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 乐极生悲</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度过了虽然时常生病,但还非常快乐的半年时光,在那短短的半年中,尽享了与小伙伴们一起下地劳动,一块儿玩耍的欢乐;享受了春节期间与二伯父共同赶集,与有温叔一家欢欢喜喜过年、及按照老家风俗,接受晚辈邀请在村内到处吃请、与亲戚把酒言欢的欢乐。还独自一人高兴地挎着装有馒头、枣糕的竹篮,去外村亲戚家随人情(老家方言拜年的意思),无比快乐的幸福时光。</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在年初三过后,挎一竹篮上盖条崭新花毛巾的食物,身穿莲子姐亲手织布、缝制的蓝白小方格粗布中式𦋐衣,脚蹬在莲子姐帮助下亲手做的骆驼鞍新棉鞋。头围一条折成三角形、棉线花方巾,去各村随人情的欢乐时刻,更给我增加了年少时鲜见的欢乐时光。</p><p class="ql-block"> 大约正月初六上午,我迈着欢快脚步,踏着乡间道路,去姑姑家拜年,心情最是兴奋和激动!</p><p class="ql-block"> 就要见到莲子姐了,怎能让人不兴奋?!上午九点多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在空中,万道光芒照耀在广袤的田野上,一望无际的田野,银装素裹,在冬日暖阳照射下熠熠生辉,分外妖娆。</p><p class="ql-block"> 放眼望去,被人踩踏成浅咖啡色的道路上,赶着毛驴车、推着独轮架子车、及跨着竹篮随人情的大姑娘、小媳妇、小伙子和半大小子,及拖儿带女的小夫妻络绎不绝穿梭在显眼道路上。</p><p class="ql-block"> 而那些被人们走捷径,踩踏出的田间小路,更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白色飘带,任意在大片的雪地上,伸向各个方向。</p><p class="ql-block"> 在这条条白色的飘带上,飘动着红红绿绿、花里胡哨的人影。</p><p class="ql-block"> 眼前已经出现了姑姑家居住的齐老家村,我离开乡间道路,踏上一条通往村子的白色飘带,眼见离乡间道路越来越远,望着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阳,一句歌词涌上心头,我看看远处的人群,放开喉咙,尽情歌唱:"太阳出来照四方...."的歌声,在空旷雪原上空飘荡。</p><p class="ql-block"> 边走边唱,一首歌完全涌出胸膛后,仍意犹未尽。那一刻,我觉得嗓子好极了,从来没能将那么高的音唱上去,也从来没觉得那首歌唱的是那样的清脆,响亮、婉转动听。我一直觉得那是我一生唱的最好的一次。</p><p class="ql-block"> 那个春节是后娘进入我们家六年来,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p><p class="ql-block"> 可事情往往是乐极生悲。 自从春节过后,自12岁就生的胃口病,又慢慢地抬头,并且越来越厉害。</p><p class="ql-block"> 这事儿也太蹊跷了,自从回老家与二伯父共同生活后,就经常会无故抱恙,可只要离开二伯父家,去了舅奶奶或者姑姑家,病就烟消云散,再不会有病来袭。可一旦回到二伯父家,又有病痛前来骚扰。</p><p class="ql-block"> 原来生病,只要经村里赤脚医生看过,病会好转,最多10天半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常。可这次胃口病犯了,都已经治了几个月了,不仅不见好转,而且越来越厉害。以致发展到每天疼痛难忍,食欲全无,胃药也奈何不了的地步。村里赤脚医生已经无方可治。二伯父只好委托有温叔带我去镇卫生院看病。</p><p class="ql-block"> 那时镇上已经通电,有温叔到卫生院后,让我先在镇卫生院门口稍等,他放好自行车,急忙去找卫生院领导,求他帮我找最好医生诊治。</p><p class="ql-block"> 我双手捂着胃口微皱双眉,看着前来就诊的人:有被小拉车拉来的,也有坐着独轮架子车来的,独轮车上,一边坐着病号、一边大筐里装着东西,更多的是走着来的,也有像有温叔一样,骑着自行车来的。几乎每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但也有个别表情呈现不安与期待,由家人陪着前来的孕妇。</p><p class="ql-block"> 不大一会儿,有温叔走来,先带我去了一间光线黯淡的小房子,在一个机器前拍了片子,然后又去了门诊。现在已记不起,当时医生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有温叔帮我拿了药,脸色有些难看地带着我回了家。回家吃了卫生院给开的药后疼痛有些减轻。隔了一天,不知什么原因,二伯父委托有温叔骑着二八自行车,将我送回了德州。</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告别了农村生活,又回到了后娘统治魔窟似的家。</p><p class="ql-block"> 这次回家后,因我年龄已经大了些,也因文化大革命中,批斗后娘的尾声仍在。后娘不敢再动手打我,但辱骂仍是不离口,甚至到了见我就觉不顺眼,开口就骂的地步。</p><p class="ql-block"> 因为那时已经无学可上,我除了在家做家务,做加工活、拔草挣钱外,一旦有点空余时间,就会看小说、画画。</p><p class="ql-block"> 看小说时,我会悄悄躲在我的卧室里,不让后娘发现,但画画却难以做到这点。</p><p class="ql-block"> 院里时常有小朋友,来找我给他们画像,我也非常高兴,因为这样我可以让他们给我做模特,尽管我给他们画的像,除了梳的头发、穿的衣服,脸型和体型差不多外,其他的都会进行美化。</p><p class="ql-block"> 有的看上去稍微像点。有的根本就不像,一眼便可看出。可小朋友们却很高兴,总会拿着自己的画像,欢呼雀跃着跑回家,朝大人炫耀。因为我把他们都画得非常漂亮,都是那种嘴角微微上翘的喜相。</p><p class="ql-block"> 找我画像的小朋友从一开始只有我们小院东、西两院的孩子,到后来发展到第三排的小朋友也会让姐姐领着来找我画像。当然,这些找我画像的小孩子都是学前小朋友。</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的婶婶和阿姨们,也很愿意孩子们到我家找我画像,因为这样,在那个小朋友玩具都很少的年代,孩子们会在我家玩很长时间,即使是我忙着没时间给他们画画,他们也会在我身边等候。家长们当然喜欢有人帮他们看会儿孩子。</p><p class="ql-block"> 除了给小孩子们画像,哄着他们玩儿之外,夏天的晚上,院里三个喂鸡的大婶,也会放心的让我带着她们年龄比我小几岁孩子,到离家较远的大道路灯下,逮蝼蛄、瞎碰、蚂蚱等飞虫喂鸡鸭。</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身边总是会围着弟弟妹妹般大小的孩子,和没上学的小朋友(院里十几个孩子,除一名男孩与我同岁,其他都比我小)。</p><p class="ql-block"> 后娘见我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孩子,十分不满,但又不敢明着反对,就会经常在屋里恨恨地骂我"像母狗一样后边跟着一帮"。</p><p class="ql-block"> 那时,后娘对我的称呼,只要身边没有外人,什么"二老婆""私孩子"、"野种"几乎成了口头禅,我耳朵都快听得生茧了。大概我也听习惯了,我不再跟她吵架,要么全当没听见,要么只是淡淡地说到:"说的不是我,我不是野种",或者想法躲开她不听。虽然这样对付她,但心中仍然会很生气。</p><p class="ql-block"> 后娘不敢再放肆打我,就开始在其他方面想办法整治我。</p><p class="ql-block"> 当时,后娘已经跟我们分开做饭好几年了,她自己买她的定量粮食,做自己的饭吃,我则负责买我们三人的粮食,给弟弟妹妹做饭吃,父亲的定量在单位。偶尔回家,也是和我们一起吃饭。</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外出回来,准备和点面做面条。可当我掀开面缸盖发现,我们的面竟然少了很多。我非常生气,马上就要冲出去找后娘问,可已走出了我的卧室门,又突然想到,假如后娘不承认,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弄不好还得挨骂惹气生,又连忙止住了脚步。</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总不能在家不出门呀?怎么办呢?我苦苦思索,怎样才可以防止后娘吃我们的面。后来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每次我用完面,都会将小面缸的面用手抚平,然后用我的手指沿着缸壁,一个紧挨一个的摁上食指印,摁完两圈后,再用我的手使劲按上一个手掌印,这样,就形成一个完美的图案,我做完这一切后,自我欣赏了一下想:我再让你偷,只要你一动,整个画面就会被破坏。后娘是不可能做出同样图案。</p><p class="ql-block"> 妹妹和弟弟放学回家后,我专门嘱咐他两个说:"可能面缸没盖严,进去耗子把面偷吃了。"让他们两个千万别动面缸。</p><p class="ql-block">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心中得意地想:"你偷了我的面,我全当是让耗子给吃了,我骂你是个耗子,让你有苦说不出。"</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们的面再也没有少过。</p><p class="ql-block"> 自从后娘吃了这个哑巴亏后,没有找到报复、跟我大闹的机会。大概是心头那口恶气发不出来不好受吧?1969年10月下旬的一天,她竟然会自找绝路的为自己开辟了一条快速通往死亡之路,在死亡之神引导下,走到人生尽头,离开了这个世界。</p><p class="ql-block"> 后娘死后,我时常会想:人的头上三尺有神灵,每个人所干的一切,上天都在看着呢。后娘的死亡,那大概是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后娘继续折磨虐待我,为了保护我,把她送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 买煤球</p><p class="ql-block"> 1969年深秋,一个周日黎明时分,晨曦尚未岀现在德州小城天际,我被一噩梦惊醒,揉揉眼睛,看看窗户,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线,仍然照射在薄薄的窗帘上,藉助透过窗帘那淡淡的光亮,我将目光投向桌上小闹钟,这是多会儿?我揉揉眼睛,想再仔细看看。"叮铃铃"的闹钟清脆响起,打破室内的寂静。</p><p class="ql-block"> "啊!四点不能再睡了,得赶快起床",想着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拉一下电灯开关拉绳,立时,15瓦灯泡,将它全部光芒洒满房间。下床关掉闹钟,回身推推仍在睡梦中的妹妹,大声说道:"快,起床了,赶快起床醒醒盹,今天要早起买煤球去"。</p><p class="ql-block"> 说完, 拉开卧室门,朝弟弟那没有屋门的半间小卧室走去,弟弟卧室并没有窗帘,撩开门帘,藉着窗外路灯投进来的亮光,推推正在酣睡中的弟弟轻声说:"起床了,起床了"。说完来到弟弟床尾紧贴东墙炉子前,捅开炉子用壶烧上开水。</p><p class="ql-block"> 弟弟揉着眼睛仍然不想起床,我又拍拍弟弟盖着被子的屁股,再次轻声说到:"快起来吧,今天咱们得去买煤球呀!"</p><p class="ql-block"> 说完仍然不放心地盯着弟弟起床,弟弟只好在我监督下,爬起来拿起上衣,我这才走出弟弟卧室,赶快洗脸、梳头(17岁参加工作之前从来没有刷过牙)。</p><p class="ql-block"> 然后放下小饭桌,将盛窝头小筐摆在桌上,又摆上三只饭碗,用暖瓶向各个碗中倒了多半碗水,摆上咸菜。回头看看后娘卧室的门,压低嗓音朝正在擦脸的妹妹说"洗完脸赶快吃饭",催促弟弟:"赶快洗脸,吃饭了"。</p><p class="ql-block"> 然后拿双筷子坐在小饭桌前,拿起凉窝头,掰成小块泡进饭碗,就着咸菜吃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弟弟和妹妹匆忙地吃着饭,水壶的水也泛起了滚烫的水花,一股白雾从壶嘴处"突突突"地升至半尺多高散开。我连忙将水壶从炉子上提起,将刚开的水灌进暖瓶,然后封好炉子走进我的卧室,把绣有"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大字的仿军用挎包,斜挎在身上打开,再次检查了昨天晚上已经装好的现金和煤票,走出房门。</p><p class="ql-block"> 弟弟这时已经在院子里等候,正在收拾饭桌的妹妹,见我背着挎包从卧室走出,也连忙收拾好饭桌放好。走出屋子并回身轻轻关上屋门。</p><p class="ql-block"> 深秋的清晨,凉爽的清风,轻轻伸出满怀称赞和爱意双手,轻抚我们这最先走出宿舍大门的三个孩子,仿佛在说:好勤快的少年呀!我带着弟弟和妹妹,快步走出新兴里宿舍大门。</p><p class="ql-block"> 仰望一下天空,已经暗淡的启明星仍然挂在宁静泛白的天空,整个城市仍然在睡梦中,路上鲜见早起的行人。</p><p class="ql-block"> 深秋的清晨是美丽而惬意的,我带着弟弟和妹妹,以急行军速度很快走到旧河中央水塔小道上,小道两边波光粼粼的碧水,映照着岸上破旧的房屋,和早起捕捞小鱼小虾的人们。</p><p class="ql-block"> 尽管在小道上向北眺望,可看到岸边一人多高的芦苇,可欣赏芦花展开轻柔的翅膀,漂浮在空中漫漫起舞。可我此时此刻,并没有欣赏这上天赐予、美若画卷的,秋日清晨美景的心情和时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走快一点,已经走了一半,还要再走3里多,才能到达父亲单位借车。</p><p class="ql-block"> 深秋的水塔小道,尽管已经从夏日的河水中裸露出水面,那用炉渣和碎砖头铺成的小路,像一条漂浮在水面、被河水腐蚀成宽窄不一深褐色飘带,最窄的地方,也只能一人踏着湿漉漉尺许地面而行,这时的河水还是挺深的,大约超过两人多深吧?</p><p class="ql-block"> 我回头看看紧跟身后的弟弟和妹妹,说了一句"小心点呀,这里路太窄了"。然后放慢速度,双眼紧盯脚下,走过那一段有时需踩着人们放上的砖头通过(这是一条去父亲单位的捷径,比走大路要少走四五华里)。</p><p class="ql-block"> 很快,我们三人将水塔小道甩在身后,爬上岸边一个大约两房左右高大坡,顺利通过津浦铁路一平交路口,加快脚步走到父亲单位,借了一辆有挡板的小拉车。我让妹妹和弟弟轮流坐在后车尾,快速赶到德州市最南边、唯一的小煤球加工厂。</p><p class="ql-block"> 当时,德州市居民秋冬季买小煤球,犹如进入一场没有硝烟,却到处煤灰飞扬的战场。</p><p class="ql-block"> 参战前我发出指令,弟弟拉车去煤球机加工车间排队拉煤、妹妹去煤球晾晒场,提前预约、等候晾晒煤球的场地,我则去付款开票窗口排队。</p><p class="ql-block"> 排在前边有30多人的交费窗口,我看到前面还有挑着两个箩筐、或者是推着上有两个大筐独轮架子车排队的人。不由想起几年前,我独自拉车买煤球,挨后娘打骂的事。</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1966年冬季,我第一次自己去买煤球,排队到午后,才从机器里接上煤球直接买回家。</p><p class="ql-block"> 到家卸车时才发现,竟然买了三百斤掺有煤灰、落地易碎的煤球。惹得后娘"奖励"我一顿臭骂和几巴掌。</p><p class="ql-block"> 我这个后娘口中的"败家子",只能默默忍受着辱骂,将那些煤灰和好摊成煤饼。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再去买煤球必带弟弟或妹妹一同去。</p><p class="ql-block"> 排着队,感觉时间像蜗牛一样爬行,终于排到我了,眼见着那开票员不紧不慢接过,我早就伸进窗口手中的煤票和现金,数了两遍才将票款收好,然后给我开出买煤票据。我手拿票据边走边放在挎包内。赶到煤球晾晒场寻找妹妹。</p><p class="ql-block"> 晾晒场并不是很大,大部分属于煤球加工厂送煤车队专用。只有小部分我们才能用。此时仍见少量送煤车,在往车上装着煤球。大部分装完煤球的场地,要么清扫煤灰的工人,正在忙碌着往外推煤灰、要么是晾晒着刚加工好的煤球。</p><p class="ql-block"> 我们能用的晾晒场地大约有千多平米。有工作人员在那里不断催促晾晒煤球的,赶快装车走人,而刚空出的场地,立即就会被早已等候的人,摊放上刚加工好的煤球。空车和摊开的煤球、手拿大约有十多齿的煤球叉,不停翻动煤球的人.混乱凑在一起乱哄哄的。</p><p class="ql-block"> 妹妹去后选了一处晾晒场的边缘地带,排在那里等候,见到我忙说,场地晾晒的煤球,再过半个多小时,工作人员就该催着装车了。我连忙同晾晒煤球的叔叔接上头请求说,我们的煤球来不了,千万别走,想法拖延会儿,叔叔爽快的答应下来。</p><p class="ql-block"> 离开煤球晾晒场,我又赶往煤球加工车间。当时煤球厂只有两台煤球加工机,一台机器专门供应煤球场的送煤车队,一台机器专门让我们这些自买煤球的人,自己用车往外拉煤球。</p><p class="ql-block"> 赶到煤球加工车间,发现弟弟前面还有大约十多辆车在排队,往后看看,弟弟后边大约又排了大约50多辆车的长队,心中非常庆幸地想:幸亏今天带了两个人来,节省了不少时间呀!</p><p class="ql-block"> 排到我们的时候,我将小拉车推到煤球机出口下,接了冒尖一车后,弟弟在旁边使劲帮我往外拉,排在我们后边的一位年轻的叔叔,和一名工作人员,一看我们两个孩子吃力的往外拉着车,连忙跑去帮我们一起把车拉出。弟弟连忙跑到车后帮我推车。</p><p class="ql-block"> 那位帮忙的叔叔也连忙朝自己的车走去,与同来的人一起等待拉车,我回头朝叔叔说了声"谢谢叔叔"。便同弟弟一起使劲,用力将大约800多斤,有煤灰的煤球,拉到晾晒场。</p><p class="ql-block"> 此时,妹妹正在晾晒场,焦急地朝我们 的方向眺望着,远远见到我们,赶紧凑到晾煤球叔叔跟前说了句什么,然后赶快跑到车后帮助推车。</p><p class="ql-block"> "快点吧,人家都催了两次了,差点就被别人把这地方抢去。"妹妹在后面推着车向我说了情况。我们把车拉到后,看到晾煤球的叔叔正在装车,另有两辆车,挤在旁边拉起了架子,正准备抢占这地方。</p><p class="ql-block"> 看到我终于拉了一车煤球过来。叔叔停止自己手中的活,走到两位拉车准备枪占地方的人面前,指着妹妹说:"瞧我没骗你们吧?我说还有孩子在后面排队,一会儿就过来,这不,拉着煤球来了,你们赶快去别处看看吧"。 </p><p class="ql-block"> 两位拉着整车煤球的人,看看我们三人,只好将车推开,又去寻找新的地方。我听到这位叔叔的话后,非常感激地看着那位聪明的叔叔。而随叔叔来的一位大约和妹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则笑嘻嘻地朝我瞥了一眼,对那位叔叔开口说道:"爸,你心眼儿可真多呀!"</p><p class="ql-block"> 那位叔叔看看那位停止装车的男孩子,又看看我说:"你看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我:"孩子,你今年十几了?"我连忙回答"属大龙的,再过不到一个月就17周岁了。"</p><p class="ql-block"> 那位调皮男孩子听我这样说,竟然会凑到我身边挺挺胸说:"爸你看,这小姐姐还没我高呢!"</p><p class="ql-block"> 看看站在我旁边、比我高、比我胖的男孩子,我自行惭愧地低下了头。因为我那时身高刚过1.5米没多少,体重不到40公斤,比同龄女孩子矮小瘦弱。身形和容貌,比实际年龄小两三岁,看上去也就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女。</p><p class="ql-block"> "快来装车,这小姐姐晚长,她这么瘦弱,就知道带着弟弟妹妹来买煤球了,你长得高,下次也自己带着小军来买煤球行吗?"</p><p class="ql-block"> 听爸爸这样说,那男孩子朝我拌个鬼脸,连忙拿起叉子去装车,我也连忙,从妹妹手中拿过一把叉子,去帮叔叔装煤球。</p><p class="ql-block"> 叔叔见了,连忙阻拦说:"这可不行孩子,你快歇歇,等我们装完煤球,你们还要卸车晒煤球,活还多着呢,别累着"。</p><p class="ql-block"> 这时,不知妹妹在哪里找来了铁锨,正在将地上厚厚的煤灰铲倒一起,也不知弟弟这会儿跑到哪玩了。</p><p class="ql-block"> 我坐在车把上抓紧休息。刚坐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吵架声,远远望去,已经有一圈人围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大概工作人闻声赶去,快速进行了处理,大约过了10分钟左右,吵架声停止,一会儿,弟弟跑过来叫道:"又吵架了。又是为了抢地盘呀"。</p><p class="ql-block"> 我瞪他一眼说:"赶快干活。"</p><p class="ql-block"> 弟弟见我和妹妹已经开始卸车了,连忙弯腰拿起,早已为他找来的大煤球叉子,非常卖力地干起来。</p><p class="ql-block"> 大约晾晒了一小时左右,抬头看看高挂在天上的艳阳已过正午,连忙带着弟弟妹妹,将煤球装上车想:拉来一车冒尖煤球,剩下这有一平车的煤球,应该够我们买的500斤了吧!?</p><p class="ql-block"> 拉着过完磅的500斤煤球,走在回家路上,弟弟和妹妹有拉偏绳的,有在车尾帮着推的,并不感觉车有多沉,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p><p class="ql-block"> 深秋午后的小城街道上,车和行人并不是很多,既没有汽车、也很少见拉车,偶有骑自行车的人身边经过,我和弟弟都会投去艳羡目光想:"我们家要有一辆自行车多好呀!"</p><p class="ql-block"> 走着走着,肚子开始咕咕叫着讨要吃的,想问问弟弟和妹妹饿吗?但在那个所有粮食都要凭票供应的年代,尽管口袋还有零钱,但没有粮票,也只好一声不吭地加快脚步往家赶,想赶快回家弄吃的。</p><p class="ql-block"> 弟弟和妹妹见我加快了脚步,也都一声不吭地随着我加快速度。大约是到了下午2:00左右,我们终于看到了人委宿舍大门上"新兴里"三个醒目大字,我说了句:"使劲",然后把腰一弯,撅着屁股。使劲将煤球车车,拉进门口那个小坡,左手一拐,将车拉到屋门口。</p><p class="ql-block"> 3 炉子不能用了</p><p class="ql-block"> 停车后我们三人强忍饥饿的煎熬,用了大约20分钟左右,将一车煤球用破脸盆和小簸箕,卸到小厨房的煤球池中,然后交待妹妹和弟弟,将车厢打扫干净,拉到一边放好,我明天再将它送回父亲单位。</p><p class="ql-block"> 我则进屋拿扫炕笤帚扫扫身上,洗洗脸,用毛巾擦擦脸和头发,将手洗干净,想赶快去弄点吃的。可当我走进弟弟住的那半间小屋子时,却发现,刚刚从小厨房挪到屋里新盘的炉子,上半部分已经被拆的乱七八糟的。</p><p class="ql-block"> 我看到这情形,脑瓜子"轰"的一下都大了!这时也不觉得肚子饿了,满脑子只有三个字,"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真不明白,早上还好好的炉子,为什么就会被拆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非常生气,气呼呼地推开后娘卧室的门,想问问后娘这是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可是,后娘的屋子已是人去屋空,哪里还有后娘影子?我连忙从后娘屋里退出来问妹妹,知不知道后娘今天去哪里?</p><p class="ql-block"> 妹妹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呀?她原来说星期天带我俩去姥姥那里,我给她说今天去买煤球,她说去买煤球就不去了,是不是她自己去姥姥家了?"这时妹妹还不知道炉子已经被拆了。</p><p class="ql-block"> 我听妹妹这样说,非常生气地对她(他)俩说:"你俩看看去吧,准是她把炉子拆了就跑回娘家去了,没炉子做饭了"。</p><p class="ql-block"> 听我这样说,妹妹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连忙去看炉子,弟弟也随后跟过去。</p><p class="ql-block"> 两人一见炉子果然被拆了,妹妹率先洗了洗手,找到了窝头。然后剥了一棵大葱、拿出面酱罐,大葱蘸了点面酱,拿着一个窝头,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贪婪地吃了起来。弟弟一看妹妹自己弄吃的了,也学着妹妹的样子,拿了蘸酱的大葱和凉窝头,坐在门外台阶上吃。他俩是太饿了呀。(末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