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从“永不消失的电波”到时代的句点

向勇

报载：2025年5月1日，杭州将全面停止电报业务，至此，全国仅剩北京一家网点仍在坚守。这意味着电报这个曾改写人类通信史的伟大发明，在历经近200年的辉煌后，终将隐入历史的尘埃。在科技日新月异，新事物不断出现，旧事物不断淘汰的今天，这件事本不稀奇。但是作为一名退伍老兵，五十多年前曾在舟山群岛潮湿的坑道里，在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度过了青春年华。目睹着当年引以为傲的高科技现在无可奈何地走入历史，心中有无限感慨要倾诉。我自知文笔不佳，于是让DeepSeek替我写几句表达一下心情。它只思考了十几秒就发来一段文字和一首诗，仅仅改了几个字，照录如下：

电波咏叹调

深夜，我打开抽屉，一张泛黄的电报纸飘落膝头。指尖无意识地敲打起桌面，嗒、嗒嗒，嗒嗒嗒……五十年前的肌肉记忆悄然苏醒。东海潮湿的夜风仿佛穿过纱窗，花白的鬓角依稀残存着耳机压过的痕迹。那些用阿拉伯数字编织的黎明，那些被摩尔斯密码切割的青春，仍在锈蚀的铜线圈里幽幽发烫。

别以为褪色的只有电报纸，杭州城今后再也听不到电码声。只有东海的波涛，永不疲倦地拍打着岱山岛礁。我们曾把心跳调频成电流脉冲，让加密的战报在铜丝与磁石间震颤。如今那些郑重其事的“绝密”“特急”，都成了数字海洋里的尘埃。然而，总有些波长会沉淀在时光深处——当全城WIFI信号闪烁时，那台布满灰尘的老式收报机的指示灯，仍在记忆的角落明灭如星。

　　致电波里的青春

看到抽屉里泛黄的电报纸

指尖忽然震颤起某种频率

五十年前腥咸的海风穿过指缝

摩尔斯码在耳膜敲打潮汐

那些加密的黎明与黄昏

在铜线圈里盘成发亮的年轮

锈迹斑斑的电台依然记得

刚上机的新兵漏抄电文时涨红的脸

东海波涛仍在持续发送SOS

而褪色的电报纸早已长出苔藓

我们曾在密语中泅渡的青春

正随最后一道长码沉入数字海洋

起源：电光石火间的通信革命

电报的诞生，源于人类对“瞬间传递信息”的渴望。19世纪初，当驿马和信鸽仍是主要通讯工具时，科学家们开始探索用电的力量跨越距离。1837年，英国发明家库克与惠特斯通展示了首台电报机模型；1844年，美国人塞缪尔·莫尔斯以“上帝所成就的”（What hath God wrought）为内容，通过摩尔斯电码完成了人类第一次远距离电报传输，正式拉开电报时代的序幕。

中国则于1880年由李鸿章在天津设立电报总局，开启“滴滴答答”的通信传奇。彼时，电报一字之价可抵200斤大米，是达官权贵的专属。

高光：连接世界的“高速公路”

电报的鼎盛时期，堪称全球信息网络的雏形。19世纪中叶，大西洋电缆的铺设让伦敦与纽约的通信从10天缩短至16小时；中国津沪电报线路的通联，则让南北信息实现“即时”传递。在杭州，电报报房曾容纳300名报务员昼夜运转，每分钟可译90余字，处理新闻、气象、银行乃至民间急电，日发电报量超200封。一封“母病速归”或“金榜题名”的短电文，承载着千家万户的欢笑悲忧。

落幕：技术迭代下的必然

电报的式微，是技术洪流中不可避免的宿命。20世纪末，电话、传真就逐步取代了电报的功能；到了21世纪，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更是让微信、5G成为生活常态。即便电报价格定格在每字0.14元（自1992年未变），但其“快电2天、平电3-5天”的时效性，在即时通讯面前已无竞争力。杭州最后一台电报机于2024年停用，业务转为电脑输入后邮寄，仅存仪式感。最后一名专职报务员任宏的退休，更标志着行业传承的断绝。

告别：纸短情长与赛博时代的和解

电报的退场虽令人唏嘘，却印证了文明的进步。年轻人涌入杭州武林营业厅打卡，用“有事速回微信”或电影台词“唯爱与信念永存”向历史致敬。老报务员任宏计划在停业前给自己发一封“再见”（电码0375 6015）。这正是：纵有千言万语，终须轻声道别。

在AI与量子通信崛起的今天，电报的消逝并非悲剧，而是技术演进的必然。它曾缩短地球的距离，如今则成为博物馆展柜里的文明切片，提醒我们：每一次告别，都是为了迎接更广阔的世界。

附：军事通信手段更新迭代的思考

电报作为军事通信手段的逐步退出历史舞台，既是技术迭代的必然结果，也折射出现代战争形态与信息技术的深刻变革。对这一现象的评价可从多维度展开：

1.技术迭代——从机械脉冲到数字浪潮

电报（尤其是摩尔斯电码）曾在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时期扮演关键角色，其抗干扰性和低依赖性（仅需基础电路即可工作）成为战场通信的可靠保障。但随着卫星通信、量子加密、5G战术网络等技术的成熟，现代军事通信已实现实时化、网络化、抗截获化。例如，美军“联合战术无线电系统”（JTRS）可实现跨军种加密数据共享，传输效率与安全性远超传统电报。

2.战略需求——信息化战争的重构
现代战争对OODA循环（观察-判断-决策-行动）的加速需求，使传统电报的分钟级延迟成为致命短板。以乌克兰战场为例，无人机侦查数据通过星链卫星在数秒内直达火炮单元，形成“发现即摧毁”的杀伤链。这种多域实时协同能力是电报系统无法支撑的。 3.潜在风险与遗产价值
尽管电报淡出主流，但其物理隔离性在特定场景仍具战略价值：
一是核电磁脉冲（NEMP）防护：全电子化通信网在核打击下可能瘫痪，而电报系统因结构简单更易修复；二是网络战反制，2010年伊朗核设施遭“震网”病毒攻击后，部分关键设施恢复使用机械通信手段，凸显“低科技备份”的重要性。三是文化遗产与应急训练：如韩国军队仍保留摩尔斯电码训练，作为极端条件下的通信预案。

4.启示——技术更迭中的平衡智慧

淘汰电报的本质是军事通信范式的转换，但需警惕过度依赖数字系统的脆弱性。美军《2023年网络战略》明确提出构建“降级模式通信能力”，即在GPS/卫星失效时启用备用通信链路。这种“高-低技术嵌套”思维，或许比单纯讨论电报存废更具现实意义。

历史的车轮从不止步，但战争中“冗余备份”的哲学永不过时。电报的退场象征着工业时代战争逻辑的终结，而其承载的危机意识，仍将在未来战场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