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的风是碰到阻碍都不肯回头的那种,疯狂任性,我被风簇拥着来到路尽头的转弯处看樱花,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震撼了我,太盛大了!洋洋洒洒,飘飘落落。我的眼睛,我的皓目,我的青瞳,我的星眸,我明净的心灵窗户,我万万千千的视觉细胞,忙乱的不知先接收哪一帧投影,我想览尽十万只粉色蝴蝶划出的所有曲线,我要把这一小段空间里簌簌而落的二十万枚淡雅的雪花收纳进我记忆的口袋里,可口袋的经纬线早已被揉碎的云絮胀破,一团团一簇簇的云骸凝成潇潇雨滴击打我心灵的窗壁。</p><p class="ql-block"> 一瓣比蝉翼还要轻薄的羽片从眼前飞驰成一道残影,视网膜上烙下的粉色碎屑开始无限自我复制粘贴,这些碎屑从我的思想中飞溅而出,迸裂成九百六十万种方言对“美”的释义。我的视线朦胧而梦幻,花瓣与风的私语被译注成暖色色谱落在我耳蜗的螺旋阶上,当指尖触碰到几英里绵柔的一缕,我闻到了指纹的沟壑里十里红妆下坠成十二亿亿零一种螺旋的姿态。这一刻我非我,我非花,我成了一种感觉,一种感动甚至万千情绪,或者各种表达。</p><p class="ql-block"> 樱花自挣裂的创口中爆开成24瓣经幡丝缕,正是为了今日这场悲壮的狂欢。这场奔向死亡的狂欢是对生命的肯定,当樱花挣脱年轮枷锁为自由狂奔时,每一条撕裂的木质纤维都在呐喊出生命的尊严;死亡是生命的明证,没有死亡,生命就像反射着静谧寒光的死水,那些淹没人心的波纹不过是虚晃的倒影;死亡定义生命,就像黑暗衬托光明耀眼的冠冕;死亡就是生命,所有努力的绽放都为了这一瞬间的转身而化作永恒。</p><p class="ql-block"> 翌日凌晨,泥土深处传来根系吮吸腐瓣的吞咽声。那些被吞食的粉雪将在毛细血管里逆流成来年的新蕊,而我的睫毛上凝结着公元2025年4月的这场花事的露珠。</p> <p class="ql-block">我乃疯痴浊水人,</p><p class="ql-block">九丝霏霏半丝真,</p><p class="ql-block">醉是悬鹑酒船客,</p><p class="ql-block">欲从赤松汲清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