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快乐（七）

雪绒花

今天是清明放假的第三天，按照通知，我们下午两点上班。当我急乎乎赶到后厨时，袁庆与爱爱已到岗位。我劈头就问袁庆：噫，袁，你从四川都窜回来了？袁没言传，他没答我话。小卫进后厨接水，也问：袁，你啥时候回来的？袁也没答话。他正和胖胖低声说话呢。放清明假，袁回老家四川了，回来带了一堆家乡特产，正堆在面前的案板上，他和胖胖翻看着袋子里那些特产，嘀嘀咕咕着。我说：呀！领导回家带了这么多东西！袁还是不理我。我心里说：哼，德性！我干脆也不理他，就忙自己的活去了。小卫在水龙头旁接着水，又问：袁，你啥时回来的？袁答：我今天回来的。小卫的语气明鲜加重，她说：我知道你今天回来的，我是问你今天啥时回来的？袁答：刚到，下了车，就直接来上班了。亚利也向袁问好，袁淡淡地做了回答。亚利说：袁，你回了趟家，咋还不说话了？袁不解释，忙手里的活儿。袁平时屁话多，废话多，怪话连篇，今天有点沉默，大家都不习惯。我在心里再次骂他：德性，还装深沉呢。

我和面、蒸馍、准备明早包子馅、水煎包馅、择菜。爱爱准备我们的晚餐。袁剁肉、切菜。大家各自忙碌。少了袁平日说笑打闹的乐趣，后厨有点异样的安静。胖胖从隔壁过来了，手里拿一条两尺来长大拇指般粗细的细管，直接按在袁的屁眼后面。袁正剁鸡，他转过身，笑责胖胖：这娃，你在家把你媳妇屁股没摸够，还来摸我屁股？胖胖说：给你上上螺丝。大伙哗地笑了，厨房又恢复了平日的喧嚣。胖胖幽默滑稽，他拿的细管，使大家联想到大肠也是根导管，还有肛门口的旋纹。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袁的话匣子打开了。他说，他回家两天，累死了。第一天给他姨家搭葡萄架，太阳红得，把人晒日塌了。第二天，他给他家挖地，家里准备种菜呢，把人差点挣死。早上五点多就赶车来上班，睡了一路，瞌睡得很。我说：怪不得你今天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袁说：让你干这么两天，你早爬地上了。我不服气地说：别小瞧我。我嘴里硬着，心里却畏缩起来。我是一个勤劳的女人，也是一个热爱土地的人，可我是真正的畏惧太阳的威力。在大太阳下晒一会儿，我就会头昏目眩。爱爱说：你别说，四川的女人厉害很，干活泼辣很。袁对我说：像你这样的五个人，也顶不上四川一个女人。我嘴瘪了瘪，没好气地回袁：四川女人是大力士，我们陕西女人是软豆腐。于是，一场边劳动边斗嘴的戏剧拉开序幕。

我真正了解了袁上班时沉默的缘由，就感想，一个人的情绪是像一张阴晴表，时而高，时而低。每个人都有欢喜与郁闷，都有情绪的不稳定。我们如果遇到一个人对我们冷漠时，也许他正有自己的苦衷，一定不能妄加猜测，无端指责。

依依上楼来了，袁嬉皮笑脸说：依依，来吃你婆婆做的香肠、薰肉，香得很。亚利一听，笑得脸成一朵花，她取笑说：依依，没见婆婆，先把肉吃了。依依嘴里嚼着袁从四川带来的香肠，连声说：好吃，好吃。袁更得意，他戏耍依依说：五一跟我回四川，我让你婆婆把房子早早收拾干净。依依骂他：你有贼心没贼胆，我跟你回去，你家那口把你肉吃了呢。袁说：她当大，你当小，和平共处，没事。亚利笑得捂住肚子说：人家依依不想做小，要做大，看你咋办？大家笑得乱成一团。我笑得收不住，直到感觉漏了尿，赶紧逃离开去。说起来真害臊，我已几次笑得漏尿了。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戏笑中，袁炒的肉臊子出锅了，我蒸的馍也出锅了。热蒸馍夹肉，美。小卫、亚利、我、爱爱和袁，我们五人齐心协力，把星期一的菜品、面食应需要的产品全都准备好。在这个时候，集体力量的重要性十分重要。团结就是力量，凝聚力是一个团队向上的重要基础。

我们把准备好的菜品全部封膜、入冰柜。每个人都兴致盎然的样子。袁屁话还是不断，爱爱更是热辣得似一只激兴的火鸟。万事俱备，我仿佛看到明天早上袁做的一盘盘色香味美的菜，看到我暄白的馒头，笑盈盈的花卷，白生生的包子，还有水煎包、户县软面……嘿嘿，还是那句话：劳动使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