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乡愁】藏在老房子里的乡愁

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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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原创

       每次回到老家，总是转一转，看一看老房子老院子，找一找儿时的痕迹。如今，村里的一栋栋二层小楼拔地而起，老房子所剩无几，愈发珍贵。每遇到一处，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将其模样定格成照片。这些老房子虽破旧，却装满了童年的欢声笑语，留存着伙伴们的身影，是过去的见证者、浓浓乡愁的寄托。闲暇时，我总爱拿出手机，反复翻看这些照片，回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校舍的一面墙：书声中的往昔。学校早已不在，只剩下胡同里的一面西墙山，窗户已被封死，显得格外落寞。看着这面饱经风霜的墙，感慨万千。这是全村孩子们聆听教诲、接受教育的地方，是欢乐集聚、嬉笑打闹的乐园。记得那时，赵花菊老师刚高中毕业，青春正好，工作认真负责，甚至有些较真。有一次上课，气呼呼地提写“花儿朵朵”“高举红旗”“是非”“狗尾巴草”，让人满心疑惑。后来才知道，有人在墙上写了她的坏话“花举是狗”，还错了一个字，好在那人主动认错，风波平息。回想这些，仿佛又听到了课堂上那朗朗的读书声，看到了课间嬉笑玩耍的伙伴们，“闻”到了老师批评学生的紧张气息，一切的一切恍惚间回到了眼前。

      德程爷爷家的老房子：胡同里的童趣。四间平房小院，在上学必经的路上，墙头中间有一块松动的砖，一捅便掉进墙里，而路过的小孩子都捅一捅。德程爷爷起初并不在意，可老是掉，便偷偷站在门后，听着胡同里的脚步声，快到时便突然探出头来，或吓跑没捅的孩子，或看到捅了的逃走。于是，在墙上写下：“来来回回掉几次，就是几个臭小子。从今往后不抓你，你我不再斗真气”，但还偷看。过了几天，没了动静，墙上多了四行字：“老头老头别着急，捅砖不是故意滴。顺手划墙挺好奇，咋会有砖掉墙里。”又过了些日子，那块砖又掉了，爷爷也真的不管了。后来，不知谁把砖重新砌好，有人还远远地看。最后，墙上出现：“墙上砖头稳如山，几个孩子真转变。成长路上错难免，共筑未来好明天”。看着这张照片，那块砖稳稳地镶嵌在墙中间，可爷爷已经离开我们多年。望着长长的胡同，仿佛又看到一群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身影，爷爷由怒转喜的笑脸也浮现在眼前，一切又像要上演一场欢乐故事。

       二伯家的老房子：家族的传承。这是祖房所在地，翻建后依然保留着老格局，外面是砖，里面是坯，冬暖夏凉。听长辈们说，爷爷的老爷爷们弟兄8人，有点家业，但吃喝赌抽、横行霸道。后来只留有一个男孩，三辈单传到爷爷这。因为有教训，爷爷教育我们，做人要老实，不能欺负人。爸爸兄弟6人都老实本分，勤俭持家，娶了媳妇，下一代有10个男孩、11个女孩。现在全家人特别幸福，也很长寿，11个健在的老人里，90岁以上的4个，80岁左右的7个。看到这张照片，满满的都是责任，厚德载物、吃亏是福，勤奋刻苦、奋力拼搏，谦逊低调、与人为善的家风，都要一代代传承下去，才能让家族兴旺发达。仿佛间，祖辈们的谆谆教诲、千叮万嘱，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就在眼前，时刻警示着自己，要踏实做事、清白做人，永远都不要骄傲自大、奢靡享乐，否则会后患无穷，永不得翻身。

      会爷家的老房子：等待中的欢乐。他曾在本斋粮站工作，有着稳定的收入，房子也格外气派。我和会爷家的儿子“早到”叔是儿时的玩伴，形影不离。为了能看上电视，常常在他家等来电，连饭都顾不上吃，满心期待看到《霍元甲》《霍东阁》《笑傲江湖》等电视剧。然而，大多数时候是失望而归，沮丧地回家。看到这张照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煤油灯下，我和早到叔一起翻看小人书，与会奶奶唠着家长里短，和两个姑姑围坐在一起打扑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却始终没来，偶尔电灯闪一下，也兴奋得欢呼雀跃，那种对电视节目的朴素渴望却成为了一种奢望，心酸且美好。对比现在生活，让我深深懂得，珍惜当下、知足感恩，便是幸福的真谛。

       军爷家的老房子：岁月里的变迁。房子宽敞大气，院子也格外开阔，一字排开八大间，是村里的好房子、大院子。盖房时，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齐聚一堂，喊着整齐有力的号子，唱着节奏明快的夯歌，有节奏地抬夯落夯。小孩子们最爱去凑热闹，在那一起玩打小手枪，你追我赶，嬉笑打闹，甚至有的偷偷学抽烟，玩得忘乎所以。军爷经常从县城招揽一些草编、刺绣等手工活，让村里妇女们挣点手工钱，他家也成了手工活的集散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看着照片，不禁感叹时光飞逝如电，曾经的手工活早已成为过去，如今村里的人大多外出打工，工资高的日收入几百元。没几年的功夫，劳力多的人家就能盖房买车，条件更好的便能盖上漂亮小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房子越来越少，终有一天或许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这里，心中难免产生一丝悲伤，想想我们这一代人，也终将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老去、消逝。

       这几处老房子，每一处都藏着独一无二的故事，是童年生活中最珍贵的片段，拼凑出了儿时的点点滴滴。看着照片，那些过往的画面、熟悉的情景、难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中时而空落，时而思念，时而温暖，久久无法平静。这，也许就是乡愁的滋味吧，一种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情怀，总能勾起无尽的思绪与感慨。她让我时刻铭记自己的根，牢记出发的起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如影随形，成为永远的精神寄托，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