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游记 — 当惹雍措之行，未能抵达的最高公路垭口和最差省道

杨晓光

上一篇记述的，是从西南侧拜望冷布岗日的一路，当晚住在了萨嘎县城。饥渴一天，突然想吃牦牛汤锅。在街上走了好远，才发现一家。进店一看，只有一桌客人，吃的就是汤锅。在西藏的自驾路上，有个很舒心的现象，就是大家默认彼此为同路人，即便陌生人，也没有太多内地陌生人之间固有的冷漠感，见面就能聊起来。他们原来是上海的一对老夫妇，也是自驾西藏，每年都要来的那种。聊行程、聊见闻，当然要聊美食，所以一定会说到这牦牛汤锅。原来298一锅。我是一向奉行穷家富路原则，碰到好吃的，无论贵贱，尝尝为主。不过，这298是个四人份，他们两公婆就吃不了，我一个人干饭，显然是浪费。于是同老板娘商量，能不能给我做个小份儿的。店家一开始拒绝，理由有滴奇葩，就是小份儿的话，大师傅可能不会做😓。于是上海的老两口，也热心地加入进来劝店家，最后，成交在198。还好啦，反正我一天都没吃饭了，自然有了一顿风卷残云般的畅快。聊起接下来的行程，我说要去措勤，老两口也往那个方向走，他们特意提到路上有个达格架喷泉，于我却是第一次了解，正好，顺路去看看。我自己的计划，是去当惹雍措湖畔的文布南村打个卡，从萨嘎直接过去，有点儿远，我计划的路线是经过措勤县城，一来措勤停一下，不会太累，而且措勤县，我还没有到过；再有，就是从萨嘎县去往措勤的路上，有个下道口，可以去到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垭口，5800+米的拉琼拉垭口。从措勤去当惹雍措，还有越野圈儿闻名的搓板路，不体验一下是不行滴。从萨嘎去措勤，很简单，导航便是，先跑大约五十公里国道219，左拐上国道216，一直跑就到了。本篇记述的，是一个两天的行程和路上的风景，第一天，计划想得挺好，却最终没能到达计划去的世上最高公路垭口，第二天走了有编号但连路基都没有只有车辙的省道。 网上记载，有不少人去过拉琼拉山垭口，但是没有找到别人跑过的轨迹，多数是途经一个叫诺仓的小村子(图中那个绿色的小房子图标即是诺仓村)过去，在216国道接近措勤县城的地方，有个下道口，后来我在216国道上还看到过路牌。不过，我在奥维地图上，看到216国道上有一个更靠南的下道口，有一条小路可以穿插过去，于是沿着那条看似路的线，画了条线，奥维上的划线功能很不错，于是就成了行路依据。就是图中东西走向的那条蓝线。 第二天早上出发，前往措勤县城。要先往东行，再往北，因此要顶着一轮耀眼的太阳出行。出城不远，便是横亘西藏东西的雅鲁藏布江。 大名鼎鼎的雅鲁藏布江，在晨曦中，温良慈祥。 清晨平静的江水，如明镜一般，倒映着水畔的电塔。 萨嘎大桥，过了桥，就是去往吉隆的方向。 沿国道219东行不远，就是一个垭口。没有记住名字，山下蜿蜒曲折的，就是来时的国道219 再往前，见到国道216，左拐便是去往措勤县方向了 西藏，尤其是阿里和藏北高原，号称极寒、极旱之地，却也是河湖密布，只是因为看不见一丝一缕的绿色，人们自然就有了这里对生命极不友好的印象。 再往前，则是在萨嘎县城偶遇的上海老夫妇提及的达格架温泉 西藏的地热资源一向都很丰富，但地广人稀，一直处于低利用状态。 我到达这里的时候，昨天傍晚遇到的上海老夫妇已经到了，他们显然比我更懂得享受生活，已然支起户外桌椅，准备就着温泉煮鸡蛋呢。我还是喜欢路上的感觉，跟他们打了招呼，继续往前跑，毕竟还计划着去探一探最高垭口。 离开达格架喷泉，往措勤方向没多远，就遇到一个措，这个记住名字了，叫作打加芒措。看这一池湛蓝得不太真实的湖水，令人陶醉。 说不清的这蓝，应该是映照着的天蓝吧，我是解释不了。 湖的对岸，还有几户人家 湖边水鸟众多，虽然周边貌似不毛之地，但这片水域还是生机盎然 更少不了牦牛，这是当地人生产生活的必需之物 这时竟有一台长途客运班车模样的巴士驶过。雪山之下、碧蓝之畔，别有风味 它们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应该是见过世面的老牛，见怪不怪 再往前，又是一个垭口，这是站在垭口回望来时的路。 此地海拔已经超过了5200米 翻过垭口，紧跟着又一个措，这里同前一个措只有一字之差，这里叫作打加措。阿里藏北高原，一措再措的美名，真是名不虚传！水是一如既往的湛蓝清澈。 雪山群峰环抱，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城里人而言，宛若仙境。 难得老牛们还是能找到吃的，显然这里还算不上不毛之地 留连忘返 在岸上，好像竟看到一丝绿意 又一个垭口，桑木拉达板，这里好像是国道216最高的垭口 垭口的风景，虽高达5500米以上，但高原之所以称为原，就在于高差还是不大的，这里望上去更像丘陵地带。拍照时，刚好有一只渡鸦飞过。 桑木拉达坂往前，大约二十来公里，就到了我在奥维上找到的那个下道口。很不起眼，典型的牧道，没有路基的那种。 路上的车辙还是很明显的，右前方，似乎还有牧民定居点。 一个人走上这样的路，无论如何，心里都有些许忐忑不安 好在没有太过于夸张的起伏和沟渠 但我还是在这一带迷失了方向，当初画的蓝线，还是把我带到了车辙难辨的地方。而且，这里变得有些凶险，因为路面变成了很软的砂石，几次险些陷车。 险些陷车的几个片段，已经让我在这五千多米的地方心跳急速加快。直到这里，水又出现了。历史原因，对水有着莫名的恐惧，当年曾因水中陷车有过一段艰苦而难忘的经历，但当初是五个人四台车，如今只有我自己。于是，毫无意外的，退意陡生。 于是，决定调头。也直到此时，才注意到这有点儿丹霞味道的山体。 虽然未能抵达最初计划的目的地，但到了这样一片不期而遇的天地，也是幸运所至。 这样的片刻，也永远地成为我这一辈子中的一个难忘的瞬间。 往回走的路上，在这个地方，远远地望见一头牦牛，似乎摆出了要冲锋的架势。 我观望了一会儿，下车，远远滴给老牛拍个特写。还好，老牛没有冲将过来。 让我有机会多看了一眼身边的风景。 前面就是国道216了，牧道的左手边应该是河道，里面有水，那就是不错的牧场。 快到措勤县城的时候，好大一群羊。 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位牧羊女。这一路上遇到牛群羊群无数，放牧的基本上都是妇女。 马上就到措勤县城了，公路两侧的风景同刚才的牧道雷同。 相信这种地方，如果有傍晚或清晨的阳光洒上去，会更有味道。 第一次到措勤县城，感觉规模可能连很多内地的村庄都比不了。自然环境不是一般的恶劣，但这里有着强烈的阳光和丰富的水资源，这里虽遍地不毛，也是块宝地，就是还没到时候。第二天一早，依旧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 我是个曾经的能源行业从业者，坚信能源是西藏的未来。 竟然还有几匹马儿在悠闲自得地享用着早餐。 又一位牧羊女 阿里的路，越来越好了。因为导航顺利地指向走省道205一路到当惹雍措，甚至开始担心，以前传说的搓板路，是不是也已经成为历史…… 难得对面一下子来了两台车，这里一天都不容易碰到几台车。 又是一个大措，叫作蔡几措，隔着马路，还有一个措，叫作齐格措。就是一措再措啊！看着很大，但比起附近的扎日南木错还有要去的当惹雍措，这俩都是小老弟。 远处的，是齐格措。 视线所及处，还是柏油路嘛，传说中的搓板路在哪里呵？ 没完没了的羊 和，牛 这二位可是惹不起的 还是一位女性牧者 这是牛羊的天下 这里遇到两个大男人在放牧，但他们或坐或卧，目测有滴“不务正业” 然后我遇到了此行一个最难忘的场景。一位女性牧者，在放牧之余，做着最虔诚的祷告，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平静而震撼。 距离比较远，没来得及换长镜头，所以人物显得小了一些。第一张是原图，后面六张做了剪裁，为了让人物看上去大一些。此行收获的最有意义的瞬间。 牦牛，这片天地永恒的风景 还在感叹着天地之间的牦牛，车轮下的柏油路突然变窄，并很快地驶入了一个小村庄，在村子另一端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路变成了非铺装路，柏油，不知去向。 切换之快，猝不及防 我这一路上念念不忘的搓板路，就是这么一转眼间，就来到眼前。 还好，即便是非铺装路，但路线非常容易识别。远处能看到雪山，应该就是当惹雍措湖畔的雪山，距离目的地应该也不远了。到此，心情还是很乐观的。 但接下来，导航便开始发神经般固执地坚持走一个特定的路线，并非因为那个路线上有路，因为实际上眼前就是一片茫茫，至于为什么导航如彼指导，不得而知。但跟着导航走，就像莫名其妙地在旷野上画着什么毫无意义的图画，这个时候开始有点儿恐慌了。 走到这种地方，导航还固执地坚持说，这里是省道205，但于我而言，即便你打死高德地图的CEO，我也是不相信的，直到有一台挂着藏牌的陆巡过来，证实这里确实是省道205，我才不情愿地接受了现实。 这里，的确是省道205其实，三年前，在羊卓雍错内环，我也跑过类似状态的省道。 刚刚停车，犹豫不决的地方，其实是个垭口，过去之后，发现路还是OK的，不像想象中那么绝望。 因为我看到村庄了 看到了村委会。在青藏高原的荒野之中，没有什么比看到村庄和村委会更让人心安的事情了。 但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驾驶挑战。连冲五个大坡儿，我这台大九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在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一刻，是当惹雍措之行，最酸爽的几个瞬间。 连爬几个大坡之后，老牛在等着我呢 对，就是这头老牛，还有我刚刚走过的路 远处，当惹雍措那一抹湛蓝，已经依稀可见 山坡上的牛们悠然自得 垭口位，我也得歇会儿，我的座驾也得歇会儿，它也高反。 远处又有村庄可见，那就不怕 大九与雍措同框，不过，后面的同框才来得豪迈 终于，搓板路在这里告一段落。 从此走上了柏油路，下一次上非铺装路，一直要到那曲市的比如县，过康庆拉垭口的时候。 我这一路上，都是以我的座驾为模特的，这也是最喜欢的pose，更不要说远景是圣湖当惹雍措 让我们尽情地享受那一片蓝吧！ 婀娜的岸线 发现当惹雍措湖边，还有牧民定居点，羡慕之心油然而生 这片云，又带来了另一番味道 牛羊遍地 这里的牧民生活应该不错 那一行排列的雪山，想必是达果雪山了 顺利抵达文布南村 这个村子，除了海拔太高了，堪称仙境 这一趟，还是太匆忙了。这里要住下来几日，起码转转湖，期待下次吧。 日落时分，色彩斑澜，路途纷呈，终生难忘 这一篇告一段落。下一篇，我们去没有树的地级市，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