙发，纹理如岁月的掌纹，记录着无数次的休憩与畅谈。沙发上的海绵垫面料，因长久使用略显褪色，却愈发柔软，每一处褶皱都似时光留下的吻痕，亲切而温暖。

摆在电视柜上那台35寸的三洋彩电，已多年未亮起屏幕。它安静待在组合柜上，宛如一位退居幕后的老演员，从往昔传递精彩世界的主角，变为如今仅供观赏的摆饰。

但它的存在，恰似一个时光胶囊，目光触及，那些围坐看电视的夜晚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家人欢声笑语，被电视节目逗得前仰后合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的简单快乐，随着彩电画面的定格，永远封存在记忆深处。

这些陈旧家具，不只是物件，更是岁月的见证者。它们目睹家庭的成长变迁，承载生活的琐碎美好。在它们的静静守护中，家的故事不断延续，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情感，也在不经意间被重新唤醒。

我踱步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刹那间，“宿霭初收瑞日明，清新满院鸟啼声。”一股清新空气裹挟着故乡泥土的芬芳与冷江钢铁厂特有的气味，如潮水般扑面而来。这复杂味道，让我的心情泛起一丝不适应的涟漪。那座历经几十年风雨的钢铁厂，仍在不间断地排污，如一个无情巨兽，让生活在此的人们承受苦难。

　　就在这时，电话铃骤然响起，清脆铃声瞬间打破这份宁静，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曾经一同下放的老友肖总，邀我共赴午餐之约。听闻此邀，我满心欢喜，不假思索便欣然应允。毕竟，此番归来，与老友相见，把酒言欢，本就是情理之中、令人期待之事。

起床洗漱，走出家门。当我来到资江河边的防洪堤上，只见寥寥几个早起的同龄人，正慢悠悠地散步。他们的步伐，恰似故乡的生活节奏，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一个妇人正拿着手机对着江中不停地拍着，仿佛岁月的时光从未惊扰她内心的安宁。

远方，伴随着晨曦中冷江铁厂升腾而起的那团腾云烟雾，也仿佛有点袅袅娜娜，丝丝缕缕。“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哈哈，难得有种奇幻景色形成视觉对冲。

这两者虽说不可相提并论，然而，它们恰似有种说不清的歪理，执拗地紧紧纠缠萦绕在心头，不管如何驱赶，都久久不愿离去。

2025.4.6.于布溪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