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赋》•霓娜

月朗风清

（源自网络）



《风赋》

—— 霓娜

‌【原文‌】：

何为风？无形而有踪，无状而有声；触之而有觉，握之则若空。无根无住，无始无终。逍遥乎八极之内，周流于六合之中。往来无羁，任意西东；行藏莫测，随心止兴。绳莫能系，器不可盛；笼岂可拘，美弗能停。入林则万木抖擞，过野则百草伏倾。掠水则纹波骤起，穿谷则岩壑齐鸣。访书斋而翻经卷，潜古刹而传霜钟。绕深巷而摇灯影，进酒肆而惹醉浓。合众音以播远，扬馨香于云空。方破长云催骤雨，即旋闺阁卷帘栊；才怒沧海掀层浪，又喜荷间戏小童。既携太白揽明月，复引东坡飞琼宫。曾助诸葛烧赤壁，还逐昭君出边庭。时撩佳人之霓裳，亦挽壮士之长弓。其初时，则枝摇叶舞，沙走石惊。其疾时，则席卷宇内，呼啸苍穹。托纸鸢以凌云，鼓帆舟而远行。伴离人于古道，送北雁而南征。卷尘土而蔽日，舞旌幡于戍城。驱疾雷而破山，掣闪电而裂空。撼崇岭沧溟，只在须臾；破雄关险隘，何须一兵？！绿了江南岸，裁出柳叶形；驱罢炎暑气，晕染芙蓉红。摇落霜桐叶，催盈果粟丰。卷来塞北雪，折去枯枝蓬。冷暖应时，舒骤随性。或微或烈，或和或狞。不分贵贱，岂辨殊同。可萧条万类，可勃发众灵。可涤荡陈腐，可润化新生。可熄灭烛灯，可助燃火烽。以无相化成万象，运灵息遍抚苍生。不羁戒律清规，谁惧毁誉议评？不慕蝇头微利，岂逐蜗角虚名？飘忽上下，旋游西东。自在有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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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文翻译‌】：

什么是风？它没有形状却有踪迹，没有模样却有声音；触碰到它便能感觉到，想要握住它却如同握住虚空。它没有根基，没有居所，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它在天地八方之内逍遥自在，在上下四方之间周而复始地流转。它来去自由，不受拘束，随心所欲地向西向东；行动和隐藏都难以预测，随着心意兴起和停歇。绳子无法拴住它，容器不能盛放它；笼子怎能囚禁它，美好也无法留住它。它进入树林，万木便随风抖动；掠过田野，百草便伏倒在地。它掠过水面，波纹骤然涌起；穿过山谷，岩石和沟壑一起共鸣。它探访书斋，翻动经卷；潜入古寺，传递着霜晨的钟声。它绕过深巷，摇曳着灯影；进入酒馆，惹起醉意浓浓。它汇合各种声音传播到远方，将馨香扬起在云霄之中。它刚破开长云催促骤雨降临，随即又回旋到闺阁卷起帘栊；时而愤怒地在沧海掀起层层巨浪，时而又欢喜地在荷花间与孩童嬉戏。它既陪伴着李白揽住明月，又引领着苏轼飞往琼楼玉宇。它曾经帮助诸葛亮火烧赤壁，还追逐着王昭君出塞远行。它时而撩动佳人的霓裳，时而挽起壮士的长弓。风刚开始起时，树枝摇曳，树叶舞动，飞沙走石令人心惊。风迅猛时，如席卷天下，在苍穹中呼啸。它托起纸鸢高飞入云，鼓起船帆远航万里。它陪伴着离人在古道上漫步，送着北归的大雁向南飞行。它卷起尘土遮天蔽日，在戍城的旌幡上翩翩起舞。它驱赶着迅疾的雷电劈开山峰，掣动闪电划破长空。它震撼着高山大海，只在片刻之间；攻破雄关险隘，又何须一兵一卒呢？！它使江南岸变得翠绿，裁剪出柳叶的形状；它驱散了炎炎暑气，晕染出芙蓉的红艳。它摇落了霜后的桐叶，催熟了果实和粮食。它卷来了塞北的雪花，折断了枯枝败蓬。它随着时令冷暖变化，舒缓或急促都随性而为。风有时微弱，有时猛烈，有时和煦，有时狂暴。它不区分贵贱，也不分辨异同。它能使万物萧条，也能使众生勃发。它能涤荡陈腐之气，也能润化新生之物。它能熄灭烛火，也能助长火焰熊熊。它以无形之态化成万种景象，运用灵动的气息遍抚天下苍生。它不受戒律清规的束缚，谁又惧怕对它的毁誉评议？它不羡慕微小的利益，又岂会追逐虚名？它飘忽不定地上下翻飞，东西旋转。自在地存在于有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