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灭巴蜀置县释疑

仙翁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作者 王国成 杨朝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14年,《南部史话》创刋号载有《拨开充国古县的历史疑云》《南部县历史沿革辨误探源》两文(分别简称《拨疑》《探源》)。《拨疑》和《探源》多处引用和阐述《华阳国志·巴志》关于秦灭巴后置巴、蜀、汉中郡及置县的记载,主张置县数目为“分其地为一县”或“分其地为二县”,并据此进行相关论述。显然,由此得出的一些结论自然与史实相悖而失之准确。本文就其相关问题进行探讨,谬误之处望方家教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拨疑》说:“据廖寅本《华阳国志·巴志》称:‘仪贪巴苴之富,因取巴,执王以归,置巴、蜀及汉中郡,分其地为一县,仪城江州(重庆)’。一些地方修志的同仁对此‘一县’二字颇感兴趣,以为一县就是阆中。实际一县应是江州。”《拨疑》所说“一些地方修志的同仁”不知在何处,反正阆中无此“同仁”。至于“以为一县就是阆中”,这种观点也闻所未闻。“实际一县应是江州”,这更是第一次听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拨疑》又说:“有人坚持张佳胤刻本的《华阳国志》‘分其地为二县。’此‘二县’便是秦惠文王灭巴蜀之初的彭道(王畿内县)(笔者按:古时,王畿内县即国都。有关阆中是否设彭道,将另文探讨)和江州。当初尚无阆中。”不知《拨疑》所持“此‘二县’便是秦惠文王灭巴蜀之初的彭道和江州”这种主张出之何典?“当初尚无阆中”又有何依据?</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华阳国志·巴志》载:“巴子时虽都江州,或治垫江,或治平都,后治阆中。”《太平寰宇记》卷八十六载:“阆中县 华阳国志云:周慎王五年,秦惠文王遣张仪、司马错伐蜀,因取巴,执王以归阆中,分其地为三十一县,此为阆中县。”这能说“当初尚无阆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拨疑》对‘一县’给予肯定并有其观点,对‘二县’也予认同并进行阐述。这里,我们不竟要问:秦灭巴蜀置巴、蜀及汉中郡,究竟是分其地为一县还是二县?《拨疑》是主张一县还是二县?为使读者便于理解,先将廖本《华阳国志》相关记载全文引用:“周慎王五年,蜀王伐苴侯,苴侯奔巴,巴为求救于秦。秦惠文王遣张仪、司马错救苴巴,遂伐蜀,灭之。仪贪巴苴之富,因取巴,执王以归,置巴、蜀及汉中郡,分其地为〔三十〕一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廖本《华阳国志》的确是“分其地为一县”。不过,刘琳注曰:“顾校:‘一’字当衍。按‘一’非衍文,而是‘一’字上脱‘三十’二字。《元和志》卷三三、《寰宇记》卷八六、《舆地纪胜》卷一八五及《路史前纪·太昊纪》注等引用此文都作‘分其地为三十一县’。本书卷二《汉中志》亦云‘王巴、蜀三十一县’,尤为确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刘琳先生对此注释得很清楚,何况《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舆地纪胜》《路史》注等引用《华阳国志》均作“分其地为三十一县”。刘琳先生注中说明:这三十一县可考的有成都、郫、江原、什邡、蒲阳,临邛、武阳、南安、青衣、严道、焚道、湔氐、葭萌,江州,垫江、阆中,枳,朐忍、鱼复、宕渠、南郑,成固、西城,上庸、房陵等二十五县。《四川通史》第二卷(秦汉三国)载:“《华阳国志》两处说到秦时巴蜀三郡共三十一县,但《汉书·高祖本纪》却说是四十一县。或系初置三十一县,以后不断新置,秦末达到四十一县……三郡所辖县名已不可尽考,《秦集史·郡县志》已指出25县,本文又增考14县,已知39县。”历代史志对秦时巴、蜀、汉中三郡所置县数目记载不尽相同,后人虽可分析考证,但绝不能妄加定论。更不能无视已有的考证成果,不顾语法逻辑,断章取义,形成“置巴、蜀及汉中郡,分其地为一县或二县”的怪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探源》对“一县”和“二县”之说给予肯定,但对“三十一县”则不予认同。说:“‘分其地为三十一县’。秦并巴蜀,当初尚未建如此多县。旧本有作‘一县’者,有作‘二县’者。战国先期,县大郡小,乃县辖郡。置郡以守,设县以防,职能各异。”</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的确,春秋时,“千里百县,县有四郡”“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县比郡大。但是,从战国开始,三晋便在郡下划分若干县。例如魏的上郡有15县,赵的代郡有36县,韩的上党郡有17县。后来秦、楚、燕三国也开始效法,逐渐形成郡统辖县的两级行政区划制度。张若任蜀郡郡守时,就曾将成都县治由赤里街移至少城内城并修筑郫县和临邛县城。《探源》拿“战国先期”和春秋时期的制度来说战国中、末期和秦代的事,显然是不合适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另外,从秦灭巴蜀后置巴、蜀、汉中三郡的时间和相关历史看,《华阳国志》所说“分其地为三十一县”,也的确不是说周赧王元年(前314,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即置31县,而是三郡置立后分别置县。《华阳国志》的记载,是从大的历史阶段而言。不过,即或是三郡置立初期,也不可能是分其地为一县或二县。如前所述,蜀郡置立初,至少即有成都县、郫县和临邛县,还不算巴郡和汉中郡辖县。《探源》以此作为‘一县’‘二县’的依据,同样是不合适的。再说,就按《拨疑》所言:秦置巴、蜀及汉中郡,分其地为彭道和江州两县。请问:彭道和江州两县是怎样管辖巴郡、蜀郡和汉中郡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四川通史》第二卷载:“入蜀之初,秦曾让伐蜀的司马错兼任蜀郡第一任郡守。当巴蜀完全平定后…,在巴地置郡,在蜀地分封。”又载:周赧王元年(前314,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至三十年(前285,秦昭王二十二年)公子通、公子恽、公子绾先后被封为蜀侯。其后又于蜀地置郡,张若、李冰先后任郡守。显然,无论是蜀地分封时,还是置郡后,所谓“彭道”和“江州县”都是管辖不了蜀地和蜀郡的。如果是设江州一县,请问有江州县管辖巴郡、蜀郡和汉中郡的相关历史记载吗?分析、推论是可以的,但不能太离谱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华阳国志·蜀志》载:“周赧王元年(前314,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秦惠王封子通为蜀侯,以陈壮为相。置巴郡”。历代史志所谓“秦灭巴后置巴郡,郡治江州”的说法有误。秦灭巴时,合川以下原巴国广大区域,均为楚国占领,不可能于江州设县和郡治。秦昭王二十七年(前280),司马错攻楚黔中。《四川通史·秦巴蜀辖县简表》阆中县载:“最初当为巴郡治所。”《四川通史·大事年表》还载:“公元前277年秦昭王三十年,蜀守张若率兵攻打‘楚黔中、巫郡’之地,收回部分被楚国占领的巴地,巴郡治所由阆中迁江州。”可见:设巴郡初期,江州连郡治都不是,何来江州县管辖巴郡、蜀郡和汉中郡之说?江州置县后,即由巴郡管辖,后为巴郡郡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据《四川通史·秦巴郡辖县表》载,可考知的秦巴郡辖县有:江州、阆中、垫江、鱼复、朐忍、枳、宕渠、江阳、符、夜郎、鳖、且兰县。《四川通史·秦蜀郡辖县表》载,蜀郡属县有:成都、郫、临邛、广都、繁、沮、葭萌、湔氐道、武阳、严道、僰道、南安、汁方(什邡)、青衣(道)、新都、郪、资中、梓潼、汉阳19县。汉中郡属县有:南郑、房陵、沔、故道等7县。当然。如前所述,初置巴郡时,合川以下原巴国广大区域为楚国占领,不可能同时置12县,先置阆中、垫江、宕渠等县是可能的。蜀郡、汉中郡亦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综上所述:秦灭巴蜀后,置巴、蜀、汉中三郡 ,分其地为31县,这是接近史实,较为合理的说法。而分其地为1县或2县,不论是从史实还是一般逻辑来讲,都是不能成立的,由此而推论的结果,也是错误的。</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