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

润泽

作者 润泽

摄影 润泽

我数过你脊背的年轮，第三十圈涟漪荡开时，铁锈色的裂痕里忽然涌出粉色的潮。那些被雷火烙进骨缝的焦黑，被积雪压出裂口的皱褶，都成了桃花分娩的产道。

记得那年立春的冻雨把枝桠浇成冰棱，你垂下头颅，让青霜在睫毛上结成水晶帘。可当布谷鸟衔来第一缕南风，所有的伤口都渗出蜜来——折过的枝干举起花盏，劈裂的树洞吐出嫩芽，连最卑微的根须都在腐土里攥紧拳头。

秋蝉收走最后一个音符时，你的掌心已托满婴孩般的果实。那些被闪电纹身的枝桠，被狂风拗断的臂膀，此刻正垂着沉甸甸的温柔。路过的云都忍不住俯身啜饮，却醉倒在缀满晚霞的甜香里。

山洪在你脚下刻出沟壑，大雪把你的脊梁弯成倔强的弧度。可当月光浸透斑驳的树皮，我分明听见年轮深处汩汩流动的星河——那是三十个春天的桃胶，正在愈合所有的寒冬。

虬枝曾饮千山雨，
铁干犹披二月霜；
三十年来春未老，
迸出丹霞作嫁裳；
云雷淬就青铜骨，
岁月酿成琥珀光；
最是故园守望者，

惯看游子鬓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