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人间①

闲谈趣事xixi

<p class="ql-block">  2009年夏,路边的蝉鸣声中隐藏着不寻常的躁动,鸣声裹着水汽塞进教室。林小满盯着作文本上的“我的理想”,钢笔尖在纸面戳出墨团。</p><p class="ql-block"> 班主任周梅第三次注意到这个优等生作业的异常——连续三页都是撕扯后的锯齿边缘。</p><p class="ql-block"> 办公室铁皮柜的阴影里,王德发摩挲着保温杯:“小林啊,晚自习后来我办公室补作文。”校长室的吊扇吃力地转动着,将荣誉墙上的“师德标兵”铜牌晃出细碎的光斑。</p><p class="ql-block"> 夏夜,蝉在夜雾里发出尖锐啸叫,闷得能拧出水来,林小满攥着作文本往顶楼爬时,听见自己凉鞋粘滞的声响。走廊顶灯坏了三盏,黑暗像融化的沥青漫过脚背。</p><p class="ql-block"> 校长室门缝溢出的白光里,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这是第三次“课后辅导”,她终于看清那罐子糖底下压着拆封的避孕套,正准备离开,却被校长喊住。</p><p class="ql-block"> “小满同学,这篇《我的老师》写得真挚。”王德发的手搭在她单薄的校服上,金丝眼镜反着吊扇晃动的光,两边稀疏的黄色胡须颤动着,翕动着嘴唇,“但师德部分还不够深刻…...”</p><p class="ql-block"> 那只手又一次突然扯开她内衣搭扣,钮扣弹向奖状墙上的“师德标兵”铜牌上,再“哐当”一声落地滚向墙角,林小满挣扎着顺手将办公桌上的墨水瓶扫下,掷地的声响却被电扇轰鸣掩盖了。</p> <p class="ql-block">  十点零七分,二楼东侧女厕水管爆裂。维修工老张抄近路穿过梧桐道时,从顶楼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他抬头只看见校长室百叶窗剧烈震颤着,像被暴雨击打的芭蕉叶一样。</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完事了,王德发赶紧收场,此时走廊里似乎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王德发慌忙把钢笔塞进她颤抖的手心:“作文要写出真情实感,继续写,写到校长满意为止。”</p><p class="ql-block"> 王德发的手掌压住稿纸,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比如身体的变化...”他的爪子再一次陷进少女的锁骨,金属校徽棱角抵住她的咽喉。</p><p class="ql-block"> 吊扇叶片把呜咽绞碎成断续的电流声,窗外炸雷劈开云层时,荣誉墙玻璃映出扭曲的人影。</p><p class="ql-block"> 作文纸上晕开的墨迹里,混进一滴少女的经血。吊扇还在吃力地转动,电灯依然闪耀着光芒......。</p><p class="ql-block">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清洁工在楼梯拐角扫到半枚纽扣。金属扣面残留着"市优秀教育工作者"奖章的渡金残片,在扫帚掠过瞬间滚进排水口。</p><p class="ql-block"> 晨读铃响时,林小满正把作文本最后一页塞进碎纸机,纸屑如雪落在她染血的白色棉袜上。</p> <p class="ql-block">  九月开学典礼上,林小满昏倒在升旗台前。白裙子下隆起的小腹像只倒扣的碗,医务室里孕检报告落地那刻,王德发正给县教育局领导展示新建的塑胶跑道。 </p><p class="ql-block"> “二十万,今天药流。”校长夫人把协议书拍在产床上,“你女儿勾引我丈夫的监控录像,明天就会传遍全镇茶馆。”她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B超照片:“听说你儿子在县一中复读?” </p><p class="ql-block"> “这是营养费。”四十几岁的王妻将牛皮纸袋推过茶几,指甲在孕检报告上划出红痕,她也是一名教员,“小满妈妈,令嫒中考志愿填县重点的事......”</p><p class="ql-block"> 林母数钱的手停在半空,窗外传来施工队拆除旧教学楼的巨响。王德发在主席台宣布:“我校今年中考升学率再创新高!”</p><p class="ql-block"> 她停顿的间隙,空调冷凝水滴在协议书上,洇开了“自愿终止妊娠”的油墨。</p><p class="ql-block"> 手术室红灯亮起时,林小满的作文本正在校长室碎纸机里痉挛。王德发将染血的卫生棉扔进焚烧炉,火舌吞没了“市人大代表候选人申报表”的一角。</p><p class="ql-block"> “周老师,你班林小满转学了。”王德发将新到的师德培训手册递给班主任,“现在这些女学生,小小年纪就会诬陷...”他西装上别着的铜制校徽,分明刻着前天从少女下体取出的字母纹样。</p> <p class="ql-block">  医务室消毒水味道被血腥气刺穿时,周梅正往月考成绩单盖教务处红章。王德发的声音从走廊飘进来:“现在的女学生啊...”她忽然想起上周消防演习,校长西装裤口袋里露出的粉色发绳。</p><p class="ql-block"> 暴雨在水泥地上冲出蜿蜒血痕时,林小满母亲正数着牛皮袋里的钞票。</p><p class="ql-block"> 十年后暴雨夜,新教师陆明在档案室发现残缺的医疗记录。当他冲向退休教师公寓时,河水正漫过上游某个无名土包——那里埋着具颈挂"市优秀教育工作者"奖牌的骸骨,肋骨缝隙里卡着半页浸血的作文纸。</p><p class="ql-block"> 2019年秋雨打湿退休教师名单,档案室电脑屏幕闪着幽蓝的光。新来的语文老师指着加密文件里的就诊记录:“周梅,当年初三(2)班...”</p><p class="ql-block"> 老教师猛地合上窗户,雨丝还是沾湿了1998届毕业生合照里某个少女的笑脸,心里暗暗思考:可惜啊,大家心知肚明又能怎样?我这,明哲保身才是上策。</p>