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风

杨柳霞光

文字/杨柳霞光

图片/手机自拍

　　在华北大地上刮了一天两夜的陆地“台风”，今天早上好像有些疲乏了，没有了那两天令人心烦意乱的呼啸声，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湛蓝，阳光也依旧明媚着。

　　早晨的气象预报说，今日至明天，大风依旧。因为“躲风”已有两天没出门了，看着外面的风力不是很大，抱着侥幸和想与大风打个时间差的想法，来到了街心公园。

花园里的人很少，除有三三两两的老年人在遛弯散步，大部分人应该还是在享受着周末的睡梦，或者说仍然窝在家里“躲风”。我来花园的目标很纯粹，就是想打探一下“台风”在这两天里，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还好，除了小溪岸边的海棠和丁香花，被风刮的只有残萼枯蕊挂在树上，其它的花草树木，倒像是被风拉扯的又长高长大和茂盛了许多。

　　“台风”好像没给花园的风景造成什么破坏，小径两侧的晚樱花，如粉云缀枝，层层叠叠的摇曳着，看不到丝毫被狂风厮打过的痕迹。粉白交织的花瓣，透着淡淡的娇羞与柔美，满树岁月静好的温婉，惊艳着春日的时光。

　　 行走在小径上，透过翠绿的黄杨绿篱，一株鲜艳夺目的贴梗海棠花，映入眼帘。如火如荼的红色花团，像一团火焰，独自伫立在万丛翠色之中，洋溢着“芳草丛中谁先绿，百花群里属侬红”的自信与艳丽。

它是花园里唯一的一棵红色贴梗海棠，是从老树根上重生的（以前的树被2021年的冬寒冻死了）。它很幸运，是住在一楼的大哥，用一棵小树芽养起来的，契而不舍的护佑了四年。这次大风来临之前，大哥又像保护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用一根粗大的竹竿，给它做了支撑和防风遮挡，才有了它如玉树临风般的超逸和洒脱。

　　十点多钟的太阳，已转到花园的正东南了，花园里虽说是春和景明，但阵风有时也会打着旋儿的转来转去，裹夹着泥土的味道和花草的芳香。

在东侧灰色围墙边上，种有几株紫藤树，“台风”来临的前两天，长出了些叶子和几小串像葡萄开花似缀枝。

一天两夜的狂风，像似施了魔法一样，在虬枝盘干上挂满了灿若烟霞的紫藤花，宛如一串串风铃，随着风的节奏，凌空摇曳出了诗人李白“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的意境。

　　我带着染了一身的紫藤花香，爬上了花园中心的堆山顶。此时已近午间，阳光直射在小山顶的枫树上，一枝枝柠黄色的小花，像小蝴蝶似的，在翠色如玉的枫叶上飞来舞去，怡然自得的享受着午间的暖阳。

山坡下的流苏树，有一根斜翘出来的枝桠，被一阵大风拉扯着，映入了我的眼帘。枝头和叶间长满了近有远无的细碎花蕾，特别是枝头上那些细小身单的，与枫树上的花比起来，因少了叶的护佑，独自承受着风的磨砺，看着令人心疼不已。

　　我站在小山坡上，面对着空中那些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的小花蕾，想了很多，甚至都觉得要对风生出些恨意了。恰在那一刻，一阵狂风的呼啸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声势浩大，像要对我实施报复似的。小山坡周边的大树，长了叶的也跟着喧嚣起来，没长叶的孤枝独战，任凭着风穿身打影。

我像飞了似的跑到坡下，紧紧的抱住了一棵大椿树，本能的抬起头看向它的树冠。只这一眼相望，竟在它的树冠上，看到了许多银光闪烁的奇观。

　　这些闪烁的银光，很像是从树梢上一泻而下的碎钻石，风吹枝摇，不停地翻转着，风越大越耀眼。像流星一样，在湛蓝的天空上穿梭不停；又像夜晚的星空，神秘中充满了梦幻。

地上狂风大作，天上群星璀璨，这种动与静的完美融合，着实地令人为之动容和好奇。我被这个景象怔住了，椿树在春天是不开花的，那这些发着光的小亮片是什么呢？看着平静的天空，思量了很久，也没找到答案，但是忐忑不安的恐惧情绪，却被风抛到九霄云外了。

　　风依旧的刮着，而且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肆虐，湛蓝的天空渐渐地变成了灰色，树冠上的银光也消失了，我就像那些树和叶子一样，成了风的住脚。

为了自己的安全，我逆着大风，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花园，平日里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在这场风里，却变得像人生的漫长旅程一样，充满了博弈和抗争。

回程中的艰难，忽然让自己对“探风”行动有了些自悔，还好没有沮丧，苦中作乐的拿自己打了个“风趣”，自问：你不是总说，做人要学苏东坡吗？别怕！“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2025.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