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乡愁】老屋

佛在心中

<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佛在心中</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17425087</p><p class="ql-block">图片:老家兄弟拍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阔别故乡五十余载,期间也曾回去过几次,多是为家族长辈去世奔丧,来去匆匆。退休后又要侍奉年迈的父母,照看孙辈,倒是经常在手机和微信里与老家兄弟“电话如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前几天又与老家兄弟煲电话粥说到了老屋,兄弟说老屋去年拆了,那块宅基地变成了菜园子。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顿觉若有所失。人就是这样,拥有时不在意,失去了才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半天没说话,兄弟觉察到了我的心事,就特意解释了一番。也不过是我意料之中的理由:老屋早已无人居住多年,破败不堪,也影响村容村貌。那老屋本是人家振效家的,当年他家搬到村北新盖的大房子了,我们是借住人家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对那处老屋颇有感情。我让兄弟拍几张照片发到私信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家乡有句俗话:什么是想家?不想爹娘想地方。这话正是我心之写照。随着年龄的增长,怀旧之心愈发浓重。最近几年,眼前的事儿转脸就忘,少小时的陈年旧账反而历久弥新,恍如昨日。尤其是那处老屋,还有我的奶奶,让我终生缅怀。</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与老屋的感情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我在济南出生,刚满1个月就“发配”到这里,是我的成长摇篮和立锥之地。一个甲子过去了,老屋始终清晰地印刻在我的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屋坐落在总面积56平方米的宅基地上,进大门是过道,坐北朝南一间半屋,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垒墙,支撑着起脊草顶棚。屋内隔成两间,靠东边为里间,是一面炕,外面半间是灶房。进屋门一面锅台支起一口大锅,紧挨着锅台左边装有一个风箱,人坐在锅台前左手拉风箱右手往灶口添柴火。产生的炊烟顺着灶台后面连接到里间炕里面预留出的烟火道,左拐右转窜遍全炕然后顺着通向屋顶的烟囱冒出去,消失在大气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样的设计可以在烧锅做饭的同时把炕熏温暖了,冬天睡上去热乎乎的。最先温热的自然是靠近灶台位置,叫炕头,是奶奶专用。灶烟到炕尾处已经没有了热度。炕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只留出容下俩人的站立空间,靠墙角还用石头和几块旧木板子支撑着,上面放着一些翻得稀烂发黄的书,算是书橱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暖和了,就掀开灶台后面的盖板,把里面的隔板反转过来,炊烟便不再经过炕里,直接向上散去,夏天炕便是凉的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为了干净整洁,炕高三米处扎有顶棚,家乡土话叫虚棚,用报纸裱糊了,连同四面墙壁也用报纸糊了。外面的灶屋则是裸墙,抹一层黄土泥巴,以防冬天的北方顺着石头缝吹进来。灶屋后墙最高处开一个小小的窗,平时用纸壳子封上,只当屋里烟气太重时才打开透透气。</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处老屋的建造年代我不得而知,只记得灶屋的墙熏得乌黑,已经看不清墙的本色。通往里间寝室的小门上垂挂一面布帘挡住了灶烟,形成了里外两重天。小门既小又矮,大人们需要低头,我就不需要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片土炕是我儿时的唯一乐园,我可以在炕上翻跟头,尽情观摩欣赏那墙上和虚棚上报纸的图片。上小学以后便是我的课外读物。那些泛黄的报纸对我的语文成绩帮助很大。关于土炕的搭建制作,我在</span><a href="https://www.meipian.cn/4yrbt3y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20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乡土散文·热炕头</a><span style="font-size:20px;">里有详细解说,感兴趣的可以点开链接阅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土炕的南向开有一个一米左右见方的木制窗户,窗户外面贴了一层白纸,挡风的同时也遮挡了通向窗外的视线,顽皮的我用小手指轻轻地捅出一个洞,张望着窗外的小院子。但总被奶奶制止。“针鼻大的窟窿牛头大的风”,奶奶的话至今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紧挨着窗户的屋檐下有一株石榴树,碗口粗的树干遒劲蜿蜒,奋力向上越过了屋檐的压抑,支撑着五六个分枝,努力伸展开来。每年五月便开出一树鲜红夺目的花,引来凤蝶飞舞。待到中秋节时分,成熟的榴果挂满枝头,有的还裂开嘴笑,仿佛是对老屋的感谢和自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石榴树下左边紧挨着邻居家的屋山墙,靠墙壁根整齐地摆放着两口大磁缸,一口腌咸菜,一口盛水。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为了预防被冻裂,就围着缸体用石头砌起一道与缸口稍齐平的墙,填充上土抹平了。这样就在俩缸与山墙之间形成了一个小三角地。我喜欢植树,在上面栽了一颗小洋槐。大人们说树长大了会把缸挤破的,我执意要栽。居然还真的活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挨着俩缸的南面是一个很狭窄的猪圈,也是厕所。猪圈比院子下陷很多,再被南面邻居家高高的屋墙遮挡,里面的小猪娃就暗无天日了,但也乐在其中。饿了就拱猪圈门,发出“哄哄”的哀叫。人进去解手,它便如久别重逢般的喜悦撒欢,期待着那顿丰盛的早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猪圈旁边是一处杂物间,里面常年放着种地用的叉耙扫帚扬场锨等农具,还有烧火做饭用的柴火。有时候奶奶会在那里支起鏊子烙煎饼。那时农村不通电,照明全靠点煤油灯,那里面白天也黑咕隆咚怪吓人的。杂物间的屋顶用十几根粗壮的木棍棚起来形成一个平面,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石板,再用水泥砂浆抹面,我们称其为平屋。每逢夏天,晚上在上面纳凉睡觉,秋天堆满了需要晾晒的地瓜干,那是家里的主粮。要想上平屋需要爬上那架可以移动的木梯子。</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平屋与大门过道之间建有一座粮仓,四四方方的尖顶草房,那里面装着全家一年的口粮。刚好挡在大门过道处,形成一面天然的映壁墙,冲大门的一面贴着一张大的“福”字,显得吉祥气派。粮仓的南面墙把平屋遮了一半,刚好形成了平屋的北墙。一到夏天汛期来了,平屋上和粮仓顶上南向的雨水统统流到院子里,形成一帘瀑布,给小院平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四周的建筑自然形成了中间的天井小院,铺地的石块早已被鞋底磨得溜光,无论下雨晴天,小院里始终干净整洁一尘不染。</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般的农村盖房子宅基地比较宽敞,尤其是山区。唯独老屋例外,地面空间利用率之高效,堪比北京上海大都市了。我们一家三代六口人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多年。当我16岁离开故乡时,对老屋特别留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感佩老屋设计者的独具匠心,居然在如此狭小之地建造出如此精巧的袖珍式四合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庆幸居住在这德智双修的福星之地,为后来的人生之旅打下坚实的基础。谚语云:穷汉生状元,富贵多纨绔。掐指一数,从老屋走出来了两位高职教师,一位总会计师,一位高级编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追忆至此,忽然想起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陋室铭》,于是照猫画虎仿和如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 陋屋铭</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宅不在大,生存全能。房不在新,能住就行。斯是老屋,情有独钟。寝壁糊报纸,堪比小学堂。更有插图画,助吾学业长。窗前有丹若,五月红。无都市之烦扰,唯宁静而致远。似梦得之陋,匮禹锡才情。自嘲曰:何陋之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丹若,石榴的雅称别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梦得,刘禹锡,字梦得。</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