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春霞站在车站出口，远远望见哥哥的身影，她赶紧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哥哥骑车驮着春霞往家走，春霞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哥，奶奶的事，你知道了吗？”哥哥迟疑片刻，轻轻点头：“教导员昨天才告诉我。部队的规定，丧假不包括爷爷奶奶，又是新生，所以电报被扣下了。”春霞叹了口气：“奶奶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p><p class="ql-block">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摊折饼，春霞放下书包，快步走过去：“妈，您去歇会儿，跟哥哥聊聊天，我来吧。”母亲抬头看了看兄妹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转身去了堂屋。这时，父亲也从外边回来，见兄妹二人回家，精神振作了不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p><p class="ql-block">年关临近，春霞家逐渐热闹起来，乡亲们纷纷上门请父亲写春联。因为奶奶去世，父亲情绪低落，便想婉拒。春霞见状，赶紧劝道：“爸，您十几岁回到村里就给乡亲们写春联，这都二十多年了，半村的乡亲们都来找您，今年我和哥哥写，不要拒绝乡亲们。”</p><p class="ql-block">哥哥一听，连忙摆手：“妹妹，你可别扯上我，上军训不练毛笔字，早生疏了，还是你来吧。”</p><p class="ql-block">母亲在一旁急了：“死丫头，哪儿都有你，如果你替你爸写春联，谁来干活？”父亲听了，生气地批评母亲：“你看你，年根儿底下，怎么说话呢？霞儿就这么招你不待见？干点啥你都看不顺眼。”</p><p class="ql-block">春霞赶紧打圆场：“爸，别说了，我白天干活，现在有电灯，晚上写春联，您如果状态好就写两笔，不冷了乡亲们的心就好！”父亲点点头：“好，霞儿说的对，不能冷了乡亲们的心，看见你们回来，我好多了。对了，你们兄妹俩要趁假期给你们弟弟补补课，他那个成绩恐怕上不了高中。”说起弟弟，父亲有些忧心忡忡。</p><p class="ql-block">这时，弟弟骑着毛驴回来了，原来他出去放驴，跟发小一起骑驴玩，还比赛，冬天太冷，只顾得玩，手上生了冻疮都浑然不觉。他把驴栓回驴棚，进屋听见父亲的话，不以为然地说：“爸，我不是上学的料，上完初中就得了，也别让我遭罪了，等我年龄够了就去当兵，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因为弟弟最小，在父母面前说话做事比较随意，总是大大咧咧的。母亲听了又着急了：“不行，我不同意，你去当兵，我想你了，看不着，那可是要摘我的心呀！”</p><p class="ql-block">年的节奏越来越快，春霞从早忙到晚，铲窗棂，糊新窗棂纸，刷洗案板盖帘，拆洗被褥，晚上跟父亲写春联，写好的春联摆满柜子桌子，早上墨迹干了再一家一户的卷好。等乡亲们纷纷取走春联，就到除夕了。因为重丧，赢家要守孝，不能贴春联，只是把院子打扫干净，父亲和哥哥去把爷爷和小姑请过来吃年夜饭，哥哥用双轮车拉着太奶。</p><p class="ql-block">今年的年夜饭气氛沉闷，热热闹闹的大家庭，突然减员，小叔小婶婶也没回来，吃完饭，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坐着，谁都不想多说话，恐怕勾起伤心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