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辞

空气

晨露未晞时，我踩着小径来到王义贞牡丹园。满园春光被露水浸润得格外浓稠，连呼吸都沾了花蜜的甜香。国色天香四个字忽然有了具象的轮廓——千重万重的花瓣正在熹微晨光里舒展，像无数宫装丽人抖开绣满金线的裙裾。快门声惊醒了沉睡的露珠，它们顺着绸缎般的花瓣滑落，在镜头前拖曳出细碎的银河。

几位穿汉服的姑娘误入镜头，油纸伞掠过花丛时，惊起一阵带着香气的风。暮色四合前寻到那株百年牡丹王。虬结的老枝托着碗口大的花朵，新绽的浅粉与将谢的绛红在枝头交错，恰似时光长河里同时盛放的此岸与彼岸。

突然懂得古人为何要铸牡丹花神镜——这般惊心动魄的美，原是需用光影铸成永恒的法器，镇住每一个想要私藏春光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