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作者:王明思</b></p> <p class="ql-block"><b> 20世纪50年代初期,在钱学森的建议领导下,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了。</b></p> <p class="ql-block"><b> 国防部五院成立了,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神秘感就笼罩着所有人的目光,我至今还保留着当时我们孩子的大院出入证:0038部队出入证,这一番号足以让人遐想不已。</b></p><p class="ql-block"><b> 七机部大院地处北京西部阜成门外的马神庙,紧邻玉渊潭北门,那是一个建立在一片坟场中的大院。难怪当时的通信地址是“黄代子坟七号”, 听着让人惨得慌。</b></p><p class="ql-block"><b> 我们大院有一座六层单身大楼,据大人们说,这座大楼是当时北京西部海淀区最高的建筑,站在香山鬼见愁、卧佛寺可以看见这座“雄伟的建筑”。</b></p><p class="ql-block"><b> 平日放学后我们登上楼顶做作业,闲时望去,近处的行人和车顶顶着巨大天然气包的公共汽车犹如玩具一般,远望几乎整个北京城区尽收眼底,令人遐想不已。近期再访大院让人又有了另一番感慨,大院中的旧宅仍旧是50年代的建筑。钱伯伯蒋伯母的故居仍旧是50年前的旧宅,让人油然而生敬意,因为它彰显了伟大的享乐在后的航天精神。</b></p><p class="ql-block"><b> 七机部成立后,我家是报道较早的,所以我得以见到从各野战军,军事院校、大专院校抽调来参与会战的老红军、老八路、老干部、老专家们,这批国之工程的老字辈年龄都正当年,他们拖家带口的搬来大院,一时间天天都能看见在各家单元门前,一堆堆的行李让我们这群孩子大开眼界。</b></p><p class="ql-block"><b> 他们的行囊中有战争中缴获的军毯、背包,有德国、意大利造的单、双筒猎枪,有缴获的日军指挥官的军刀。有八路军刀刃略有卷曲的大砍刀,还有特批的左轮手枪,长长短短的扁担家什包装箱都是军用品专用箱。也有一箱箱的书籍,各种竹、木书架,一看就知这家人来自哪个系统,唯独一样相差不多:大家都没什么家具,除了小板凳就剩下一些被褥包裹了。后来,国家为各家配备了电扇、地毯、沙发、弹簧靠背椅,单双人床、茶几、书桌等生活必备品。当时规定,只要需要就可以到营房部领取。这也算是给一无所有的创业者的特别待遇吧。</b></p><p class="ql-block"><b> 几年后我们才慢慢知道原来他们齐聚大院,为的是做我国自己的导弹和火箭。他们离开了原来熟悉的部队、院校,重新组合成一支特别的队伍,在将来的几十年中,面临了一场场在我国前无古人的科技大决战。</b></p><p class="ql-block"><b> 一时间孩子们越聚越多大院像炸了锅,先是按野战军、军事院校、各科技研究所、大学院校分了波,不久就打成了一片。当时父辈们都被授予军衔,军事化管理是我国航天事业成功之本。</b></p><p class="ql-block"><b> 大院分了校、尉官食堂,食堂管理员都快成了孩子王,因为各家各户大都吃食堂,父辈们来无影去无踪,既不和家人打招呼,又绝口不谈干点啥,就是一个忙字了得,忙的我们这些孩子的学习,家长会放学回家的生活管理从来就见不到家长参与。大院早已制定了整套对孩子们的管理办法,以打消父辈们的后顾之忧。</b></p><p class="ql-block"><b> 叔叔阿姨们协助学校督促孩子们成立了各年级的学习小组,逢年过节发票到大会堂或总后大礼堂观看各类节目,孩子们所玩的游戏也如同父辈们一样来自全国各地,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大人们根据孩子们的需求为我们办理了图书馆借书证,成立了“战旗”篮球一、二、三队,一时间篮球、排球、足球、乒乓球进入到我们中间,钱永刚、孙大宁的乒乓球技是我们间的大腕,王林的单杠是我们的教练,小兵小点、玉坡及苏民、皖民,小民一家五兄弟是我们崇拜的篮球球星,周末“战旗”队披挂登场与部直属队、外单位代表队,女孩子与父辈队比赛,我们每赛必到,喊到口干舌燥。</b></p><p class="ql-block"><b> 孩子们从小学进入到中学了,玩的技巧也更加成熟,模型飞机在大院大广场的空地上飞翔,半导体矿石收音机咔咔咔地伴随着我们入眠。最值得一书的是借的过年过节省下了不少鞭炮黑火药,我们在哥哥们的指导下自制了纸制火箭,喷口用红胶泥土糊成,箭体、尾翼用多层硬纸粘糊,最后一道工序是上色,装填火药。当发射点火那天,孩子们围着亭亭玉立的白色火箭,趴成一圈,紧张的看着火捻子慢慢的燃烧。突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股浓浓的白烟将火箭完全包裹,仅仅露出了鲜红的火箭尖尖的顶端,当它即将被淹没时,火箭平稳的垂直起飞了,由慢到快,一瞬间上升至天空消失在云端,留下了一缕淡淡的白色的烟雾,那时候大院里的孩子们就是靠这样来实现飞天梦的。</b></p><p class="ql-block"><b> 我家后来调到航天三院,我按《航空知识杂志》用木块制作的米格一21飞机模型,并照成照片,其逼真度居然引来了院保卫部门的偷拍调查。在大院时我哥哥定一迷上了无线电技术,他自己装配了牡丹8402,这是当年最高档的半导体收音机了。后来,他去云南插队,没有了元件,资料等条件,就不厌其烦的拆了半导体改制电路重新装配,练就了过硬的电子学技术,以后成为北京无线电界的名人。</b></p><p class="ql-block"><b> 文革在爆发将我们的平静生活彻底打破了,但或许是受到父辈科技工作者影响下,大院里学习知识的风气一直很好,在那段艰难的时期,很多发小关上门开始大量阅读现代科技、中外历史、中外名著,只不过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一切都是悄悄的。</b></p><p class="ql-block"><b> 那时候我哥哥定一在初、高中就已把我姐姐北京大学的有关电子学教材自修完成,我则当年除了细读《三国演义》、《水浒传》、《聊斋》、《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等文史哲学籍外,还大量涉猎了如《静静的顿河》、《斯巴达克思》、《第三帝国的兴亡》、《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福尔摩斯探案》、《基督山伯爵》等凡是能找得到的各类小说,我后来还把部分书籍带到了插队的延安。</b></p><p class="ql-block"><b> 得益于那时候的知识积累,后来我们发小中人才辈出。王为民在航天系统时荣获了国防科工委颁发的关于弹体耐热材料课题科技进步一等奖,钱永刚、温江近、侯鲁平、高亚平、梁圭宣等在航天、军科所及地方大型企业的各自岗位担当了党务丶政务、科技领导工作,我和刘小林分别在航天研究所和集团公司总部担任了计量技术领导工作,有幸直接为型号做出了奉献,姚江宁则担任了军事科学院教授,杨新生、孙大宁在大学任教,皮艺军则早已是事业有成的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但不管大家今天身处何地、身居何位,七机部大院里都留着我们难以忘怀的青春。</b></p><p class="ql-block"><b> 2013年1月20日</b></p> <p class="ql-block"><b>编辑制作:苏 琴</b></p><p class="ql-block"><b>2025年4月12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