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越嫒 刘兰</p> <p class="ql-block"> 二十五、地窑初成迎暖日</p><p class="ql-block"> 鬼火忽现扰人心</p><p class="ql-block">诗句:</p><p class="ql-block"> 春寒犹未散,地窖始功成。</p><p class="ql-block"> 雾锁黄河醒,光摇鬼火明。</p><p class="ql-block"> 凌流舟楫阻,夜寂众人惊。</p><p class="ql-block"> 探秘心难定,筹谋意未平 。</p><p class="ql-block"> 春风如一双轻柔却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悄然拂过大地,虽说带来了些许暖意,可那残余的寒意依旧在空气中徘徊不散,春的温柔还未彻底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开来。</p><p class="ql-block"> 民工在荒漠上挖的地窖子陆续竣工。李有福、贾雨来前往验收,给民工发放工钱,民工们陆续返回梁上。三十几座地窖子,一字南北排开,成了这片广袤土地上独特的建筑形式。它们深深嵌入大地之中,露出一排低矮的屋顶,与周围的沙土和植被混为一体,仿佛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向贾雨来介绍说:“咱的地窖子都选址在避风向阳且地势较高的地方,以确保其内部的干燥与温暖。地窖采用了陕北下沉式土窑洞的建筑结构,墙体由黏土和柴草混合夯筑而成,形成了既保温又隔热的坚固结构。拱顶放柳木大梁,大梁上面是椽棱,然后加盖红柳笆子,再用黄土和芦苇覆盖上面。这些墙体和拱顶不仅能抵御了外界的风霜雨雪,还巧妙地利用了地温来调节室内温度,使得地窖子在寒冷的冬季也能保持温暖如春。”</p><p class="ql-block"> 二人走进其中一座地窖,里面十分宽敞。中央摆放着桌凳,显然是吃饭的地方,餐厅四周,卧室、储藏室等空间分布合理,每个空间都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和光线。贾雨来眼睛里透着好奇,从兜里掏出卷尺,快步走到土炕边,俯下身子,认真地量了起来。量完后,他直起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赞叹道:“这土炕够大啊,一盘土炕睡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三十几个地窖,供三百多人住宿都没问题,民工住宿的问题这下可算是解决了。掌柜的,您可真是有心人呐!”</p><p class="ql-block"> 贾雨来又说:“天气开始回暖,待土地解冻之后,便可选黄道吉日动工。动工之初,民工不易过多,几十个足矣。以后再视情况增加劳力。不知咱勘河踩道的桩号准备得咋样了?从黄河岸至阴山脚下,百十余里,每十步、百步一桩,所需不少啊!”</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告诉贾雨来,勘查河道的木桩已准备就绪,这两天就可以运过来。</p><p class="ql-block"> 又过数日,贾雨来征得李有福同意,带巴音过黄河住进地窖子。李有福做事向来周到细致,心里念着贾雨来和巴音诸多不易,便安排刘大一家也搬过去同住,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让娥子给贾雨来、巴音做饭,打理家务。刘大为人憨厚老实,刚一到地方,连口气都没喘,就挽起袖子,忙着收拾地窖子周边杂乱的杂物,还找来些干草、木板,仔仔细细地加固防风屏障,一心要让这临时的家更安全稳固。娥子同样是个勤快人,行李刚一放下,就麻溜地走进地窖子,开始打扫地面、擦拭角落,将两座地窖子里里外外整理得井井有条。</p><p class="ql-block"> 从那以后,每天天还没亮,娥子就早早起身,忙忙乱乱地生火做饭。虽说食材不过是些简单的粗粮,可在她一双巧手的摆弄下,总能变换出各式各样的花样,黄澄澄的玉米饼子外酥里嫩,香气扑鼻;浓稠绵密的小米粥,暖身正是:</p><p class="ql-block"> 朝迎星未隐,炊火映曦光。</p><p class="ql-block"> 粗粮翻花样,尘灰扫净光。</p><p class="ql-block"> 持家心缜密,助客意绵长。</p><p class="ql-block"> 地窨温情满,贤名四处扬。</p><p class="ql-block"> 当南雁排成整齐的队列,向着北方振翅翱翔,大地也在这充满生机的律动中渐渐从沉睡里苏醒。漫长而寒冷的冬季里,黄河像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休眠,如今,它终于缓缓睁开了惺忪睡眼。气温回暖,温柔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黄河之上。曾如镜面般平整的冰面,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仿佛岁月的痕迹悄然浮现。大块大块的冰凌从岸边崩脱,它们相互推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春日的寂静。</p><p class="ql-block"> 河面整日被浓厚的雾气所笼罩,雾气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如梦似幻的光影。放眼望去,那场景像极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锅,正在烹煮着数不清的饺子,热气腾腾,热闹非凡。</p><p class="ql-block"> 黄河之水天上来,此刻,流凌的黄河宛如一幅雄浑壮阔的画卷。那些被解冻的冰块,犹如珠玉般散落于河面,又似万千银龙在波涛中奋勇游动。它们相互撞击,激起层层白色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响仿佛是黄河在宣告着自己的苏醒,向世间展示着大自然的磅礴力量。</p><p class="ql-block"> 黄河流凌的时候,所有的渡船都只能无奈地停摆在岸边。渡船上的船夫们望着这汹涌的河面,无奈地摇头叹息。梁上的人望着对岸,满心焦急却无法踏足彼岸;河对岸的人同样翘首以盼,脚步却被这奔腾的黄河与流凌无情阻挡。黄河流凌,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硬生生阻断了两岸的往来交通 ,却也成就了这独特而震撼人心的春日景观。</p><p class="ql-block"> 梁上有人看到黄河对岸每到晚上就有鬼火闪现,看到远处荒原上鬼火时而聚集成团,时而散落如星,幽幽地闪烁着蓝绿色的光,各自在夜色中漫无目的地飘荡。</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说看见鬼火,也许是谎言;许多人也看到了,不由你不信。黄河对岸荒野上闹鬼火的消息在南梁外不胫而走,勾起村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好奇。</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惦记着住在地窖子的贾雨来等人,心甚不安。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李有福带来财、王狗儿来到黄河边,坐在刘大造船的工棚里,眺望河对岸是否真闹鬼火。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河对岸。起初,对岸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死寂的黑暗。就在李有福以为只是自己多虑的时候,一点幽绿的光,如幽灵般悄然浮现。那光极其微弱,像是随时都会被这浓稠的夜色吞噬。紧接着,又有一点亮光出现,两点光相互呼应,在黑暗中闪烁。</p><p class="ql-block"> 不久,更多的鬼火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像是从黑暗深处被唤醒的夜的精灵,在夜幕低垂的荒野上肆意摇曳。这些鬼火形态各异,有的聚成一团,像是在密语;有的分散开来,独自跳跃。它们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微弱的烛火,在这无边的寂静中跳起了神秘的舞蹈。</p><p class="ql-block"> 鬼火不仅摇曳,还不断地向左向右跳跃着。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难以捉摸的规律,走着一条无限往复的路线。有时,它们会突然聚拢,形成一个明亮的光环;有时,又会迅速散开,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它们跳跃的节奏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仿佛在演奏着一曲诡异的乐章。</p><p class="ql-block"> 王狗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颤抖着声音道:“这……这到底是甚东西啊?莫不是真有鬼?”说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双手下意识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未知的恐惧。</p><p class="ql-block"> 来财咽了口唾沫,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紧紧锁住那些闪烁的鬼火,沉声道:“说不定是甚自然现象,哪有那么多鬼。”嘴上虽这么说,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暴露了内心的紧张。</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眼睛紧紧盯着那些鬼火,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他心里清楚,如果不弄清楚这些鬼火到底是什么,不仅对岸的贾雨来等人会心生恐惧,梁上的村民们也会惶惶不安,这对后续的工程开展极为不利。</p><p class="ql-block"> 寒冷的黄河边,一片死寂,连一丝风都没有,只有那鬼火自顾自地闪烁着。三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李有福暗暗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他心里盘算着,明天天亮之后,就找村里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破解这鬼火之谜的线索。与此同时,他又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不知道贾雨来那边的情况如何,他们是否也看到了这些鬼火,会不会因此而影响到即将开始的工程筹备工。(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