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走了

胡建江

三哥走了。 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老胡家却迎来了一个噩耗。亲爱的三哥、《胡家大院》里的三爷于4月1日早上7点44分，于西安市鄠邑区惠安医院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他曾热爱的世界。71岁的三哥，在与淋巴癌顽强斗争了9个月后，终于松开了握紧生命的手，静静地走了。三哥走时，守在医院病床前的有与其共同生活了10年的生活伴侣邓隆丽女士，还有四哥、四嫂。 三哥走了。 虽然老胡家人都非常清楚他的身体健康状况非常糟糕，病魔缠身浑身疼痛难忍，淋巴癌扩散迅速，心脏衰竭严重，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虽然大家在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虽然在3月31日五哥五嫂，六姐一家都前往鄠邑区惠安医院看望他；虽然我与四哥于3月29日晚8点多开车才把三哥从海口接回西安送回鄠邑区的家里；虽然我知道三哥的时间不多了，虽然才分开刚刚二天，但当听到噩耗传来，我还是失声痛哭泪水涟涟。…… 2024年5月，三哥在西安交大一附院经过一个月的检查最终确诊为淋巴癌。随后6月3日开始了21天为周期的化疗、靶向治疗、增白注射。截止到11月初共进行了8次周期治疗。并于11月24日，12月20日又单独进行了二次靶向药治疗。每次治疗都是四哥或五哥开车把三哥从鄠邑区家中接送到交大一附院，3～5天的治疗后再将三哥送回鄠邑区。在治疗期间邓女士一直守在医院，老胡家的兄弟姊妹们都前往看望、安慰、鼓励，各家轮着给他送饭，做他最爱吃的。期间四哥、五哥送饭次数最多。 进入2025年三哥病情有所好转，春节前后大家都前往鄠邑区看望他。原来做化疗失去的头发又重新长了出来。 2月20日，三哥在邓女士的陪同下坐火车前往海口，去他曾经工作生活过30多年的地方，去处理一些事情，去寻找那些散落在岁月里的记忆。 进入3月份，病魔再次伸出魔爪，摧残着三哥的身体。3月4号五哥坐飞机赶往海口照顾三哥。5日三哥入住海口人民医院，6日晚上8时三哥心脏骤停，经全力抢救脱离危险。后B超检查心脏下方外壁有一个血泡。 3月8日下午三哥在胡家群里发了一段文字： 亲们下午好，前天晚上我去和阎王爷握了个手，但又被阎王爷给踢回了！看来还有未了的事没办完。昨天大中午的饭后，莫明的，不痛不痒的掉下粒大牙！在嘴里含了一会才反映过来……… 有孝顺儿子真好，有孝顺媳妇真好！真的真好，无比羡慕！！！无比羡慕！！！！再次感谢兄弟姐妹！感谢将陪伴我到终点的邓隆丽！！！ 3月11日三哥出院回到海口的家里。医生告诉五哥，三哥的病情就现在的医学水平已经毫无办法。 3月17日五哥飞回西安后，三哥开始发烧。 3月18日的下午二点，三哥给我打电话用微弱的声音说：“七弟，我想回陕西，回西安鄠邑的家里。现在我已经不能坐飞机了，你和四弟开车来海口接我吧！”我说：“三哥，好好养病，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三哥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是三哥对胡家兄弟姊妹亲情的一种眷恋不舍；是对西安，那份对家的眷恋。听到三哥的请求，那种渴望与无奈让我心疼不已。 19日早上7点我从渭南开车出发时，老婆说：“你和四哥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跑夜路。你也有心脏病注意休息，不能累着。一定把三哥平安的接回西安”。8点多我到咸阳与四哥汇合后，两人开着四哥的车直奔海口。 我是家里的七弟，已经60岁了，四哥已经是69岁的老头了。2000多公里的路程，途中在湖北荆州、广西贵港市平南县休息两晚上，于21日下午5点多轮渡过海，晚8点赶到海口三哥家里。三哥在等着我们一起吃晚饭。 三哥看到两位弟弟来到身边时非常欣慰，眼角含着泪水有点哽咽。三哥说：“你们休息两天，周一我再到当年我来海口最早住的地方看看，咱们周三出发过海。周六，29日我已经挂好了成都华西医院的专家号，去那里再看看”。 我对三哥说：“三哥，你明天早上继续在胡家群里、哈密群里、同学群里发图片，这样大家都知道你还好着，大家都很关心你。这样也给自己一个希望，给自己一种信念”。三哥听了我的话后，用手拍了我一下，使劲的点了点头。因为这几天他没有发图片。三哥自从查出淋巴癌后，每天都在群里发一张图片，发他旅游途中拍摄的精彩瞬间，其中新疆，西藏的图片最多。 3月 24号星期一的早上，三哥刮了胡子，看上去精神了很多。我们开车拉着三哥来到了龙昆南路面前坡，这是三哥上世纪90年代初来海口居住的地方。当年的楼房变成了后来的城中村，政府重新规划又盖了新的楼盘，叫《龙城新景》。我们推着轮椅把三哥推到了30层的房间里，三哥在每个房间里，在不同的方位眺望这座美丽的城市，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天三哥非常高兴，话也多了，讲起了在海口的趣事，中午饭，下午饭都吃了不少。 星期二的凌晨二点，三哥疼痛的实在受不了，片剂止痛药曲马多不起什么用了，我们又将三哥拉到了海口人民医院急诊部，打了一针曲马多。医生问：“你们和病人什么关系？”四哥说：“是我的亲哥哥”。医生说：“病人现在的情况医院已经不接收了，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无能为力了。病人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就是多一点关怀，吃点止疼药，实在受不了了就打一针曲马多吧。” 四哥和我商量了一下对三哥说：“三哥，咱们今天下午14点45分轮渡过海吧，早一天走吧，早点回西安！”三哥点了点头。…… 下午二点半，我们推着轮椅站在甲板上，我们都眺望着码头方向。汽笛响了，船启航了，船尾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码头方向的高楼大夏渐渐远去，慢慢的有点模糊，像海市蜃楼。三哥坐在轮椅上，抬起右手轻轻的摆了摆。三哥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轮渡过海了，海口再见。 起风了，我们把三哥推进了一层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有两排长条椅。铺好褥子，放好枕头，让三哥睡一会。 我走出小房间，站在甲板上，眺望茫茫大海。2021年弟兄四家八人两台车自驾旅游轮渡过海的欢乐场面浮现在眼前，那是何等的快乐，欢声笑语洒落在甲板上，船舱里。可今天，我心情糟糕透了，只有一阵阵的酸痛。…… 到达成都前，途中在北海市合浦县、毕节市金沙县休息了两晚上。四哥选住的宾馆都离人民医院很近，以便三哥有什么突发情况，免得我们束手无策。 成都到了。 29日周六早上8点半三哥唯一的生活在成都的闺女、女婿也到了华西医院。专家看了病历说：“老同志，你要住院我们不反对，但你要重新挂急诊，然后转到我们这。我们要做全面的检查后，再定治疗方案。不过检查过程很漫长，你自己做决定。” 专家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三哥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了，我们走了，谢谢啦”。 回到宾馆，三哥的外孙也来到了宾馆。我明白，三哥来成都的目的就是想最后一次看看他的外孙，了却一个心愿。 三哥忍着巨疼，面带笑容的话别，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那仿佛是三哥生命中最美好的瞬间。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滞，让他多享受一些亲情的温暖。 11点整我们出发了，成都到西安700多公里，我和四哥一路上开的很快。想尽快把三哥送到西安鄠邑区的家里。…… 三哥，安息吧！弟兄们有能力把你从海口接回，哪怕再远。但没有办法留住你的生命。 三哥，安息吧！天堂里没有病痛，愿您在那里能够安享宁静。 三哥，安息吧！愿您在天堂安息，愿我们的思念化作春风，陪伴您在另一个世界。 一路走好，亲爱的三哥，我们会永远怀念您。 写于2025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