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故事】川北行——苍溪篇

河马 Hippochin

苍溪 苍溪

苍山策马，向前破阵六方围剿，

溪水飞舟，此去挥戈万里长征。

1.从阆中溯江而上，大约20公里就到了苍溪。苍溪地处四川盆地北缘，秦巴山脉南麓，嘉陵江迂回曲折纵贯南北。当年，红四方面军为配合中央红军北上，徐向前总指挥率领红四方面军的勇士在这里急袭渡江，攻破县城。红军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滔滔嘉陵江水。为砥砺后人，苍溪人民把当年红军渡江的渡口命名为“红军渡”。 

途径苍溪主要是来看看红军渡。苍溪党史办的帖主任早已在此等候。

2.这里修建了红四方面军长征出发地纪念馆，馆内有模拟当年强渡嘉陵江的场景，保存有大量的革命文物。在馆内展陈的大刀、枪支、手榴弹等红军使用过的武器，以及大量的石刻标语，记录了红四方面军在苍溪的战斗经历。

3. 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撤离鄂豫皖根据地，经3000里转战进入四川。入川时不足15000人，经过半年与四川军阀的战斗，获得了极大的发展。1933年6月底，红四方面军于木门召开军事会议，会上总结了粉碎敌人“三路围攻”的作战经验，并根据地方武装发展的情况，做出部队扩编的决议。

由原来的四个师扩编成四个军：4军、9军、30军、31军。此后，将川东游击队扩编为33军。

4.红四方面军入川后两进两出苍溪，转战三个年头，苍溪人民积极支援前线，踊跃参军参战、自动组织起担架队、运输队为红军抬伤员，运粮食和物资。在当时仅有28万人口的苍溪县，就有3万人参加红军，在革命战争中大部分壮烈牺牲。苍溪人民为中国革命的胜利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5.红四方面军的发展得到了中央的高度赞扬和评价，毛泽东同志说：川陕苏区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二个大区域，是扬子江南北两岸和中国南北两部间苏维埃革命发展的桥梁。川陕苏区在争取苏维埃新中国伟大战斗中具有非常巨大的作用和意义，这使蒋介石与四川军阀都不得不在红四方面军伟大的胜利面前发抖起来。

6.徐向前元帅为苍溪红军渡题写的手迹珍藏在纪念馆内。

7.纪念馆旁边就是当年红四方面军的渡江指挥部。

8.不远处的这眼水井仍保存完好。苍溪人民对红军念念不忘，在井旁树立石碑，“幸福不忘共产党，吃水不忘挖井人”。

9.离江边不远的山坡上，修建了“红军魂”广场。山道旁的岩石上錾刻着一个大大的“红”字。这里留下了无处不在的红。

10.山崖旁，当年红军的石刻标语依然清晰可见。

11.民以食为天，当年苍溪穷苦农民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红军最简单朴实的口号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红军到的地方穷人都有饭吃！”“共产党是替穷人找饭吃的政党！”

12.“拥护苏维埃政府！”“共产党是工农穷人的政党”，当年这些浅显易懂的标语激励着几万苍溪民众投入革命、参加红军。

13.当年这里是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主渡口的集结地，该遗址成为四川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14.“红军魂”广场高高耸立着红四方面军的战旗和熊熊燃烧着的火炬雕塑，红四方面军长征出发地的人物雕像，还有8位苍溪籍的开国将军铜像。

15.这座雕像述说着当年红军的故事。

16.广场靠江一端坐落着一尊“强渡嘉陵江”铜像。铜像座基上，徐向前元帅亲笔题名“红军渡”3个大字。铜像将红军将士的革命英雄主义、前赴后继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和情怀跃然眼前。造型威严刚毅，栩栩如生，飘然飞渡的英姿，似战船劈波斩浪，如利剑斜指长空，生动再现了当年红军那场气壮山河的战斗。

17.这座石雕简洁深刻，寓意红军战士脚穿草鞋踏遍万水千山。

18.广场中部的地面上镌刻着巨幅的地图，地图上的线路标示了红四方面军在四川的战斗历程。

19.来到江边，这里就是当年红军强渡嘉陵江的江岸。石崖上錾刻着“红军渡遗址”。

20. 1933年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为配合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奉命渡江西进。国民党军阀田颂尧和邓锡侯部纠集53个团的兵力，在长达400里的江防线上重兵把守，严密布防，妄图凭借嘉陵天堑，阻我西进，伺机围攻四方面军。为粉碎敌人的阴谋，贯彻中央"渡江两进、北上抗日"的战略方针，红四方面军以塔子山为主渡口强渡嘉陵江，向敌人展开猛烈的攻击。高喊口号：“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

大军西进，势如破竹，国民党惨淡经营的江防，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红军挥师北上，踏上新的征途。

21.这是塔子山红军渡的旧照。沧桑岁月，父亲讲述了当年的故事：

为了迎接党中央与中央红军汇合，我红四方面军准备西渡嘉陵江进军川西。1935年3月上旬，为了寻找渡江的具体地点，各部队都开展了向江对岸的侦察任务。我随师首长及作战参谋人员潜伏在江边侦察观看地形。嘉陵江像一匹桀骜的野马，在我们面前奔腾不息，一泻千里。江面翻腾着波涛，没有一星帆影。两岸山崖险峻，灌木莽莽，裸露的石崖，只有零星的羊肠小道穿行其间。江上的薄雾像纬幔一样遮住了对岸敌人工事，部队要在这样的地形渡江，困难可想而知。

师首长们隐蔽在树丛中，手持望远镜向对岸观察了许久，紧锁眉头，谁也不作声。师部的作战参谋说，对面的敌情不清，不好判断。我那时年轻，还不到十八岁，担任九十三师师部交通队队长。胆大莽撞，口无遮拦，在一旁插嘴道：“趁黑夜派人过江侦察，抓他个‘舌头’回来，不就都清楚了？”

话刚说完，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忙住嘴，满脸绯红。我看见杨朝礼副师长和师长、政委说了几句话朝我走来，赶紧立正，真后悔我不该这样乱插话，打扰了首长的思绪。杨副师长满脸严肃对我说：“小秦，你的意见很好，就由你负责完成这个任务。给你一个班，人由你挑，挑些会凫水的。早去早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以往都是跟随首长，这次由我带队单独执行任务，事关渡江大局，我能胜任吗？我的心怦怦乱跳。看见首长们信任的目光，我镇定下来。回驻地后，我从二七六团挑了五个人，加上我们交通队一班的六人，连我共十二人，组成了侦察小分队。我们十二人清一色配备驳壳枪，身背大刀，周身挂满了手榴弹，请了一名船工驾着一只小船，当夜就出发了。

黑沉沉的夜，笼罩着嘉陵江，我们悄悄地朝对岸划去。江水流速太大，抵岸时，船被冲到下游好几里远的地方。登上岸边的石崖，周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摸上了一条羊肠小道，朝前走了不远就遇上敌人的一个班哨，只见几个敌兵在盖沟的窝棚里抽大烟，棚外一个敌兵夹着枪，脚踢石头，打着哈欠。我本想就抓这个“舌头”，不料远处传来脚步声。我忙挥手要大家隐蔽，十多人都紧贴地面一动也不动。

“谁？站住！”哨兵喊了起来。

“我！”来人答道。

“你是哪个？口令？”哨兵拉了枪栓。

“龟儿子，我是哪个都不晓得？”那人骂了起来。

“哦，是连长，啷个这时候还查哨嘛!”哨兵缓了缓口气。
敌连长越过哨兵向前走去。哨兵又问：“连长，干啥子去嘛？”

“我打个岔去，今天不晓得吃了啥子，肚子乱叫，一点也不安逸。”

敌连长走到一块大岩石后面去了。我挥挥手，我队的汪正强、罗家贵跟了上去。其余的人监视控制窝棚里的敌人和外面的哨兵。不一会儿，大岩石后面扑扑拉拉一阵响，敌哨兵道：“连长，当心啰!”说着走了过来。我们小分队的战士一跃而起，抱住哨兵的腿，摔了他个“狗吃屎”。原来汪正强和罗家贵已把敌连长捆了个结实，嘴里塞上了毛巾。敌哨兵摔了跟头，大叫起来，我们卡住了他的嘴，他只能哼哼,出不了大声。

　
我说了声：“撤！”

十多个人拖着两个“舌头”，迅速撤向江边，登上了船。

窝棚里的敌人被响声惊动，出来大喊哨兵的名字，见没人回答就打起了枪。这时我们全都上了船，船正离岸向对面划去。我不让大家开枪还击，敌人没有目标，摸不到头绪，乱枪胡放一气，岸上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的船已驶向江心，岸上的敌人开亮了大电灯照射，船暴露在灯光下。敌人的射击转向了我们，枪弹打得船周围的江水腾起老高的水花。江东岸我军的枪声也响了起来，密集的机枪压住敌人的火力，掩护我们回撤。两岸的枪声“乒乒乓乓”像爆豆一般。我们拼命划船，距岸不远了，由于船工太紧张，没控制住船桨，“咣”的一声，木船撞到一块大礁石上。船帮断裂，一个猛浪打来，船碎了，我们全都掉进了水里。好在这是个回水湾，我们拼命游向岸边。上得岸来，我清点人数，小分队十二人，加上船工和两个俘虏，一个都不缺。

3月的寒夜，我们浑身湿漉漉的，个个像落水鸡般冻得发抖。我把塞在俘虏嘴里的毛巾拿掉，解开捆住他们的绳索。敌连长没了裤带，只好提着湿淋淋的裤子，他又冷又怕，筛糠似的颤抖，哆嗦得讲不出话来。岸边接应我们的部队把小分队和俘虏送到了师部。

回到永宁铺，天已亮了。师首长们彻夜未眠，杨副师长见到小分队，高兴得抱住我转了几个圈，连声说：“好！好！没费一枪一弹，没丢一兵一卒，抓了两个俘虏，好！好！”

师首长表扬我们，说是渡江后一定要给我们记功。

22. 红四方面军全部完成了赶造渡船、登陆训练、敌前侦察等准备工作。各支红军部队秘密进至渡江集结地域。3月28日夜，总攻开始。

一支肩抬木船的队伍在夜色掩护下，从塔子山后的丛林里走来。驾船悄悄驶向江对岸。春寒料峭的暗夜，敌军哨兵躲进哨棚抽大烟，对江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红军突击队抢滩成功，摸掉敌军的岗哨，向东岸发出了偷袭成功的信号。

敌军此时才发现红军先头部队已经过江登陆，轻重火器向江面射击。徐向前总指挥命令后续部队由奇袭转为强渡。塔子山上的几十门火炮和几十挺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江上弹道如织，火光冲天，映红了嘉陵江上空。29日拂晓，红三十军主力陆续渡江，登陆后迅速展开，投入战斗，攻占飞虎山、高城山、万年山等制高点，并击溃从阆中后撤的川军。

红军占领沿江要点后，徐向前立即令二梯队红四军投入战斗。各部队按预定计划猛烈发起进攻，向川军防线纵深及两翼迅猛穿插，左右迂回，发展攻势。战事向纵深发展，塔子山主渡口强渡嘉陵江的战斗取得了胜利。

23.塔子湾主渡口。

24.3月29日晨，右翼红三十一军在主渡口上游的鸳溪口强渡成功，会同红三十军一部进攻敌险要阵地火烧寺。击溃敌一个旅，俘虏敌一个团。红三十军夺取剑阁县城，红三十一军疾进南北要隘剑门关。



25.渡江战役开始了，我军的木船、木筏像离弦的箭，在枪炮的掩护下飞驰江对岸。炮火呼啸，枪弹飞曳。第一批强渡的部队登岸后迅速地控制了有利地形，后续部队不断跟进。在人民群众的支援下，我们用船在江上连成了浮桥，大部队飞快地过了江。









26.与此同时，在苍溪与阆中间的涧溪口，红九军也展开了强渡。左翼红9军一部在红4军一部配合下，渡江成功，直下南部县，于4月2日攻占南部县城，歼敌三个团。

27. 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之战,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进行的规模最大的强渡江河战役。红军主力在近百公里的江段上多路突破敌嘉陵江防线,先后歼敌7个多团,攻占阆中、剑阁、南部、昭化4座县城和军事要地剑门关,为红四方面军随后进兵川西北打开了通道,为配合中央红军北上创造了有利条件。

28. 功勋馆内建有红军功勋墙，墙上镌刻着新中国成立后健在的部分红军名字，迄今为止，尚还健在的老红军已寥若晨星。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呼啸的呐喊和不逝的枪炮声中，让神奇的红军英雄，从硝烟弥漫的历史中走来，一一定格在功勋墙上，让后人景仰。

29.时光荏苒，历史的硝烟早已散去，当年的渡口祥和安宁，塔子山林木蓊郁，嘉陵江碧水长流。

30.这顶石雕的红军帽放置在“强渡嘉陵江战役纪念碑”的顶上，那颗红五星熠熠生辉，仿佛当年的红军英雄在讲述那不朽的壮举，英雄的故事。

红军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