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踩石风物志

牛迹石

图/文：牛踩石

大义山主峰，有奇石嵌悬于巅，石面凹痕深尺许，状若牛蹄踩石成舂，乡人谓之“牛踩石”。其奇不在形而在神：据罗桥、西岭、汤市、渔池、三塘、盐湖诸地故老相传，上古有天犀下界，见巅岩石隙间生灵芝，瑞光流转，垂涎俯贪。天犀神躯若岳，足触石肤，轰然陷印，深可容斗。其鼻息所嘘，裂石成壑；蹄痕所凝，鬼斧难工。风雨千年，迄未销蚀。牛迹清泉湛然，盈而不溢，俯身掬饮，甘冽透骨，虽连舀十斛，俄顷复满。里老云：“此泉暗接南溟，乃仙犀踏石时引海天灵气注于其中也。”

昔余负箧登临，西麓汤市野老抚石而叹：“此天犀贪食之迹，非人间凡牛所能为。”盖石踞峭巅，下临千仞，猿猱难渡；上倚危岩，云气缭绕。寻常牛畜安能至此？唯仙兽踏云蹑虚，蹄印落处，灵气凝焉。至今摩娑痕底，犹觉微凉浸骨，仿若天犀蹄温未散。山童戏舀，连七取而不竭，泉面细鳞忽起，如应沧波潮信。蓝天白云流动，倒映浅渚碧落。

或有好事者胡诌：“世人多传老子青牛踏石留印。”众笑指石侧石庙残篇《牛踩石记》，其文漫漶，犹可辨“里人立石以证：仙犀下界贪芝，灵迹斯在，非青牛可附会”数语。曰：“吾乡祖辈相传，天上犀牛为灵芝而踩石，此山此石，自有仙缘，岂与人间凡骑同语？”斯言也，载诸村志，传于童叟，炳如日星，非杜撰附会之说，实乃一方水土之灵韵也。

今石畔草木蓊郁，山鹃映发，隙间偶现紫芝，类传说中灵草。山雨初霁，石生薄霭，恍若仙犀凌虚踏云去时，遗此灵机一片，以待后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