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欧雨书舍主人</b></p> 酒赞若齐驿站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自从左臂疼痛严重以来，黑夜总要醒两三次。过去从不仰卧而眠，而现在却只能仰着，因为左右侧着皆会让病臂无处可放。后背枕上一个靠垫，头颈部上倾了一个三四十度的角，才可较为舒坦地求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膏药也贴了，药膏还涂着，热敷，红外线，内服中西药，拨火罐，一切的办法，对疼痛没有有效的办法。长钢医院的医生开了西药“尼美舒利”，市二院的医生说副作用大，换成“洛索洛芬钠”，岂不知副作用更大。昨天下午胃忽然就不舒服，从来没有过的那种难受，世间无一个词语可以恰适描述的难受。晚饭后准备吃药，一念间却把那药扔进了垃圾桶。一种药治不了一种病，却吃出来十种病，从经济学与健康的角度来看，怎么都不划算。一同扔了的还有“通络开痺片”。问和平医院的骨科副主任，他说买了就吃了，吃完就别买了。言外之意，这药的疗效，哈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左臂疼痛至今，核磁的片子有三个医院的四个医生看过，看出三种病：肩袖损伤，肩周炎加劳损，肩关节粘连。究竟是何种病，医生各执一是，而我认为是兼而有之，只是不知主要矛盾是谁？从表面上看，疼痛是主要矛盾，活动受限次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周围有许多人患过肩痛，但都不治而愈，只是病程较长。我的也不会例外吧？时间会疗愈一切，在时间里一日一日挨着，总会有看见光明的那一天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左臂病了，家务活儿不用干了，成了响当当的理由；汽车能不动就不动，省了好多汽油。况且，腿和眼睛还好，长长短短遛一个圈，看看周围的旧模样，也能看到新鲜的让人心动的新的春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还有，耳朵也有一只是好的。夜里多醒来，只不过多听了天上的飞机和远处的火车声响。过去，遥远的过去，半夜醒来是听雪悄然落下的簌簌簌的声响，听自家鸡们的呓语，听邻家无端的狗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还有，右胳膊依然好着，洗漱，吃饭，打电脑都不是问题。能洗漱，人便不会太邋遢，便可以依旧干净清爽：能吃饭，便能使生命获取到养份和能量，维持新陈代谢；能打字，便可把大脑中多余的能量释放出来，不致使臃肿了的身子过份肥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还有，夜间多醒来的好处，是可以借手机游走，看看虚拟世界里的纷繁与深情。刚刚翻到几年前的一则说说，就让我沉吟了许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一巴金把兄长李尧林遗世的唱片交给了杨苡，唱片是李的最爱，杨是李曾经的恋人。杨苡收下唱片后对巴金说，什么时候我听这些唱片时不会掉眼泪，我再听。年初，杨苡以104岁高龄辞世，但只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听过那些唱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曹孟德《短歌行》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想，李尧林留下的唱片，杨苡在听与不听的矛盾中，何止沉吟过千百次。而纵然是一百零四岁的心脏，依旧是青春而柔软的，那唱片上的唱针一划，就会触动泪水的闸门使得江河奔涌！昔年种柳，依依汉南。而今摇落，凄怆江塘。树犹如此，人何以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一天，何必相见，那一别，何要相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山有木兮木有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心悦君兮君不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噢，这叫注意力转移法吧，在胡思乱想中，竟没有感到左臂疼痛，且不知不觉中，窗帘上有了天光。而这天光是月色又加了曙色的，定然还染上了弥漫于春夜之中的浓郁的丁香之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完）</span></p> <p class="ql-block">最不搭后语:《春霁》熬煮着疼痛与希望。"春"是淤青处长出的绿芽，"霁"从夜痛裂出晨光。当作者把药片扔进垃圾桶，却听见火车轰鸣替代了医嘱——左臂虽疼，但右手的笔正把病历写成诗。止痛药在抽屉生锈，春天的晨露却裹住伤处，杨苡未拆的唱片在手机里循环，字句间的月光比洛索洛芬钠更温柔。原来最好的药方，是把疼痛晾在春风里，等它慢慢凝成肩头一粒琥珀色的糖。</p> 叙事儿栏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