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又到清明。</p><p class="ql-block"> 很是奇怪,前几日还是朗朗晴空,一到清明又是阴雨连绵。</p><p class="ql-block"> 起个大早,从市区开车就往乡下赶。一来姑姑去世做周年,二来去给爷爷奶奶坟茔扫墓。路过高速外的辅道,疾驰了几公里,都见着高速内的车又是堵得水泄不通。想必多数都是奔着回乡扫墓去的。</p><p class="ql-block"> 一到主家,就把一些祭品,一盘鞭炮放到了屋内,给请来做道场的道人先生通报了下“侄儿某某”。见着把名字写在了白纸上,就退到桌子前撕开几片纸钱,折着放进了火盆,然后跪下磕头作揖。这怕是给姑姑最后的磕头作揖了。像是形式,但不只是形式,这更多是追思慎远。我从童年到青年再到壮年到即将步入中年,才能慢慢体会到的道理。或许这种情感会愈往后愈浓烈。</p><p class="ql-block"> 上午忙完,吃过午饭就去了爷爷奶奶的坟茔,挂上了一串花花绿绿的纸花,点燃了一盒小礼炮,作上几个揖,嘴里还会念叨一些求祖宗保佑云云的一些话。山野间到处是此起彼伏“砰砰砰”的礼炮或者鞭炮声。这种形式,同样是追思慎远。不单单有回忆,也有反思。回忆与他们生前的种种过往,反思当下自己奋往直前的动力。至于那些求保佑的话,其实像是找一个内心坚强后盾,来支撑自己所求的信念,也是咱们这个民族的一种特有信仰,求来求去,其实求的就是自己那颗心——相当于给自己信心。你想到什么,感觉你就能看到什么,突然就会觉得那挂着的纸花像是寄往另一个世界给故去亲人无字的信,那冲天的礼炮像是吐露到另一个世界给故去亲人有声的思念。这便早就不再是年幼时随父亲进山扫墓的那种新奇和好玩,而是实实在在那短暂的平静。</p><p class="ql-block"> 父亲往年都会带着一把弯刀和一些祭品去几个地方的坟茔扫墓,因为他有他的父辈,也有他的祖辈。趁着早几日的晴天,都一一去过了,毕竟是他这一辈的追思。但我早已经不再跟着他一起去了。我也只记住了爷爷奶奶的坟茔位置。再上一辈,我就感觉不到那么深的情感。 </p><p class="ql-block"> 这让我想到这样一段话:人的一生会死亡三次,第一次,是断气的那一刻,从医学角度宣布的死亡;第二次,是举行葬礼的时候,身份彻底从世界上抹去后;第三次,便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亡。这一刻后,再无人证明你是否存在过这个世界。</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父亲就会一次次告诉懵懂的我,那里面躺着是爷爷,他在世的时候,又是如何如何。实际上,他也是从奶奶,伯父和姑姑那里听来的,再讲给我听。不单单我没有关于爷爷的回忆,父亲同样也没有,毕竟从叙述里我知道,爷爷在父亲才两三岁时就离开了他们。但这并不妨碍他讲爷爷的故事。这不仅仅是一份亲情,更是一份血脉的传承。</p><p class="ql-block"> 从那些祭祖的节日只专注盯着祭祀后剩余的水果零食而流口水的年纪,到后来对照着那本旧黄旧黄的线装书里陌生名字写上几十份的白包封的年纪。才会去思考,他们从何而来,又归于何处。同样,站在这坟茔前,我亦会思考,我又从何而来,未来又归于何处。这样的阴雨天,更能代入沉思的氛围。就像那旁边生长的一小棵艳山红,正当季开出花,过完季又落于地,腐烂之后,再滋润着根。年复一年,开出不同绚烂的花。总在承上启下,受着滋养,又化作养料。这种答案只是一种抽象的形容,其实这还包含着一个过程,结果永远都是一种归于这尘土。这一生的过程才是你尤为重要要去思考的。</p> <p class="ql-block"> 如同在如今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只有站到了这,才会抛开所有的滤色,变成黑白。用工具修一修旁边的杂草,砍一砍周边的枯树。扫墓扫去的正是自己内心的浮躁,然后沉静下来。清明扫墓,不单单只有那些回忆,同样教给我们责任,感恩,与传承。清明,要的是自己清清楚楚做事,明明白白做人。清明教给我们的,实际就是一代一代用一生来教给我们的。</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们去祭拜的不是祖先,而是自己那颗清静明朗的心。</p><p class="ql-block"> 这便是我的清明。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于 2025 年 4 月 4 日清明节。</p>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wq3Ant5BUDummeuLKnoIHg?from=timeline&scene=2&subscene=2&sessionid=1744128568&clicktime=1744130742&enterid=1744130742"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