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系列谈110：残忍寡义专断朝政董卓被诛（二）

山里人

上接《资治通鉴》系列谈一0九：残忍寡义专断朝政董卓被诛（一），今日分享《资治通鉴》系列谈110：残忍寡义专断朝政董卓被诛（二）。

奉召入京入主朝政

灵帝去世后，皇子刘辩即位。皇太后临朝听政，何进得以录尚书事。为迫使皇太后同意，诛杀宦官，大将军何进不听劝告，召董卓入京。

董卓正在等待观望，一听征召，喜出望外，即刻出发，并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听说，扬汤止沸，不如抽柴去火；割疮虽痛，胜过侵入脏腑。当初晋国赵鞅以晋阳之兵，驱逐君王身旁的恶人，如今臣鸣钟鼓向洛阳进发，为您逮捕张让等人，以清除奸秽！”

何进的弟弟何苗，劝何进与宦官和平相处，以防不测。此时，董卓的军队已经到达渑池，何进狐疑不定，就派谏议大夫种邵宣诏让董卓停止进兵。董卓拒不受诏，进军至河南。种邵迎接慰劳，并传令让他回师。董卓怀疑有变，派军士上前持兵器胁迫种邵。种邵大怒，以诏书名义斥责，军士们散开。种邵上前，质问董卓。董卓理屈辞穷，不得已退军夕阳亭。

何进性格狐疑，犹柔寡断，加之虑事不密，谋诛宦官不成，反被宦官诛杀。何进部将吴匡等人，一向怨恨何苗不与何进一条心，又怀疑他与宦官通谋，便联合奉车都尉、董卓之弟董旻，攻杀车骑将军何苗，弃尸于苑中。中常侍张让、段珪等慑于困迫，带着皇帝和陈留王等数十人步出谷门逃走，夜里到了小平津，六颗御玺，一颗没带，公卿没有一个跟随的，唯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里追到黄河边。闵贡厉声斥责张让等人，并且说：“你们还不快死！我要杀了你们！”亲手剑斩数人。张让等惶怖，叉手再拜，叩头对皇帝辞别说：“臣等死，陛下自爱！”说毕，投河而死。

闵贡扶着皇帝与陈留王夜里借着萤火虫亮光向南而行，想回到皇宫，走了数里，才得到一辆民家板车，便一起坐上板车，抵达洛舍。翌日，皇帝骑一匹马，陈留王与闵贡共骑一匹马，从洛舍南行，逐渐有一些公卿赶来护驾。

是时，董卓来到显阳苑，远远见到洛阳火起，知道有变，引兵急进，天亮之前到了城西，听说皇帝在城北，与公卿们一起前往逢迎，在北邙阪接到皇帝。皇帝看见董卓带着军队突然到来，恐怖流涕。公卿们对董卓说：“有诏退兵。”董卓说：“你们身为国家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让君王流离失所，还叫我退什么兵！”

董卓与皇帝刘辩说话，刘辩啥也说不清，于是转头问陈留王刘协，问祸乱是怎么发生的。陈留王回答，从头至尾，无所遗漏。董卓大喜，认为陈留王贤明，而且又是董太后养育长大的，董卓自以为与董太后同族，于是有了废立之意。

董卓进京，步骑不过三千人，自己觉得兵少，不能威服远近。但他生性狡黠，每隔四五天，就夜里悄悄调动军队出城到附近军营，第二天一早，再大张旗鼓进城，大家都以为董卓有军队在陆续到来，全洛阳城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据《资治通鉴》卷五十九汉纪五十一记载：董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洛中无知者。

不久，何进及何苗的部属都归附董卓，董卓又秘密指使丁原手下司马、五原人吕布刺杀丁原，兼并了他的部众，董卓势力大盛。于是，董卓劝说朝廷，以天雨不止为由，将司空刘弘免职，由自己取而代之。

擅自废立权倾朝野

董卓之前在接驾的过程中，向刘辩询问事变经过，刘辩语无伦次，而刘协却能表述清楚，董卓知道刘协是董太后抚养长大，号“董侯”，又自认为与董太后同族，于是心生欢喜，萌生废刘辩、立刘协之意。 便邀请袁绍到显阳苑商议废立，他说：“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次想到灵帝，都令人愤恨！董侯看上去似乎可以，我打算改立他为帝，看看是不是比史侯强。当然，人也有小时候聪明，长大又糊涂的情况，谁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如果他能胜任也就罢了，如果董侯也不行，那刘氏就不该再留下遗种！”袁绍说：“汉家君临天下四百余年，恩泽深厚，兆民戴之。今上正是少年，并无不善之行宣天下。你想废嫡立庶，恐怕众人不能听从您的意见！”

董卓闻言大怒，手按剑柄呵斥袁绍说：“竖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吗！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你是说董卓的刀剑不锋利吗？”袁绍勃然说：“天下豪杰岂止董公您一人吗？”拔出佩刀，横着作一个揖，扬长而去。董卓因为新到，见袁绍也是大户世家，所以也不敢加害。袁绍于是将当初何进授给他的司隶校尉符节悬挂于洛阳城东门，逃奔冀州。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八月三十日，董卓大会百官，奋首而言：“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之主。如今，我想依伊尹、霍光故事，改立陈留王，如何？”公卿以下，胆战心惊，不敢说话。董卓又高声说：“当初霍光定策，田延年按剑。有人敢反对大义的，军法从事！”满朝震动。唯独尚书卢植说：“当初太甲即位，却昏暗不明；昌邑王刘贺，也是罪状超一千条；所以才有伊、霍废立之事。今上年纪尚轻，并无失德之行，不能用之前的事来相提并论。”董卓大怒，起身要杀卢植。蔡邕为卢植求情，议郎彭伯也进谏说：“卢尚书海内大儒，人望所归，如果今天杀了他，天下震怖。”董卓这才罢休，但仍将卢植免官。卢植逃走，隐居上谷。董卓将废立之议展示给太傅袁隗，袁隗表示同意。

九月初一，董卓在崇德前殿再次大会百官，胁迫太后策废少帝。他说：“皇帝在居丧期间，无人子之心，威仪不似人君，如今废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袁隗解下皇帝玺绶，呈奉给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称臣。太后哽咽流涕，群臣含悲，无人敢言。

据《资治通鉴》卷五十九汉纪五十一记载：袁隗解帝玺绶，以奉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称臣。太后鲠涕，群臣含悲，莫敢言者。

董卓又以何太后曾经逼迫董太后，致令董太后忧死，虽将何太后迁居永安宫。赦天下，改年号昭宁为永汉。九月初三，董卓毒杀何太后，公卿以下不穿丧服，下葬时，仅穿素色衣服而已。董卓又将何苗开棺戮尸，肢解节断，弃于路边。杀何苗母亲舞阳君，弃尸于园囿枳树丛中。

九月十二日，任命太尉刘虞为大司马，封襄贲侯。董卓自任太尉，领前将军事，加节传、斧钺、虎贲卫队，改封为郿侯。十一月，任命董卓为相国，允许他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粉妆门面听谏用贤

为了装点门面，以收众望，董卓开始淘汰秽恶，纳谏用贤。他听从尚书、武威人周毖，城门校尉、汝南人伍琼建议，选拔任用一直被压制的人才，擢升任用天下名士。如当初被流放到朔方的蔡邕，后来遇上赦令，得以回来。谁知，五原太守王智，是王甫的弟弟，上奏弹劾蔡邕诽谤朝廷，蔡邕于是又亡命天涯，流浪了十二年。董卓听到蔡邕的名气，召他进京。蔡邕称病不来。董卓大怒，责骂道：“我能灭他全族！”蔡邕恐惧，应召而来，到了之后，被任命为祭酒。董卓对他非常敬重，以考绩优等为由，三日之间，先补御史、后转治书御史、再升迁为尚书，周历三台。最后，又升为侍中。

据《资治通鉴》卷五十九汉纪五十一记载：初，蔡邕徙朔方，会赦得还。五原太守王智，甫之弟也，奏蔡邕谤讪朝廷；邕遂亡命江海，积十二年，董卓闻其名而辟之，称疾不就。卓怒，詈曰：“我能族人！”邕惧而应命，到，署祭酒，甚见其重，举高第，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为侍中。

与此同时，董卓率诸公上书，为党锢之祸遭到诬陷的陈蕃、窦武等党人平反，全部恢复他们的爵位，派遣使臣分别前往祭悼，擢升他们的子孙为官。

为进一步树形象、收人望，董卓先后任命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豫州牧黄琬为司徒，征召名士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拜荀爽为平原相国，荀爽前往上任，走到宛城，被擢升为光禄勋，到光禄勋府上了三天班，又拜为司空。从接到征召，到高居三公之位，不过九十三天。又任命陈纪为五官中郎将，韩融为大鸿胪。陈纪，是名士陈寔的儿子；韩融，是韩韶的儿子。荀爽等都畏惧董卓凶暴，不敢不来。唯独申屠蟠拿到征召的文书，别人都劝他起行，申屠蟠笑而不答。董卓最终也无法让他屈服。申屠蟠在家活到七十多岁，得以善终。

据《资治通鉴》卷五十九汉纪五十一记载：于是徵处士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复就拜爽平原相，行至宛陵，迁光禄勋，视事三日，进拜司空。自被徵命及台司，凡九十三日。又以纪为五官中郎将，融为大鸿胪。纪，寔之子也；融，韶之子也。爽等皆畏卓之暴，无敢不至。独申屠蟠得徵书，人劝之行，蟠笑而不答，卓终不能屈，年七十余，以寿终。

随后，董卓又任命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人孔伷为豫州刺史，东平人张邈为陈留太守，颖川人张咨为南阳太守。董卓自己的亲信，反而不在显要官职，只是在军中任将校而已。此时的董卓，还能接受别人的意见。比如，他到达长安后，其党羽想按姜太公先例，尊称董卓为尚父。董卓问蔡邕意见，蔡邕说：“明公威德，诚然巍巍，但是要和姜太公相提并论，我觉得还不可以。等关东平定，车驾返回洛旭，再行商议。”董卓于是作罢。

又如，面对山东讨董联军，董卓准备大规模征兵以讨之，郑泰认为不可。他仔细分析形势，提出山东联军形同一盘散沙，各自观望成败，不会同心同德、同进同退，且关东承平日久，人民不熟悉战争。而关西一直遭受寇乱，妇女都能弯弓搭箭射杀敌人。天下人所畏惧的，就是并州、凉州之人，以及羌族与匈奴自愿军，而董公您正好拥之以为爪牙，驱虎豹以赴犬羊，即可一举荡平。如果此时向天下征兵，使天下惊慌，那些不愿意服役的民众聚集起来发生变乱，就会自生损威重。董卓认为有理，听从了郑泰建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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