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海黄”堪比黄金的？

郑州张世科

　　在时下的中国，对普通人来说，“降香黄檀”这四个字可能多少有些陌生，但它的另一个名字一一一海南黄花梨，则可谓如雷贯耳，大名鼎鼎。可以不夸张的说， 时下的中国还没有一种木材能像海南黄花梨那样获得国人如此多的推崇，还没有一种木材能像海南黄花梨那样轻易牵动国人的神经。近年来，由于拍卖市场上由海南黄花梨打造的明清家具迭破记录，海南黄花梨更是一木难求。其中的“油梨”堪比黄金，从而被誉为“黄金木”。

“海黄”即海南黄花梨的简称，其学名为降香黄檀。作为中国海南岛的特产之一，其油格心材呈红褐色、紫褐色或深褐色，有的带有自然形成的“鬼脸纹”“水波纹””虎皮纹”等。 由于油脂丰富，打磨后温润如玉，光泽感极强。新切面有浓郁的“降香味”（类似辛辣香甜的檀香），久置后渐淡但持久。“海黄”是木，也是药。中医认为其木屑可活血化瘀、降气散瘀，其精油可以减缓人们的衰老，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恢复和提升人们的性功能。

　　然而，到过海南博物馆参观的人，大都会被这里的黄花梨材质的农具所震慑。颠覆人们认知的是，被世人誉为“价比黄金”的海黄，曾被海南黎族人广泛的用于生活和生产之中。这里展出的用海黄制作的炊具、农具、乐器，无不真实的告诉我们，海黄在黎族人的生产和生活中，并没有什么优越性。它和别的木头一样，在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中，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那么，疑问来了。是什么因素使海南黄花梨现如今如此备受推崇？换言之，什么是海黄成为黄金木的幕后推手？

　　要想全面的准确的解开这层迷雾，我们认为它首先存在于明清家具发展史中。这里所指的明清家具，主要指以黄花梨，紫檀，酸枝等为原材料制作的硬木家具。为一般读者所不知的是，明式硬木家具的兴起是在明中晚期后。随着隆庆开关的到来，大批东南亚，南亚的优质木材，源源不断的进入大陆；明末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使家具，尤其是硬木家具，作为商品进入了流通；大批文人的参与，使这一时期的硬木家具具有典型的明代艺术范儿；加上生产工具的革命，使家具，尤其是硬木批量生产成为可能。也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海南黄花梨真正进入到硬木家具生产者的视野中。具体而言，包括这样几个方面的因素。

　　其一，木材本身的优异属性。海南黄花梨之所以能在中国木材史上独占鳌头，是因为它拥有自然界其他树木无可比拟的优异秉性。海南黄花梨由于生产周期漫长，非数百年不足以成材，从而木质异常坚硬。加之纹理美观，具有防腐、耐潮、耐晒的特点，是宫廷制作工艺品的首选木种。

　　其二 ，文化和社会属性。在海南黄花梨走上神坛的过程中，明末清初的文人士大夫无疑起到了加持作用 。明清时期，黄花梨木因本身质地坚硬，纹理漂亮，从而备受当时的匠人推崇。尤其是明清时期的文人阶层的加入，使当时的黄花梨家具魅力独具。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海南黄花梨成为中国皇室和官宦家具的首选用材，一直受到上流社会的推崇。由小说《金瓶梅》中，一张海南黄花梨床值银12两，而当时的一个丫环还不值1两白银的描述，就可见它是如何的备受恩崇。

　　其三，海南黄花梨本身的药性。海南黄花梨不仅是木，还可入药，具有一定的药用功能。海南黄花梨之所以被称为降香木，主要是指黄花梨树干以及根部的心材部分，始终带着淡淡的芬芳；海南黄花梨木经过研磨后可以用来止痛，也可以研磨成粉外用；其心材可做香料，能够有效治疗一些基础性病症。

　　其四，木材本身的稀缺性 。海南黄花梨虽然易种、易活，但极难成材。一棵成材的木料劈开，只有心材部分可以使用，行话称之为“格”。这些“格”一般只占一根海南海南黄花梨树的1/3左右，其余全是废木。黄花梨种植30年后可以“出格”，但要真正成材，至少需要100年左右。由于明清和近代的大规模砍伐，致使成片的野生树种几乎绝迹。物以稀为贵。海南黄花梨的稀缺性，是其走向神坛的必要因素。

　　实事求是的讲 ，建国之初，海南黄花梨并未得到重视，很多人并不知“海黄”为何物，就连有些海南本地人也不知道它的贵重。以至于“大跃进”期间，巨量的黄花梨树被化作了炼钢的助燃物。这个现象，一直沿袭到1985年王世襄《明式家具珍赏》的推出。自此后，一部人先知先觉的人，开始重视起海南黄花梨，重拾起对“海黄”家具的收藏和研究 。尤其是港台家具商的加入，使其价格大幅攀升。

　　从2008年到2018年的十年间，海南黄花梨价格飙涨了近千倍。自此始，海南黄花梨正式被贯之“疯狂的木头”之名。随着明清时期生产的黄花梨家具在拍卖市场上迭创新高，有的甚至破亿，海南黄花梨也最终完成了走上神坛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