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恐惧到释然：两次拔牙的岁月见证

吉子

在岁月的长河中，有些经历如同河床上的鹅卵石，被时光的水流冲刷得愈发清晰，而我的两次拔牙经历，便是其中最难忘的两颗。

　　俗话说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话一点不假，谁疼谁知道。

第一次拔牙，发生在1998年5月。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却又让我痛苦不堪的日子。我的右下边智齿突然疼痛难忍，仿佛有一把火在口腔里燃烧，让我坐立不安。无奈之下，我前往医院寻求帮助。

彼时，医院的流程还很简单，无需提前预约，我顺利地挂上了口腔科的号。诊室里，一位中年男医生接待了我。他仔细检查后，严肃地告诉我，这颗智齿位置不佳，引发了炎症，建议尽早拔除。我虽然有些害怕，但疼痛让我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同意。

医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麻药，轻轻推入我的牙龈周围。麻药的刺痛感让我紧绷起来，但很快，那种麻木感开始蔓延，我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让我瞬间又紧张起来。医生拿起一把看似普通的钳子，夹住那颗顽固的智齿，左右晃动了几下，可它却纹丝不动，仿佛在跟我较劲。医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也有些意外。紧接着，他从一旁的器械台上拿起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榔头！那一刻，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往墙上钉钉子的画面。

医生左手紧紧捏着钳子，右手高高举起榔头，随着他手臂的挥动，那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在安静的诊室里回响，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觉得牙齿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疼痛与恐惧交织着。没过一会儿，我听到医生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看来他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时，一位女助手匆匆赶来，加入到这场“战斗”中。在两人的合力之下，经过一番艰难的“搏斗”，那颗让我痛苦不堪的智齿终于被拔了出来。我睁开眼睛，看到医生和助手都松了一口气，我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这次拔牙经历虽然已经过去快二十七年了，但那个画面却如同被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每当想起，那种紧张、害怕又夹杂着一丝解脱的情绪就会涌上心头，成为我人生中一段难忘而又独特的经历。

第二次拔牙是在 2023 年 8 月。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吃午饭，突然咬到一颗灰白色的小石子。我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做饭时清洗得那么认真，怎么会有石头呢？仔细一想，不对劲，我用舌头舔了舔周围，才发现原来是右侧上边最后一颗早些年补过的智齿出了问题。那颗智齿的补牙材料脱落，留下了一个小洞。这让我意识到，该去看医生了。

其实，每年单位组织体检，口腔科的医生都建议我将其拔掉。理由是：下面对应的智齿没有了，这颗智齿也就失去了作用，时间长了还容易变形。因为它一直不疼不痒不松动，我便没放在心上，想着什么时候坏了再说。可这次，它终于“坏”了，我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我在网上预约挂好一家医院口腔外科副主任医师的号。因拔牙也是一个小手术，她先让我仔细阅读和填写一份很详细的《口腔科阻生齿、复杂牙拔除手术知情书》，内容涉及身体状况、得过什么病、做过什么手术，以及心脏、血压、血糖，以及拔牙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意外或突发情况等等13 条内容。我把填好的“手术知情书”交给医生，她又让我先拍个牙片，再测血压。这些都完成后，她对我说：“你的这颗智齿有点复杂，牙根很深，拔牙有难度，也许会碰到另一颗牙，搞不好可能会连带一起拔掉，我碰到过这种情况。之所以告诉你这些，风险是要你个人承担的。有些年轻的医生不会说的。” 我越听越害怕。本来只是拔那颗坏掉的智齿，医生却说可能会把旁边的另一颗好牙也连带拔除。这让我感到很不公平，太倒霉了！而且责任还得由我一人承担。我忍不住抱怨：“医生就没有责任吗？” 可是我已经在“手术知情书”上签了名，这让我更加忐忑不安。我犹豫不决，对医生说：“我先考虑考虑再说。”

于是，我转身来到牙龈牙髓诊室，找到之前给我补过牙的那位副主任医师，希望她能给我补一下。她看了我的牙片后说：“这颗智齿没法也没必要补了，建议拔除。” 我不甘心：“现在不疼不痒的，不管它行不？” 她却说：“如果以后疼了还得拔掉，而且年纪越来越大，还不如早拔。” 我担心的是搞不好会殃及到旁边的另一颗好牙。她看我不放心的样子，让我找王主任，说她是主任医师，擅长镶牙和拔牙，经验丰富。我心想，谁的医术精湛，本院的医生最了解，她推荐的这位主任肯定没错。我马上到分诊台问护士，护士说王主任的号不好挂，让我去三楼 24 诊室问问。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王主任，向她说明了原由。她在电脑上看了我的牙片，开好一张加号条，约在 8 月 2 日上午 10 点拔牙。

为了壮胆，这次我让先生陪同。我们按约定时间如期而至，先生在诊室外等我。王主任问了我的血压、心脏、血糖，做过什么手术等，我一一回答。她又让我填写和前几日同样的“手术知情书”并签名。一位年轻的男医生，也许是主任的学生，让我躺在治疗床上，护士用监测仪监测我的血压、心率、血氧饱和度。小伙医生安慰我：“别紧张，打麻药扎针时有一点点疼，药水有点苦。” 我瞬间感觉有苦水流进嘴里，麻药打完了，小伙医生让我漱完口，王主任操着一把银白色小巧玲珑的手术钳，我感觉到她在使劲的将那颗智齿与邻牙分开，牙朵听见钳子与牙齿之间的摩擦声，只见她晃了几下，然后将止血纱布迅速塞进我嘴里说：“咬住，好了。” 这么快，这么顺利，从打麻药开始到拔完牙整个过程大约5分钟。我惊喜不已，谢过主任。

走出诊室，先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问：“拔了吗？”我说：“拔了。”他说真快呀，还是主任的医术精湛！

两次拔牙的经历，相隔 25 年，却有着天壤之别。第一次拔牙，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让我在痛苦与恐惧中煎熬。而第二次拔牙，却在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湛的医术下，轻松完成。这不仅是个人经历的对比，更是时代发展的缩影。

如今，回首往事，第一次拔牙的画面依旧清晰，但那份恐惧已不再。而第二次拔牙的经历，让我深刻感受到科技的力量和医疗水平的进步。从简陋的器械到先进的设备，从紧张的氛围到轻松的体验，这两次拔牙，如同岁月的见证者，让我看到了时代的变迁，也让我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

注：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2025年4月12日

乙巳年三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