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祭祖偶记

烟雨

　　岁在已巳，节届清明。我乘高铁，重返故乡。列车进入汉中境内，放眼望去，油菜花开，美如锦缎，麦苗青青，风翻碧浪。一树树桃花姹紫嫣红，一树树梨花似贵妃出浴。粉墙红瓦的楼房村舍，星罗棋布，一派春日盛景。此行别无他事，只为回乡祭祖。

踏进故乡马畅古镇，映入眼帘的是高楼林立，新铺设的柏油主街道平整美观，街道两边还铺设有红色人行步道，中心广场正在盛开的粉红色樱花分外热烈。记忆中沿街两行低矮的明清时期的灰瓦木板门店铺荡然无存。旧时的街坊邻里难以辨认，唯有乡音入耳，分外亲切。街边巷口，乡亲们售卖的各种时令蔬菜鲜嫩无比，街上店面的各种风味小吃依然如故……我们夫妻二人走过长街老巷，和曾经熟悉的街坊邻居亲切的打着招呼，努力找寻着曾经的记忆，可惜一切旧时景象难觅踪影，我们在街上买了两株侧柏树，准备种植在老母亲的坟茔旁，同时还买了祭祀用品。

在妻姐家吃过早饭，带上工具等物品去给母亲以上三代祖宗上坟。由于祖先们坟茔不在同一地方，就分别去坟前祭拜，给我的太爷太婆，我的祖父母，我的母亲，我的叔父母，以及我的大嫂等亲人分别上了香烛。给我的先人们行了三叩首礼，然后给老母亲坟茔旁种植了柏树，又到200米远的渠里用桶取水浇灌，祈愿新种柏树茁壮成长护佑慈亲安息九泉。我还给母亲坟茔旁种植了从西安带回的迎春花和蔷薇花。

下午，我们和姐夫驱车15公里到闻名汉上的斗山，给我的老父亲和岳父岳母上坟扫墓，我们先到内兄家，在内兄內侄的陪同下，带上工具祭品，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盘旋而上。父亲坟茔和岳父母们的坟茔相距不远，在斗山尾部的山腰上。老父亲坟茔安卧在翠绿的橘林丛中。我们给老父亲的坟头新培了土，清理了树枝杂草，按乡俗摆放了贡品，焚香燃烛，鸣放鞭炮，化了纸钱，然后叩首行礼，一切如仪，姐夫代表姐姐也给老父亲作了祷告。最后我们和内兄一家去给岳父母等亲人也按传统上了坟，行了礼。

扫完墓，环顾四周，风景如画。父亲安灵处的斗山，发源于伏牛山之余脉，山势状如北斗，因之称作斗山。斗山三面皆是平原，只有西北面和伏牛山蜿蜒相连，说是山，其实并不高，称做丘陵更为恰当。这里是城固县的一处著名文化和道教圣迹，在宋代曾经是斗山书院，在明清民国以至当代是一处道教宫观，名曰：“奉真宫”。这里的“望仙桥”至今流传着茯苓成精，农夫阖家成仙飞天的神话传说。如今的斗山漫山遍野尽是桔园，生机盎然，待到仲春时节桔子花盛开，整个斗山会沉浸在香海之中，到了秋季，黄橙橙的橘子缀满枝头，充满着丰收的喜悦。斗山最高处坐落着“奉真宫”，香烟袅袅，钟罄悠扬，环道观竹林掩映，不由得让人感叹——好一处洞天福地！斗山下，村舍俨然，粉墙红瓦，如今都是小楼独院。田陌纵横，花影憧憧。汉江支流湑水河从斗山前不舍昼夜奔向汉江。斗山湑水山水相依，这里分布着世界水利文化遗产——陕南伟大的水利工程——距今2000余年“五门堰”和“杨填堰”；北有庆山文化遗存和神话传说；西有升仙村的千年桔园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传说的发源地，如今成了热门旅游景点；北有隔河相望人才辈出的原公古镇和苍茫秦岭。东南方向便是一望无际的平畴沃野，盛产水稻和油菜，小麦。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自然山水人文画卷。

清明此行，给先人扫墓，寄托我们的哀思，置身大自然的怀抱，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血脉传承，慎终追远，光前裕后，孝思不匮。

别了故乡，我会再来。

后 记

老母亲少年时期作文《秋游斗山》片段：时值九月九日为重阳佳节，早饭后邀诸同学而往登高，观秋色之宜人，看秋日之淡光，落叶飘飘，菊花盛开……以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