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城，一座改写中外历史的城

海纳百川

驴友灰太狼4月初专门联系我，相邀在清明节假期去重庆市合川区的钓鱼城游玩。

钓鱼城既是一座城池，也是一座建在大山中的古城堡、古战场，它的闻名与蒙古帝国有关。

南宋时期，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统治下的铁骑横扫欧洲、亚洲，在征服了中国的许多地方后，继承汗位的蒙哥为全面占领中国，兵分三路合围中国，他自己则亲自率领一路精兵分三路进攻四川方向，以期一举拿下中国。在进逼重庆时，于重庆北的合州钓鱼城受阻。马背上的民族，本以为威力无边，所向披靡，不曾想，在钓鱼城这个弹丸之地碰上了硬杠，无论怎么攻城就是攻不下，连续相恃了5个多月，都始终没有拿下钓鱼城，最后，不得不被迫撤兵。这是蒙古帝国自征战世界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战事和败绩。

如果仅仅是没有占领一座城池，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稀奇的，让中外史学专家感到震惊的是，钓鱼城不仅没有被拿下，而且，还因大汗腰折钓鱼城，蒙古帝国从此止住了攻城掠地的步伐，世界格局由此出现新的变化。南宋得以喘息了几十年，欧洲人得以在屠城的恐怖之下得到解脱，非洲得以免遭蒙古帝国铁蹄的蹂躏。

由于钓鱼城而导致的这些变故，史学家们就把它作为一个重大历史拐点进行研究，并据此把钓鱼城称之为“改写历史的地方”。听闻去这样的地方旅行，群友们自然十分欢喜，纷纷报名参与。

清明挂清“前三后七”都是可以的时日，报名参加活动的友友们大部分人都提前敬祭了各自的先辈，唯独我与玩转地球清明4号那天因为与其他亲人约定当天要集体去挂清，不方便提前出发。所以，出发的时间，也就只能暂时定在当日下午三时左右。

一切都按部就班，三点多钟，我们两车9人就从花垣县城出发，计划当晚在重庆彭水附近的阿依河服务区露营，全程200多公里，耗时需两小时多一点。

渝湘高速公路复线修通之后，去重庆不再绕道黔江，而是在桃花源景区前往右直拐彭水县城附近。阿依河服务区离彭水县城约20公里不到，属于新建不久的服务区，占地面积较大，内设有专门的户外露营场所，并用木板隔了若干个独立的露营区域，区内设有停车区、用餐区、帐篷区，可搭4顶帐篷，属于星级营地，全部免费供游人使用。

从阿依河到钓鱼城，途经彭水、武隆、重庆，全程300多公里，上午九时启程，到了钓鱼城脚下，己是午后十二点半了。游人很多，当我们准备去游客服务中心去泊车时，几位保安早已在公路边的叉道上摆放了阻碍物不让通行，近前一问，他们说，服务中心停车场己停满了车，所以，禁止入内，停车需往上行至约一公里的景区服务区内。我们到了服务区，虽然那里也是一地的车辆，但偶尔一些停车区间内还能停上1、2台车。

合川市旧称合州，钓鱼城就坐落在合川市城东5公里的钓鱼山上，山城分内、外两城，环山的四周均用当地的红石筑成高大的石城墙，如长城一般雄伟。沿边的城墙顶部由连续锯齿状的凹凸矮墙组成，垛口排列规律，射孔均匀，而城墙内道也非常宽敞，可以跑马驾车，地面也是由石块铺起。

钓鱼山虽然海拔不高，垂直距离大约300米左右，山下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汇流，南、北、西三面环水，钓鱼山一山突兀高耸，一些地方还悬壁高挂，十分险要险峻，地势比周围任何一座山都要高，从山上观望四周，山下尤如一马平川。这里既有山水之险，也有交通之便，过去，无论水路陆路，皆可通达四川各地，既是重庆的前哨，也是兵家必争之所。

钓鱼城的门票本地人30元一张，外地游客60元一人，学生及60岁以上者凭身份证、学生证享受半票优惠。我们一行，只有灰太狼一人凭退役军人证享受门票全免优待。如果再加10元钱，可坐景区公交车至半山腰的内城外，那样，能快速到达核心景区内，可免除爬山徒步的辛劳。我们选择全程徒步，从购票处直接上一条缓坡山路，然后从奇胜门入城。

奇胜门是处最多能容3人并排行走的小城门，门洞为拱型，门上为亭子，门的两面是高耸的、锈迹斑斑的古城墙。虽然坡度也很陡，但相比其它地方，此处来的山路己是最缓的山坡了，也是唯一一条可通向山上的路。奇胜门大门外左侧则为陡峭的悬崖，荆棘丛生，根本行走不得。当得，蒙军进攻钓鱼城时，这里是主战场之一。据记载，蒙古人曾一度攻入过外城，还屠了村，不知是否占领过奇胜门这一带。

进入奇胜门后，是一片开阔地，还有一个寨子，各家各户房子都是用像是从城墙上搬下来的长石条、石块垒起而成，是处标准的石头寨。此处为一大缓坡，是整个外城中最宽敞的地方，能驻扎几千兵马，寨边有一池塘，水域面积不小，号称钓鱼城的“第一天池”。

奇胜门外右边尽头的城墙呈直角，然后折上连着山脊城墙一直到山的后方。从城墙居高临下，如猛虎据山，简直雄扫和傲视山下的江河一般。从山下仰望山城，城墙挺拔，仿佛连鸟都飞越不过，想要攻城，简直以卵击石。

门内往右则为一段狭长的绵延缓坡，约有3公里左右，都属于过去的外城，坡下悬壁高耸，坡上城墙屹立。据说，崖下的平地过去是河床，经多年泥沙堆积，现在都己成很宽阔的洲或陆地了，要不是指示牌特别标明是水军驻扎的地方，来往游人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是水军营地。蒙古人围攻钓鱼城时，南宋王朝曾派水军从水面上增援，估计就想从这里与守军汇合，奈何蒙军太强大，所有援军尽数都被蒙军歼灭，还被夺去了几百艘战船，致使钓鱼城成了孤岛、孤城。

钓鱼城外城之上，高坡耸立，有的还是悬壁，只有一条斜行的山路通向山顶，其他地方，似乎也行走不得。

这条山路只容一人行走，很少有可以让人并排行进的地方，而且路的上方不时可见巨石趴卧在陡坡边上，只要上面有人居高摔石而下，下面的人一览无余，奈何不得，不是被当活靶打中，就是会慌不择路滚入陡坡之下。

内城城墙与外城城墙一样雄伟，从山下仰望山顶，只见山上巨石林立，陡峭险峻，仿佛号角声声，杀声阵阵，雄兵密布。

常规的认知，面对这样的孤山孤城，只要围而不攻，不出数月，山中自然弹尽粮绝水竭，不攻而破。当年守城之人仿佛看透了蒙军的心思，一日，南宋守军将重15公斤的鲜鱼两尾及蒸面饼百余张抛给城外蒙军，并投书蒙军，称即使再守10年，蒙军也无法攻下钓鱼城，以此表示山上物资充裕，守军斗志昂扬。而蒙军见之，感到围困并不能发挥作用，更不能屈服该城，便日夜加紧攻城，希望用实力证实铁蹄雄师的不可抗拒。哪知，久攻5个月不下，这是蒙古帝国自征战以来从未遇过的现象，蒙哥不胜其忿却也无法。

钓鱼城的内城与外城类似，城内四周山麓都有大片的田土，而且还有四季不绝的丰富水源，光称为天池的地方就有若干处，这一依恃天险、易守难攻的环境确实十分独特。

山顶是处方圆几公里的高山台地，也是座独立王国似的城池，还有县衙，跑马场，校场，宋街、兵工厂，等等军政机构一应俱全，据相关介绍，当年抗蒙，山顶就驻有军民约10万余人，物质丰富，人丁兴旺。

山上还有许多人文古迹和自然风光，我们流淌在对历史的追索之中，不断看着介绍的标牌，不断寻觅那一段段销烟散尽的历史。特别是进入城东南的“炮台”时，我特意穿过历史的垛口，用手机由内向外拍去，刻意拍下城堡与前方名叫石子山的对峙画面，在配以讲解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视频发向朋友圈，心怕历史在自己手中丢失。

石子山，是钓鱼城城外唯一的一座小独山，山尖如螺蛳的屁股，面积不大，位置低于城墙，与城墙之间隔着一条形似马鞍的、约一公里的山脊。此处也是当年战事最激烈的地方，蒙古大汗蒙哥就驻扎在山顶督战，也因此重伤而亡，并留下了今后若占领钓鱼城必须屠城的遗恨之言。

令蒙哥没有想到的是，钓鱼城从蒙哥攻打开始，直到宋城灭亡，一守就守了36年，成了世界上唯一没有被蒙古铁骑攻克下的城市。即便后来降元了，也并没有遭到屠城的恶运。钓鱼城，由此又成了一座连魔鬼都敬畏的特别城市。

1259年发生在重庆合州的钓鱼城之战，是影响历史的一场巨大战事，震惊中外，影响深远，七个多世纪以来，一直是中外历史学者研究的重要课题。

1251年，成吉思汗幼子拖雷的长子蒙哥接替其三叔窝阔台的汗位登上了蒙古大汗的宝座，这位以骁勇善战和残忍屠城而称著，曾与拔都等率兵征服过欧、亚许多国家的大汗在稳定了蒙古政局后，积极策划灭宋战争，于1252 年，命其弟忽必烈率师平定了大理，初步形成了对南宋的包围夹击之势。

1257年，蒙哥开始发动大规模的灭宋战争，命忽必烈率军攻鄂州（今武昌）， 塔察儿、李璮等攻两淮，他自己则率精兵4万于1258年秋分三路进攻四川，并在年底势如破竹进逼重庆。不曾料想，在重庆北面的合州钓鱼城下受阻，当蒙哥欲凭借残暴之威派使者劝降想迅速结束战斗时，被守城主将王坚严辞拒绝并杀了使者，蒙哥大怒，决定用武力征服钓鱼城。钓鱼城面临灭顶之灾，因为，在此之前征服欧洲、亚洲许多国家时，无论降与不降，蒙哥采取的手段都是屠城。

1259年2月2日，蒙哥率领各路兵马从鸡爪滩渡过渠江，进至石子山扎营。3日，蒙哥亲自督战于钓鱼城下。尽管蒙军的攻城器具十分精良，奈何钓鱼城地势险峻，蒙古大军难以发挥作用，攻城成了拉锯战。

之后，不断战斗，蒙军一度攻进过城头、外城，但又很快被歼灭。如此反复，钓鱼城军民同仇敌忾，击退了敌人一次又 一次的进攻，一直持续了5个多月，蒙军都没有攻下钓鱼城。

7月，蒙哥在又一次督师攻城时负伤，后伤重死亡，征蜀的蒙古大军由此被迫撤退。这座叫钓鱼城的城池，成了蒙古雄师的噩梦，不仅没有被征服，而且，连横扫过欧、亚大陆的一代骄子蒙哥也命丧于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成为蒙古帝国的耻辱。

因为蒙哥的死，蒙古帝国政局产生动荡，为争夺汗位，各路大军纷纷止战返回蒙古草原。

率东路军突破长江天险，包围了鄂州的忽必烈，为与其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不得不撤军北返。而另一支从云南经广西北上的军队，在进至潭州（今长沙） 城下时，也被忽必烈派来的一支部队接应，渡过长江北返，中国之内，再无蒙军。即便忽必烈夺得了汗位，为稳住根基，也暂时停止了对宋的战争，摇摇欲坠的南宋政权，也因此不战而得以持续了几十年。

与此同时，受命于1252年发动了第三次西征的蒙哥之弟旭烈兀，在先后攻占今伊朗、伊拉克以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半岛大片土地，正当准备向埃及进军时，获悉蒙哥死讯后，为参与汗位之争，便仅留下少量军队继续征战，而自率大军东还蒙古。结果，留下的蒙军因寡不敌众被埃及军队打败，蒙军至此便始终没能打进非洲，蒙古帝国的大规模扩张行动从此走向低潮，进而衰落。

钓鱼城之战，不仅改写了中国历史，也改写了世界历史。蒙古帝国如风一般席卷整个亚欧大陆，经“钓鱼城之战”后又如潮水一般退去，它不仅打破了“蒙古旋风”不可战胜的神话，使南宋政权得以持续了几十年，而且，还折断了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的蒙古大军征服世界的梦想，将世界从蒙古铁蹄之下解救，让世界历史得以重写，成为世界历史的一个重大事件而被后世铭记。

钓鱼城之战，还谱写了古代防御战争史上最光辉的篇章，作为山城防御体系的典型代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古代战争馆还特意制作了钓鱼城古战场的沙盘模型，以展示其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重要地位。

后来钓鱼城降元，以不杀城中一人为条件，放下武器，自愿终止抵抗，蒙古人至此才算真正占领了钓鱼城。

蒙古人也遵守了诺言，更违背了蒙哥大汗的遗言，没有屠城。这与蒙古人在侵略世界的过程中杀人过亿，凡是抵抗的城市都被屠城，而且被屠得干干净净的历史相比，钓鱼城与蒙古人作对了几十年，不仅为蒙古帝国征服世界过程中唯一没有被攻占的城市，而且还是其大汗战死的地方，最终能做到全身而退，让魔鬼放下屠刀，确实是个奇迹。

流览钓鱼城一处处古迹，我再次来到当年守城主将王坚的功德碑前瞻仰凭吊，一路细细阅读其生平，字里行间，那一段段不屈抗争的意志，有勇有谋的雄才，同仇敌忾的精神，不时让我肃然起敬。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不屈不挠，无论过去、现在，以及将来，都永远是值得我们传承的精神之光、民族之魂。

（海纳百川2025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