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柳河九道湾》连载（63）

青于蓝

　　百零八回、期末新高成绩好，酒桌诗会笑声高

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加强校际交流，沈阳市8个郊区市县重点高中成立了教学联合体，简称叫“郊联体”。平时互相听课，进行教研，期末考试各校轮流组织集中判卷。

为了成绩真实，公平公正，各校考完后，教务干事把学生卷子送到东陵区的“东风宾馆”，重新装订密封编号。各校卷子混杂在一起，各科老师统一判卷。

“东风宾馆”属于中档宾馆，住宿饮食都不错，因位置在郊区，价格比市内便宜得多。3个人一个房间，被褥都很清洁；早餐是馒头、油条、豆浆、牛奶、小咸菜，午餐是10个菜，晚餐12道菜，有酒。

新民高中李校长亲自带队。各年部主任都来了，和兄弟学校主任共同组织老师判卷，判卷老师抓阄分题。通常3天判完，语文卷阅读量大，总落后，数理化的老师就来支援。判完卷再拆封，统一登记各校分数。

各科考试成绩都算出来了。李校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晚餐时到各桌敬酒：“这几天都累坏了，吃好喝好！”

邻桌辽中的吴校长端着酒杯挤过来不无妒意地说：“老李呀，你们又是都督了，佩服，佩服！敬你一杯！”

“你们考得也不差嘛！有的学科还拿了第一……”

“不就高一的数学，高二的物理嘛，哪像你们三个年组都冒尖。得了，得了，你们再不满意，我们没法活了。”

都差不多，也就差个分八的，这哪到哪呀，明年高考说不定咋样呢。走，咱们去那几个学校敬酒。”

李校长走后，这桌全是语文老师了。孙老师推推近视镜，抹抹嘴唇说：“咱们别闷头吃饭，得行个酒令。”在桌上孙老师年记最大，又是大组长。大家都说：“听你的。”孙老师眯着小眼睛，略加思索，说：“每人做一首格律诗，以新民古称“潢南”开头，内容嘛，就表现咱们教师的。”

“太难了，不会，不会！”几位青年教师嚷起来。孙老师说：“语文教师哪有不会写格律诗的？……”跃翔拉了拉孙老师的衣角，说：“咱们纯属玩，高兴高兴，只要合辙压韵就行。”

众人都说：“孙老师先吟一首，开个头！”孙老师扶扶近视镜，眯起小眼睛，略微沉思，吟道：“潢南热土育才人，戴月披星尽赤心。哪管风霜染两鬓，家乡大地我耕耘。”众人鼓掌叫好。

孙老师说：“老罗，你来一首。”罗中强一向谨慎，平时也不常写诗，委婉地说：“我先想想，任老师爱写诗词，先吟一首。”

任跃翔也不推辞说：“我赋一首《赞新民高中》，抛砖引玉——潢南大地荷锄翁，种树栽花桃李红。默默耕耘将百载，豪杰辈涌故乡兴。”大家纷纷说，“好诗！运用比拟写法，有意境。”

罗老师说：“青年教师先来。”黄禹站起来抱抱拳说：“献丑了——潢南沃土我家乡，养育之恩永不忘。三尺讲台献青春，一方黑板写理想。”跃翔觉得这小伙子诗的确不错，只是平仄不严，怕老孙挑毛病，扫了兴，率先说：“很好，很好！直抒胸臆，后两句对仗工整，后生可畏呀。”

张梅也吟了一首：“潢南辽水我新家，重点高中桃李华。比翼双飞创事业，共同浇灌教学花。”大家都说很好，这首绝句平仄顿挫，郎朗上口，恰合身份。

“嫂子，兄弟给你接两句，”钱大业站起来嬉皮笑脸地说，“夫唱妇随真是好，明年抱个胖娃娃。”大家哄笑起来。其实钱大业和黄禹同岁，只是小几个月，他爱开玩笑，总管张梅叫嫂子。

张梅粉面含羞，杏眼圆睁，猛跺一脚：“狗嘴怎能吐象牙，一脚踹你仰八叉！”张梅鞋跟正踩大业脚尖，疼得他抱着脚直哎呦。众人笑翻了天，赵芳说笑岔气，范金铃嚷嚷笑得肚子疼……

孙老师用筷子敲敲桌面说：“打住，打住！大业，净你惹事，得罚你——你先作首诗吧。”大业咧咧嘴忍着痛：“我家本在锦州西，大美潢南俺不知。不会作诗咱认罚，这杯美酒我先吃。”说完端起满满一杯酒，一仰脖“趸、趸、趸”喝干了。大家一愣，都说好酒量。张梅抢过杯子：“你们闻闻，这是矿泉水！”众人又笑扑腾了。

邻桌的老师们放下手中筷子和酒杯，纷纷围拢过来，莫名其妙，好奇地问：“什么喜事，瞧把你们乐的？”。

“我们行酒令玩呐，打扰你们喽。”一本正经的孙老师也差点笑喷饭，待大家笑过劲，他说，“还有谁没吟诗行酒令呢，抓紧时间。”没发言的老师一个接一个吟诵自己的佳作，还都不错。这时，罗中强站起来：“我也凑热闹，来首打油诗，题目就叫《校园老树》吧，潢南学府老青杨，送暑迎寒傲雪霜。洒下浓荫爱赤子，朝夕陪伴少年郎。”众人都说好诗，以树拟人，罗老师太谦虚了。罗中强摆摆手，面露得意，却说：“一般一般，大家的诗都挺好。”

任跃翔说：“老孙，喝透没？要不咱再陪你喝两杯。”刘老师醉醺醺地说：“今个儿高兴，喝高了。醉能同其乐，醒能吟以诗者，潢南孙雨水也。哈哈，哈哈，就剩咱一桌了，吾众归也——”

　　百零九回、春节聚会同窗闹，询问中石部队情

96年立春早，大年初一就是雨水。清晨竟然应节气飘了一场小雨，让人觉得湿润清新又温暖。王中石打电话告诉张铁军和任跃翔，他回新民给爸妈和岳父岳母拜年，想和老同学聚一聚。任跃翔让他初四来新民团聚。

大年初四早晨，张铁军、任跃翔去车站接王中石夫妇。出了站台，下了台阶，中石兴致勃勃地说：“自从玉蓉随军后有10多年没来新民了，街区变化太大了，咱别坐车了，走走。”

站前大街柏油路宽敞平整，道两边商家店铺鳞次栉比，楼房大都两三层，虽没有沈东市那样高楼大厦，也干净整齐。

正是新春佳节，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卖糖葫芦，吹糖人，卖小玩意的小贩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商家把水果、点心摆在门前，任人选购。

一支高跷队扭了过来，敲锣打鼓，喇叭匠子脖子高扬，腮帮子鼓得像球，在拔高调。踩高跷的帅小伙，俏姑娘形成两排，穿红挂绿，小伙头系白毛巾，姑娘辫上插着花，都夸张地描眉打鬓，嘴唇猩红。男女两排队伍在鼓乐指挥下，时而穿插，时而分开，双臂上下舞，两腿前后摆，手扬彩带翻飞，扭得好不起劲。

扭得最欢的是两个丑角：呆老汉和傻老婆。老汉头戴瓜皮帽，白鼻梁上卡着黑眼睛框，贴的白胡子，穿着金边黑袄。他一只手拿根红缨马鞭子，一只手攥着短杆旱烟袋，随着鼓点前俯后仰。傻老婆是男子扮的，戴个老太太帽，别了一朵花，大红脸颊，嘴唇用笔画黑道，往里瘪着。胸部塞两个皮球，鼓溜溜地作乳房。绿褂外套个红围裙。他拿着粉色手帕，握着长杆烟袋，两臂左右摆动。两人在队伍中穿来穿去，飞眼挑逗，打情骂俏，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张铁军说：“明个儿初五，各乡镇秧歌队、高跷队要在体育场比赛，还有骑毛驴、跑旱船的。这是我们文化馆主办的，有空儿都来看看。

王中石感慨地说：“这20多年家乡变化太大了！咱们上学那会，最好的道是砂石路，还坑坑洼洼的，车一过溅一身泥水。”“那还是县城呐，农村更不像样，砂石路都没有，土路破糟糟的，下雨天没法走，村民住的都是土平房，连一所砖房都没有。”任跃翔感慨说，“可真是旧貌换新颜呀！”

不用走到街里，从运输公司门前岔道走，很快就到了铁军家。新房已经完工，举架高，间量宽，确实非同一般。蓝色的门窗框，白色珍珠石照面的外墙，房子既美观又结实。要论住宅，在新民可是数一数二的。

红砖院墙已砌好，黑膝栅栏式铁大门也安好了。大门南侧还建了一趟门市房，墙都砌好，只是没上顶。铁军说开春建成后准备开个饭店，对面就是市医院，顾客少不了。院子里还栽了几棵杨树、柳树、槐树。中石说：“怎么不栽松柏呢？”玉蓉说：“你这就老赶了，自家院子哪有种松柏的？”“松柏四季长青，‘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象征革命者坚强的意志……”中石说。铁军说：“哪有那么多讲究，可以载，只是新民沙土地，松柏树长不好。”

听到说话声，邱雁和张慧兰迎了出来，几人进了屋。

室内布局很合理，装饰挺讲究。靠西边一间是书房，中间两间，一间是客厅，一间是主卧，东边一间是客卧、厨房、卫生间。房间有走廊相通。

邱雁请大家到书房用茶点。房屋举架高、采光好、亮亮堂堂的。整面西墙装了一个大书柜，架上放满了图书和古玩。屋地放着一个大写字台，上面铺着毡布，放着笔墨和宣纸。墙上挂着几幅刚写完的字画。靠东墙是茶几和沙发。茶几上，盘中装着花生、瓜籽、糖果和小点心，放着一盆文竹。花架上放着两个盆景，一盆百合花，芳香飘满了整个房间。

邱雁给毎个人倒了一杯沏好的茶水，说这是去年春天从杭州带回的龙井，不知真假，都尝尝。大家边喝茶，边闲聊。跃翔说：“铁军哥，你现在可成了新民大富豪了，我们得牢记毛主席老人家的教导‘打土豪分田地’了。”他又瞧着中石：“有解放军团长支持，‘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哈哈，哈哈……”张慧兰说：“你是看铁军过好了，得了红眼病，羡慕嫉妒恨呀。”跃翔说：“完了，完了，市长大姐不支持，这‘土豪’打不成了。”几个人说笑着仿佛回到了青少年。

大家茶喝好了，铁军说：“咱们去‘柳湾饭庄’，我给你们露两手。”跃翔说：“好啰，‘土豪’打不成，咱们‘吃大户’去了！”

春节厨师和服务员放假了，饭庄空无一人。灶台上，锅碗瓢盆干净整洁地摆放着。王中石、李玉蓉第一次来饭庄。玉蓉说：“李大哥，你挺有商业头脑呀，积极响应邓主席的号召，先富起来了！”张慧兰讲了前几年刚创业吃的苦，众人唏嘘不已。跃翔说：“‘柳湾饭庄’这名是我起的，柳河九道湾，世上那有笔直的路，困难挫折是难免的。”铁军说：“多亏慧兰大姐和跃翔老弟这些老同学鼎力相助，要不，这坎能不能跨过去就两说了。”他把菜谱递过来说：“想吃啥尽管点。”众人都说你做啥咱吃啥。

跃翔说：“今个儿咱6个人，就做8个菜足够了。”中石说：“我也会做，咱俩一人4个菜。”跃翔说：“我打下手，你们三位女士等着吃现成的吧。”

中石问邱雁：“嫂子，我想做个血肠酸菜粉，有食材没有？”邱雁说：“你放心吧，知道你们要来，菜我都事先准备好了，今天我起早买的血肠，挺新鲜的。”

跃翔洗菜切菜。铁军和中石扎了围裙上灶，干得挺像样，勺铲当当响，大勺掂起来，火苗窜老高，看起来非一日之功。做好菜，跃翔就往桌上端。边上菜边报菜名：“巴沙鱼柳北豆腐”、“红烧狮子头”、“虾仁煸青笋”、“鸡蛋炒蒜黄”，“酸甜锅包肉”、“血肠细粉酸菜汤，最后一道菜嘛，就叫，叫——”“叫什么呀？”玉蓉追问。“叫——‘宫廷大拼盘’，这盘菜出于在下任大厨之手，众客官上眼瞧：绿瓤黄瓜，红心萝卜，黄条腐竹，紫叶甘蓝，团抱鸡爪子，不，团抱凤爪：色香味俱全喽！”众人大笑。王中石说：“念书时也没见你这么爱说，如今挺能逗乐的。” 跃翔满脸笑容嘻嘻哈哈地说：“今个儿真高兴，‘老夫聊发少年狂’，翻身农奴把歌唱嘛。”

菜已上齐，张铁军首先致词：“新春佳节，好友团聚，真是快乐无比！三十余年曲折路，一生不忘同窗情。虽已霜染鬓，今日情更浓。大家举杯，愿我们的友谊像陈年美酒一样，随岁月流逝而愈加浓烈；我们真挚的感情，日久弥新。祝大家阖家快乐，幸福安康！——干杯！”

接下来大家开怀畅饮，边品佳肴，边叙友情，谈笑风生，其乐融融。铁军也破例陪中石、跃翔喝起了白酒。中石夹起一片血肠，细细品尝，说：“还是咱家乡菜有滋有味！我在外地就想新民血肠吃。这煮血肠火候就挺有讲究：火小了不成形，破糟糟；火大了净蜂子窝，硬板板；火候正好不老不嫩，切成片软颤颤明亮亮。”

跃翔顺嘴来两句：“不管干哪行，都爱吃血肠；走遍南和北，不忘酸菜粉。”

铁军说：“现在你比我都能贫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叉魔跳大神’呗，哈哈、哈哈……”不等别人笑，跃翔自己笑起来，把大家逗笑了。

铁军说：“中石，自从你当兵入伍后，咱铁三角就少了一根支柱，你讲讲部队的生活吧。”王中石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虽然咱们不能朝夕相处，但心是相通的，部队生活就两个字‘紧张’，不像你们在机关学校按部就班，说有任务，立即出发。现在我转业了，来到地方，时间就宽裕多了，等我写完回忆录给你们看。”铁军说：“你什么时候转业的，安排到什么单位，给我们讲讲。大家都赞同。于是中石就讲起他转业的前前后后。

1985年初夏，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在北京召开。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在会上郑重宣布：中国政府决定，人民解放军减少员额100万。当时全国现役军人是400万，一下子削减掉四分之一，全军引起不小的震动。特别是干部，几乎每一个人都面临着进、退、去、留的选择和被选择，几乎每一个军人家庭的利益都会受到触动。

富师长根据上级指示，组织连以上干部学习中央军委扩大会议的精神。老头子操着山东口音，艮艮地说：“咱们建国以来，社会主义阵营和帝国主义阵营处在冷战中，中国军队的建设一直处于‘盘马弯弓箭不发’的临战准备状态。而现在嘛，虽然战争危险依然存在，但是形势发生了变化，71年我们国家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79年中美建交，和平的力量在增强嘛。大家都知道养兵要用人民币，部队臃肿嘛，不减肥是不行的。邓小平主席作了一个生动的比喻：虚胖子能打仗？军队要多节省开支，改善武器装备，更要提高军政素质，这就必须减少数量嘛……”

理是这个理，可是王中石他们团的干部、战士听到该团要合并组建的风声，一时都想不通，赵营长、肖连长等人找王中石说：“王团长，咱们团可是有悠久的革命传统，是有名的英雄团，冒着枪林弹雨，转战南北浴血奋战屡建战功。怎么能说合并就合并了呢？王团长你一定和富师长和军首长好好反映反映……”

王中石让大家坐下，耐心地说：“掏心窝子说，我比你们还舍不得咱们的团呐。咱们这个团在苏区时是一个炮兵连，抗日战争中发展成炮兵营，抗美援朝装备成高炮团，是老一辈一步步带大的。在革命斗争中功勋卓著，获得了很多荣誉。咱们珍惜荣誉，应该成为服从大局的动力，不应该成为阻力；光荣传统应该在精简整编中发扬光大。”

富师长踱了进来，操着大嗓门说：“你们王团长说得对嘛！一切要服从这个大局。大局好起来了，国力大大增强了，再搞一点原子弹、氢弹，更新一些装备，我们军力就强了嘛。”

肖连长搬了把靠椅，请师长坐下，大家聊了起来。有个战士问：“老师长，这次你也转业吗？”“当然喽，”富师长抹了抹花白的胡茬平和地说，“老了，我要学甘祖昌将军，解甲归田到山东老家务农。我嘛，报告都递上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想法，提高了对裁军的认识。老师长关切地说：“你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写个报告交给王团长报上来，上级组织会考虑安排的。”

王中石回家和玉蓉商量说：“我想转业回新民，咱爸妈都年迈了，需要照顾。我也挺想老家的。”玉蓉沉思片刻，婉言劝说，“咱大丫、二丫都在这上学，我也在学校教书，咱们还是留在沈东吧。这离新民也不算远。过两年咱把爸妈接来一起过。”王忠石觉得也在理。

王中石去师部和富师长商讨转业的事，老富头笑着对他说：“小王啊，军领导已经研究决定需要你留下，你军政大学刚毕业，年轻有为嘛，部队怎能舍得呢？至于团的番号能不能保留还没有最后拍板。不管怎样嘛，你一定把这个团带好！”王中石充满决心和信心，话语落地有声：“师长，您放心，我不会给咱英雄团丢脸的！”

两人聊了很久。这次裁军精简整编，按照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方针调整配备了大军区、军兵种的领导班子。有人把这形象地比喻为既“消肿”，又“输血”。调整后的领导班子的人数比原来减少一半。在平均年龄上，由原来的64.9岁下降到56.7岁，每个班子中都有40岁、50岁、60岁左右的干部，基本上形成了梯次结构年龄。知识结构也进一步改善，60%的干部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75%的干部经过院校培训。经过此次体制改革、精简整编，人民解放军朝着机构精干、指挥灵便、反应快速、提高效率、增强战斗力的目标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王中石要告辞回团部，老师长拉住他的手说：“过两天，我就要回山东老家了……”“我去送您。”老富头把手摇得溜圆：“别、别、别，师部的人我都没告诉，转业的事很正常，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嘛，悄悄地进行。你嘛，一定给我保密，回家后我给你来信。”

平时大家很少关注部队生活，听得津津有味。王中石说：“这不，我又在团长的位置上干了10年，年前正式转业的，被安排到沈东市税务局。”铁军说：“税务局可是个好单位，做什么工作？”中石说：“先做党委副书记，熟悉业务后再安排。”

张慧兰和任跃翔都邀请中石和玉蓉到家里坐坐，他两家都是政府新分的楼，在重点高中西侧，离得不远。中石说：“这次就不去了，下午得回大红旗，有几家亲戚得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