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者:熊繁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民间有句俗语:“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暂且不论这句话是否真的应验。但是,按照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作为今年73岁的我,觉得身体各项机能缓慢下降,不知上帝还能留给我几多春秋,我想在即将谢幕之前,除了感恩养育过我的父母,还要感恩那些曾经在我人生路上给予我帮助和提携的贵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出生在赣西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既不是中共党员,更不是革命干部,母亲不识字,父亲连班组长都没当过,他们不仅没有耀眼的光环,更糟糕的是:父亲在旧社会当过兵、做过矿警,这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特殊年代里,是一块致命的硬伤,子女也被歧视。因此,1969年萍矿开办“五.七”学校时,我被分配在“黑五类”子女成堆的采煤连。在校学习了几个月之后,这一年的12月份,除医务、化工班的学生短暂留校外,其他班的学生开始下到厂矿走上岗位。就在离校的头一天,我被通知:因近视不宜下井要留校参加新组建的财会班培训。这给当时瘦小体弱且近视的我,留有9个月的喘息之机。尽管后来财会班的黄老师、李老师不开眼,又把我分在高坑矿下井,但不是那种每天要下井参加生产劳动的采掘工,而是担任井下核算员,工作相对轻松些、安全些,也为我以后从事干部工作做了铺垫。我至今不知道是那一位贵人拯救了我,将我从采煤连调至财会班,只记得当时“五.七”学校采煤连连长是周汝均,指导员是易端南,三排班主任是朱兴安(院校毕业分配来萍矿的),或许是他们三人或另有其人帮了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5年5月,我在高坑矿采掘二区搞团的工作兼板报宣传,当时的一位副区长犯了严重错误,要在大礼堂接受批判,需要所在单位派一个代表上台发言去批判他。对于这一得罪人的差事,稍有情商的人,都会推托躲开,因为都是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那时年轻单纯,不圆滑,不世故,想都没想就接受任务。把写好的发言稿交矿上政治处审查后,又拿回来修改誊正。上台发言那天,我慷慨激昂,意气风发,没有半点怯场,尽显年青人应有的朝气和锐气。这一切,都被当时负责此项工作的矿保卫科科长李国志看在眼里,他想将我收入他的麾下。于是,向政治处建议借调我到保卫科试用。几个月后,我被正式调入管理着“敌伪档案”、专抓“阶级斗争”的要害部门——保卫科。从此走出泥淖,洗刷背负“有家庭历史问题”的屈辱,一扫心间阴霾。因为保卫科是专门与人打交道的部门,是锻炼心性、斗智斗勇、学会沟通的绝佳平台。6年半的保卫科工作历练,让我从青涩逐渐走向成熟,由敏感脆弱变得刚毅顽强无所畏惧。应该说,李国志是改变提升我的贵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3年,由于生养第二胎,妻子早已停工在家,没有收入。孩子出生后,迫于生计,我从宣传科去了通修区(后调开拓一区)下井,因为下井可以增加粮食定量和下井费,提高奖金标准,增加经济收入。1985年8月的一天,已经下井劳动两年多的我,在井口进班室的走廊上邂逅矿工会主席易端南,那天是他在矿上值班,我穿一身烂衣服准备下井上中班。易主席问了我的近况后,真诚邀请我去工会工作,当时的工会办公室主任因故要离开,想我去接替他。由于没有半点思想准备,我没有贸然答应他,说是等我考虑一下。易主席并没有因为我的“不识抬举”而表现不悦,说要等我回信。事后才知道,这是一个副科级的岗位,许多人觊觎这个位子,都曾找过易主席想得到他的首肯,但易主席认为我是最佳人选。隔了两天,“不知好歹”甚至有些狂妄的我,居然跑到办公室去找易主席谈条件:一是在妻子未复工之前,每个月要保障我30元的补助(相当于我下井劳动的月收入);二是如有培训学习的机会,要让我去;三是有更好的发展平台,要放我走。满足这三个条件,我就来工会。没想到,易主席和在场的陈月山副主席全都答应。该年8月底,我开始在工会上班。虽然后来提拔副科级的事在党委会上被人搅黄了,但是,我感谢易主席他们,在我迷茫无助自己都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的时候,是他们关注了我,发现了我的潜力,从而提振了我的自信。当然,我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积极努力地工作,并且边上班边复习。1986年9月,我以作文成绩第一名、综合总分第十名的优异成绩考进萍煤职大中专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8年7、8月间,我在职大读书两年期满,要回单位实习半年才能进行毕业论文答辩。当时大批院校毕业生涌入矿上,都要安排岗位。但产量在递减,人员有过剩,机构要裁员,僧多粥少,岗位就那么多,不要说提拔,有你位子坐就算不错。负责干部安排的党委副书记想要我去顶行政秘书岗,但我心有不甘。正在家犹豫不决之时,白源矿筹备处党委书记李继武通过政工科长陈庆平向我抛来橄榄枝,说白源缺乏文秘宣传口人员,希望我能加入。如果表现尚佳,还可能被擢升。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也想活络一回,但就当时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条件,又不允许我舍近求远,心里有些矛盾,打不定主意。最终渴望进步的想法,逼着我走了一步险棋。1988年8月31日,我一咬牙一跺脚跑到白源去报到了。果不其然,在白源工作九个月之后的1989年5月,我被任命为白源筹备处第一任党办副主任,虽然只是上了一个小台阶,但是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再过半年我就37岁了,参加工作也快20年了。有一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紧迫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白源工作这两年,每天都是骑车早出晚归。有时工作忙,就歇在白源不回家。妻子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家中老小生活。我和妻子都疲惫不堪,但烦心事不因你劳累而减少,母亲频发腹股沟嵌顿性疝气,两次进了围子医院普外科。女儿时常发作哮喘,平时姐弟俩上学路途远却没人接送,... ...家事一地鸡毛,杂乱无章,弄得我焦头烂额。为了搞好工作又兼顾家庭,当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全家搬白源;二是我又调回高坑。(那时320国道还没有通车,交通十分不便。)权衡利弊,觉得白源的教育和医疗资源明显不如高坑,只有又想办法调回高坑。我去萍矿党委组织部干部科找了汤邦明科长,汤很同情我,要我自找高坑的接收单位。巧的是:有一天在矿务局大楼前碰见高坑电厂厂长兼党委书记周湘波,我把想法跟他说了。周厂长没有明确表态,只是笑了笑就离开了。毕竟与周厂长不是十分熟悉,只是与他爱人陈裕华在高坑矿工会共事一年。十多天后,组织部汤科长打来电话要我办调拨手续。真是喜出望外,兴奋不已。1990年7月中旬,我顺利调入高坑电厂。后来才知道,是周湘波在关键时刻帮了我。调回高坑后,生活步入正轨,秩序恢复常态。一年半后,妻子调进电厂,上班更近,待遇更好。姐弟俩的学习成绩稳定,后来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走出了小山沟;体弱多病的母亲在我和爱人的照料下,也活到了80多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人一辈子能遇上一至两个懂你的知己、帮你的贵人,便是幸运的,更何况,我遇见这么多赏识我、认可我、帮助我的知己和贵人,应该说,我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至今令我感动的是:在得到这些贵人的帮助和提携之前,有的根本就不认识,比如李国志;有的也只是一面之缘点头之交,其实并不熟识,更谈不上有经济上的往来。是他们慧眼识人,主动扶植我,让我感到人性的善良,世间的温暖,真情的流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感恩父母以及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人,记住他们对我和家人的好,永远不会忘记他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作者与白源煤矿筹备处原党委书记李继武合影</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