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两首·咏絮

迟音/落棠

七绝两首·咏絮

落 棠

小时候的北京，一到春暖，桃树开花，柳条发芽，男孩子们折枝柳条做柳哨，据说可以吹支小曲唱春天。然而真实的柳哨含在嘴里是苦涩的，吹起来则是呜咽难听。仅两下完成了仪式，就没了兴致。

柳条由黄变绿，进而开花结果。果实开裂，捧出一个个蓬松的小棉桃。剥出来在指尖一捻，有种丝滑的感觉。那就是柳絮了。

柳絮在枝条上待不住，一有风动便陆续飘离枝头，惹得小孩子去追逐。因它的轻盈，柳絮经不起任何一点气流的扰动。无论你单手或是双掌去捕捉，总是灵巧地一闪身就变了轨迹逃开，让捕手枉自扑个空。

柳絮落到地上便开始集结，渐渐团成大小不一的球形，聚集在道边的“马路牙子”下面。偶有车过，便会卷起一群柳絮团团追随而去。然而没几步路就没了动力而重回地面，再行纠集。

柳絮球多了，男孩子常会动心用火柴来点燃。柳絮不仅易燃，而在相邻的柳絮团之间的“串烧”速度极快。始料不及的孩子们大呼过瘾，于是点了又点。

杨树与柳树合称杨柳，两者都开花吐絮，有相同的特质。杨柳絮似乎也有大小年之分，大年的柳絮飘起来真可以遮空蔽日，难怪谢道韫会借它来形容漫天大雪。

想想北京这几天又该开始飘絮了，遂写下七绝两首：

七绝二首·咏絮

(其一)

京城四月竞芳菲，争教东风蓄意吹。

暗动弦歌逐柳哨，弹棉作雪漫纷飞。

(其二)

曾因喻雪传佳话，偶向青云觅羽衣。

愿驾长风三万里，为君种柳玉门西。

写罢闻说北京遭十数级强风来袭。希望人人尽皆安好之外，亦望真能吹尽杨柳枝头烦絮，让它乘风而度玉门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