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日睡下快十二时,于我晚了些。一觉近四时醒来,复眠,再醒,是因为梦到了家人,堂兄克左。村子里可以称大哥的人有许多,除了嫡亲兄长,称堂兄为大哥的,都会带上名字,以示区别。</p><p class="ql-block"> 梦醒了,在发散的思绪里,沉浸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估摸一下梦时,五时十七分前后。</p><p class="ql-block"> 梦里克左大哥栩栩如生。似在车站一类场合,他在三轮车之类车上,感觉在外出打工的途中。梦里我连叫了两声你是克左大哥吗?两声后似才有回应,只听他颇缓慢地说,我是小克左。我听了有些诧异,因为这不是生活中应有的样子。然而诧异里,我醒了,醒了,梦也就断了。梦里的克左大哥,与我印象中中年以后克左大哥唯一不同,是白净了许多。不过,这白净他是有过的,我也熟悉。我们同一个祖宗,曾经生活在同一个老宅基上。我梦里的克左大哥,虽然白净,却有些沧桑。我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闺土。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人生,我只是想到罢了。</p><p class="ql-block"> 前不久,与一些旧友聚会,其中有一位便是克左大哥在大套永岗初中的同学。我们还专门聊起了克左大哥。做学生的克左大哥,聪明好学,有一手好字。可是命运只让他读到初中。可惜了,一个读书的好材料。</p><p class="ql-block"> 克左大哥长我十岁,我只知他字写得好,读书的事不甚了了。我记事的时候,他是干力气活的农民。我知道的,是他有些力气,干起集体的农活,无论与谁比划起来,都有股不服输的劲。那时身强体壮,脑子又好使,他也不会轻易输的。可生活不全凭力气与聪明,更有定数。</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后,我趁恢复高考的东风,离开了农村。克左大哥依然留在农村。日晒夜露里,克左大哥早已失去了白净,换了副黝黑黝黑的面皮。然而,无论黑白,克左大哥的脸上,都不改那一股倔强的劲。生活让他做什么事都很执着,他也一生都在与命运较着劲儿。</p><p class="ql-block"> 想想自己,命运让我走上了与克左大哥不同的人生之路。我知道,若还是在农村拼农活,我拼不过克左大哥。若允许克左大哥继续读书,我也未必读得过克左大哥。一年多前的一个早上,七十多岁的克左大哥栽倒在庄前路上,再也没有醒来。我没看到他栽倒,但我看着救护车载着他走了。他一生还真是永远在路上。想到了克左大哥一生的辛苦与不易,我心中好一阵子悲壮。人改造着社会,社会也改变着人。</p><p class="ql-block"> 克左大哥在天之灵安息吧!老天不会亏待谁,老天给了你人丁兴旺。你一儿一女,如今又有了好些孙子孙女。孩子们生活富足、美好、顺畅便是你一生最好的安慰。</p><p class="ql-block"> 老弟我也一生执着,如今虽还有些傲骨,但早放下了许多是非。不是没有是非,而是不再执着于是非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前两天拍到两朵花,不认识。查点了一下是木瓜。《诗经》上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愿这个世界给人带来更多的美好,永远的美好。</span></p> <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献给梦里的克左大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