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唐诗之路”上，一生为诗而生因诗而死苦吟诗人一一孟郊贾岛一隐一僧一囚一奴一生贫寒穷愁仕途坎坷②

山翁

郊寒岛瘦

孟郊与贾岛，诗坛上两颗熠熠生辉却饱经磨砺的星辰，虽相差二十八岁，却凭借各自独特的生命轨迹，在诗歌史上刻下“寒瘦”诗风的不朽印记。孟郊，被后世称作“诗囚”，在科场的浪潮中起起落落长达四十六载，直至年过半百才得偿所愿，进士及第。“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欢愉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出门即有碍，谁谓天地宽”的寒士悲歌所取代。贾岛，这位由僧人还俗的“诗奴”，在“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的反复推敲中耗费半生光阴，仕途的大门却始终对他紧闭。他们的人生境遇有着惊人的相似，都在困厄中挣扎：孟郊“拙于生事，一贫彻骨”，贾岛“拄杖访友，仅携一瓢一衲”。孟郊最终在丧子之痛的折磨下郁郁而终，贾岛则因“推敲”一事触怒权贵，客死他乡，令人扼腕叹息。苏轼“郊寒岛瘦”的精准评价，如同一束穿越千年的光芒，照亮了二人独特的艺术世界。孟郊以“冷月照骨”般的笔触创作《秋怀》，“老骨惧秋月，秋月刀剑棱”中奇崛的意象，将寒士的不屈风骨融入诗行；贾岛则凭借“瘦蛟出海”的气势锤炼《剑客》，“十年磨一剑”的孤绝与“今日把示君”的执着，在质朴中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韩愈“蛟龙弄角牙，造次欲手揽”的评价，恰如其分地描绘出二人诗风的神韵。

生平轨迹：同途殊径

孟郊和贾岛都深陷贫困的泥沼，仕途之路布满荆棘。孟郊早年四处漂泊，直至46岁才进士及第。然而，任溧阳县尉期间，他因对官职不满而消极怠工，生活愈发窘迫。但丰富的游历经历，让他深入了解民间疾苦，积累了大量创作素材，对社会万象有着深刻的认知。贾岛出身贫寒，早年出家为僧，试图借助诗歌叩开仕途之门，却屡遭失败，还因“吟病蝉之句，以刺公卿”获罪，仕途举步维艰。长期的寺院生活，限制了他的人际交往和生活视野，使其诗歌创作更多聚焦于个人情感和日常生活。

诗题选取：同中有异

在诗歌题材的选择上，孟郊和贾岛都关注个人生活与情感表达。孟郊《游子吟》表达对亲情的赞美。贾岛《题李凝幽居》流露出对宁静生活的向往。总体而言，孟郊诗歌题材更为广泛，《寒地百姓吟》生动刻画了寒地百姓在恶劣环境下的悲惨生活。而贾岛的诗歌题材相对狭窄，多围绕个人的羁旅愁思、赠友送别以及自然景色展开，《渡桑干》抒发了客居他乡的思乡之情。

营造意境：寒瘦有别

孟郊和贾岛的诗歌都营造出寒苦瘦硬的意境，但二者的表现手法各有千秋。孟郊诗歌的意境往往充满强烈的情感冲击力，如《秋怀十五首》将内心的愁苦与愤懑烘托得淋漓尽致，给人以强烈的震撼。贾岛诗歌的意境则侧重于清幽冷寂氛围的营造。《暮过山村》通过怪禽、落日等意象，勾勒出一幅荒僻的山村傍晚图景，营造出阴森、孤寂的氛围。

情感表达：苦情各异

二人的诗歌都饱含着愁苦之情，但表达方式截然不同。孟郊情感表达直抒胸臆，毫不掩饰。如《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将中举后的狂喜之情抒发得酣畅淋漓；而遭遇挫折时，他的愤懑与愁苦也在诗中尽情宣泄。贾岛则擅长含蓄委婉的表达，《忆江上吴处士》“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借秋风、落叶等景物，委婉地表达了对友人的思念与牵挂。

孟郊与贾岛，一隐一僧，一囚一奴，一生都在与贫困和挫折顽强抗争。这对忘年诗友惺惺相惜，为诗坛增添了一抹动人的色彩。当孟郊在洛阳与贾岛相遇，不禁发出“诗骨耸东野，诗涛涌退之”的赞叹，将年轻的贾岛与韩愈相提并论。贾岛则在《吊孟协律》中以“身死声名在，多应万古传”缅怀前辈，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他们之间的唱和往来，不仅是艺术追求上的共鸣，更是寒士精神的代代传承。时至今日，当我们诵读“慈母手中线”的深厚亲情，品味“秋风吹渭水”的苍凉意境，依然能感受到诗中蕴含的鲜活生命力。

贾岛（779—843），幽州范阳人，字阆仙，一作浪仙，因生计无落，于北岳恒山出家，法号无本，自号“碣石山人”。中唐代诗人，与孟郊齐名，合称“郊岛”，苦吟派代表人物，后人以“郊寒岛瘦”喻其诗之风格，后世尊称“诗奴”。

少游浙东，诗心初萌一一

贾岛少年时因家贫辗转谋生。据傅璇琮先生《唐诗之路唐代诗人行迹考》记载，在794 - 799 年间（15 - 20岁），他随乡人南下云游至浙东。在此期间，他领略了禹凿、舜祠等地的壮丽胜景，在浙东的山水之间寻觅到了诗歌的灵感。其游历范围之广，为日后的诗歌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他涉足禹凿、舜祠、云门、若耶、郯溪、石桥、沃洲、天姥、会稽、西陵、华顶、赤城、国清、仙都等诸多胜迹，这一时期正值其诗艺的启蒙阶段，浙东山水成为他早期创作的重要源泉。天姥山与沃洲湖：其诗作《早行》中“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虽未直接点明地名，但其营造的清冷意境，与唐代道士徐灵府《沃洲山记》中“东南山水越为首，剡为面，沃洲天姥为眉目”的记载高度契合。若耶溪：《题李凝幽居》中“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描绘的静谧意境，与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若耶溪“水至清，照众山倒影”的生态环境相符。宋代高似孙《剡录》指出，贾岛曾隐居若耶溪畔的云门寺，并在此完成“推敲”典故的早期诗稿。隐迹山水诗《暮过山村》中“数里闻寒水，山家少四邻”，暗合南宋施宿《嘉泰会稽志》所载剡溪“九曲清流”的幽寂环境。浙东的行迹深刻影响了贾岛“清奇僻苦”诗风的形成。禹陵舜庙的沧桑感，化作《题刘华书斋》中“苔覆石床新”的历史纵深；云门寺“看经竹窗底”（《送僧》）的禅修生活，奠定了其“冷寂”的美学基调。他的诗风特点表现为意象清冷（如“寒水”“怪禽”）、空间纵深（如“绝顶”“岩扉”）、隐现禅机（如“世事未曾闻”）。这种地理与诗艺的双重印证，揭示出浙东山水不仅是贾岛“苦吟”美学的孕育之地，更是其建构“诗中有禅，禅中有境”艺术范式的重要空间载体。

早年出家，还俗应举一一

“郊寒岛瘦”将孟郊和贾岛深度捆绑，其实他俩不算一代人，年龄相差28岁。贾岛出生在范阳一个贫寒的家庭中，贫寒到出家当僧。 和贾岛深度绑定的还有"伯乐"韩愈，"推敲"的美谈传了一千多年，后人将贾岛“苦吟”精神具象化。23岁那年贾岛到洛阳龙门香山寺为僧，拜谒韩愈，随后订交，韩愈对他一见如故，积极推动贾岛还俗应举。相传在洛阳的时候因当时有命令禁止和尚午后外出，贾岛作诗发牢骚，被韩愈发现才华，在韩愈的劝说下，812年还俗，回到范阳一带的寺庙开始为科举做准备。近十年应举准备，34岁那年正式还俗入京应举，正如他写的诗那样："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梦断科举，四处干谒一一

贾岛首次参加科举便名落孙山，此后多次应试均未中第。44岁的贾岛因作《病蝉》“以刺公卿”，被终身取消应试资格。当时，贾岛已搬到长安升道坊居住，这一带古寺众多，他在此离群索居近二十年。升道坊隔壁是升平坊，著名书法家柳公权就居住于此，两人因贾岛的书法而结识交往。为维持生计，贾岛在生活困窘时会替人抄书补贴家用。在46 - 58岁期间，贾岛在韩愈的助力下，与令狐楚、元稹、王茂元、姚合、雍陶、李益、朱庆馀等诗人诗文往来频繁。其间，他与韩愈、张籍同泛黄子陂及南溪，赴汴州干谒令狐楚，投赠李益，希望得到援引。张籍去世时，贾岛作《哭张籍》以表哀悼；卢仝死于甘露之变后，他又作《哭卢仝》。56岁的贾岛晚年重游浙东会稽。此次前往，是因“病蝉案”被禁科考十余年，生活困顿，他希望通过干谒越中名士，寻求政治出路。在会稽，他与朱庆馀酬唱（朱庆馀为越州籍进士），作《思越州山水寄朱庆馀》，诗中南湖即会稽南池，东渚为若耶溪口，南宋王十朋《会稽三赋》注此诗“尽得越中幽趣”；在云门寺，他重访少年旧地（《嘉泰会稽志》载“浪仙晚岁复至云门”），作《题朱庆馀所居》，朱氏居所临近云门寺，诗中“古寺”即指此，为贾岛借宿时所作；此外，在鉴湖——唐代浙东水利胜景，他作《送朱庆馀及第归越》，此为836年贾岛劝勉朱氏复出之作；在天姥山，他追慕李白遗踪。贾岛晚年的心境投射在其苦吟之路上，从“绝顶人来少”到“沙鸟多翘足”，勾勒出“诗奴”炼字人生的完整图卷。

晚年入仕，贬谪入蜀一一

贾岛被贬之前在长安任职，担任的是主簿之类的小官。因"甘露余党"，837年九月（59岁），被贬任遂州长江县主簿，故被称为“贾长江”。期满后，840年迁普州司仓参军，843年在普州官舍去世。

贾岛虽然堪称一生微寒，记述寥寥，但唐末五代就已经掀起过一阵贾岛热，闻一多甚至认为晚唐五代都是"贾岛的时代"。从《全唐诗》中晚唐诗人所作怀念前辈诗人及追和其诗的篇什来看，贾岛高居首位，远远领先于李杜和韩孟。李杜韩孟四人中最多的是杜甫，共有6首，而怀念与追和贾岛的诗，却高达38首，包括姚合、雍陶、马戴、郑谷、杜荀鹤等一些知名诗人。贾岛的性格高洁正直，同时又狂狷自负。他讽刺裴度霸占民地造房子，写了《题兴化寺园亭》嘲讽，但贾岛对师长和朋友却是执着坚韧又真诚良厚的，他师事韩愈、孟郊， 与张籍、姚合、王建、无可等为莫逆之交，《不欺》印证其社交价值观。

诗奴

1.《暮过山村》

数里闻寒水，山家少四邻。

怪禽啼旷野，落日恐行人。

初月未终夕，边烽不过秦。

萧条桑柘外，烟火渐相亲。

一一首联从听觉和视觉角度，写诗人在数里之外就听到了寒水的声音，看到了山家的稀少，描绘出山村的寂静和荒凉。颔联通过怪禽在旷野啼叫、落日西沉的景象，渲染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烘托出行人的恐惧心理。颈联写初升的月亮还没有落尽，边塞的烽火没有越过秦地，在紧张的氛围中透露出一丝安宁，暗示了山村虽然偏僻，但暂时没有受到战争的威胁。尾联经过前面的层层铺垫，诗人终于看到了桑柘树外的烟火，感到了温暖和亲切，表现出诗人从恐惧到欣慰的心理变化。整首诗以描写暮过山村的所见所闻所感为主，通过对寒水、怪禽、落日、初月、边烽、烟火等一系列意象的描绘，营造出一种静谧、阴森又带有一丝温暖的氛围，表达了诗人对山村生活的独特感受。

2.《早行》

早起赴前程，邻鸡尚未鸣。

主人灯下别，羸马暗中行。

蹋石新霜滑，穿林宿鸟惊。

远山钟动后，曙色渐分明。

一一描绘了诗人早行时的情景。首联直接点明早行的时间，天还未亮，连邻居的鸡都还没叫，就已经起身奔赴前程，突出了“早”。颔联写在灯光下与主人告别，骑上瘦弱的马在黑暗中前行，既体现出早行的孤寂，又暗示了旅途的艰辛。颈联通过描写踏在有新霜的石头上滑倒，以及穿过树林惊起宿鸟，进一步渲染了早行的清冷和寂静。尾联以远山传来钟声，天色渐渐明亮作结，给人一种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感觉，也暗示了诗人在旅途中的期待和希望。

3.《题朱庆馀所居》

天寒吟竟晓，古屋瓦生松。

寄信船一只，隔乡山万重。

树来沙岸鸟，窗度雪楼钟。

每忆江中屿，更看城上峰。

一一朱庆馀（越州人）是唐代诗人，826年进士，与张籍交往密切，曾通过“行卷”得到张籍赏识。诗人在朱庆馀居所做客，看到居住环境，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经历和羁旅漂泊之感，因而创作了此诗。首联描绘了一幅冬日清晨的景象，天寒地冻，诗人在古屋中吟诗直到天亮，屋瓦上生长着松树，营造出一种清冷、孤寂的氛围。颔联通过一只寄信的船，以及相隔万重山的故乡，表达出诗人对远方家乡的思念之情，同时也流露出羁旅在外的愁苦。颈联描写了冬树、飞鸟、沙岸、雪窗、钟楼等意象，鸟儿停在沙岸的树上，钟声透过窗户传入，以景衬情，委婉地表达出凄冷、落寞、孤独之情。尾联刻画了诗人遥看城外山峰，回忆江中小岛的形象，表现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感叹，蕴含着对故乡的眷恋和对现实的无奈。

4.《题李凝幽居》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一一首联描写了幽居的周围环境，一条杂草遮掩的小路通向荒芜不治的小园，近旁也无人家居住，一个“幽”字，暗示出李凝的隐士身份。 颔联是历来广为传诵的名句。月光皎洁，万籁俱寂，老僧的敲门声惊动了宿鸟，以动衬静，更显环境幽静。“敲”字比“推”字更能体现出诗人的礼貌，也使诗句更有韵味。颈联写回归路上所见。过桥是色彩斑斓的原野，晚风轻拂，云脚飘移，仿佛山石在移动，别具神韵，更显出环境的自然恬淡，幽美迷人。尾联表明诗人不负归隐的约定。前三联叙事与写景，最后一联点出诗人心中幽情，托出诗的主旨，表达了作者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之情。

5.《忆吴处士》

半夜长安雨，灯前越客吟。

孤舟行一月，万水与千岑。

岛屿夏云起，汀洲芳草深。

何当折松叶，拂石剡溪阴。

一一诗人未中进士前在京城长安结识了隐居不仕的朋友吴处士（越地人），后来离开长安，乘船前往剡溪一带。诗人思念友人，遂作此诗。首联通过描写半夜长安的雨和灯前越客吟诗的情景，营造出一种孤寂、凄凉的氛围。长安是诗人所在之地，雨夜里，诗人独自在灯前，想起了远方的越客，暗示了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颔联从友人的角度展开，写吴处士乘坐孤舟，在水上航行达一月之久，途中经过万水千山。“孤舟”突出了友人旅途的孤独，“万水与千岑”则描绘出路途的遥远和艰险，表达了诗人对友人行程的关切与担忧。颈联描绘了友人旅途中可能见到的景色，夏天的岛屿上云雾升起，汀洲上芳草繁茂，展现出一幅优美而又略带孤寂的画面，进一步烘托出友人旅途的寂寞，也流露出诗人对友人的思念之情。尾联诗人想象着何时能与友人在剡溪的树荫下，一起折松叶、拂石而坐，表达了对与友人相聚的期待和向往，同时也暗示了对友人的思念之情如同这剡溪之水，悠悠不绝。

6.《赠僧》

乱山秋木穴，里有灵蛇藏。

铁锡挂临海，石楼闻异香。

出尘头未白，入定衲凝霜。

莫话五湖事，令人心欲狂。

一一诗中描绘了幽静且充满神秘色彩的山寺环境，开篇勾勒出山寺所在的荒僻，接着增添了寺院的空灵之感。“出尘头未白，入定衲凝霜”刻画了僧人的超凡脱俗。最后暗示尘世纷扰，与山寺的宁静形成对比，表达出对僧人超脱生活的向往。

7.《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一一通过问答的形式，以简洁的语言描绘出一幅寻访隐者不遇的画面。开篇“交代了事情的起因。最后营造出一种清幽、深邃的意境，让人感受到隐者的超凡脱俗和隐居生活的闲适自在，同时也流露出诗人对隐者的钦慕之情。

8.《剑客》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

一一此诗托物言志，以剑客自比。开篇强调了宝剑的锋利和剑客磨砺的艰辛，寓意着诗人自己多年来刻苦磨砺才华。最后二句则展现出诗人渴望施展才华、铲尽人间不平的豪情壮志，抒发诗人的抱负和理想。

9.《清明日园林寄友人》

今日清明节，园林胜事偏。

晴风吹柳絮，新火起厨烟。

杜草开三径，文章忆二贤。

几时能命驾，对酒落花前。

一一首联开篇点明时间是清明节，“胜事偏”则强调了园林中有着独特的美好景致，营造出一种悠然闲适的氛围。颔联描写清明时节的景象。晴天微风轻拂着柳絮，画面灵动而优美；“新火”则是寒食节后重新生火做饭冒出的炊烟，既体现了节日习俗，又增添了生活气息，一景一物都透露着清明时节的独特韵味。颈联诗人看到园林中的杜若花开，不禁想起了古代的两位贤人，由眼前景引发对贤人的追忆，丰富了诗歌的内涵，增添了文化底蕴。尾联诗人直抒胸臆，表达了希望能与友人一起驾车前来，在落花前对酒当歌的愿望。这一句将对友人的思念之情推向高潮，同时也与前文的园林美景相呼应，展现出诗人对美好时光和真挚友情的向往与期待。

10.《三月晦日送春》

三月正当三十日，风光别我苦吟身。

共君今夜不须睡，未到晨钟犹是春。

一一围绕暮春时节最后一天展开，以质朴文字营造出独特意境，细腻地表达出诗人对春天的眷恋和自身复杂的情感。诗的开篇直入主题，点明时间是三月三十日，即暮春的最后一天。“风光别我”运用拟人手法，将春天离去的过程赋予了情感，仿佛春天是主动与诗人作别。最后二句诗人在这暮春的最后一晚，决定与春天相伴，彻夜不眠。“共君”将春天拟人化为陪伴自己的友人，生动地表现出诗人对春天的深厚情感。

11.《送朱庆馀归越中》

石头城下泊，北固暝钟初。

汀鹭潮冲起，船窗月过虚。

吴山侵越众，隋柳入唐疏。

日欲躬调膳，辟来何府书。

一一首联点明送别之地是石头城，时间是傍晚北固山的钟声刚刚响起之时，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颔联通过写潮水冲起汀洲上的白鹭、月光透过船窗的情景，进一步渲染了离别时的清幽气氛。颈联“吴山侵越众，隋柳入唐疏”，写吴地的山与越地的山相连，隋代的柳树到唐代已显得稀疏，既描绘了沿途的景色，又暗示了时光的流逝。尾联是对朱庆馀归越中的关切询问，意思是你回家后是打算亲自为家人调理膳食，还是有官府的征召文书到来呢，表达了诗人对友人归乡后的生活关切与祝愿。整首诗通过对送别场景、沿途景色的描写，以及对友人归乡后生活的询问，含蓄地表达了诗人与友人之间的深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